第十一章:纯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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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阙家,两眼泪花的萧娆率先冲出门来,抓着阙天尧的手臂问自己丈夫的情况。 “天尧,你做了什么?你姐夫呢?他、他怎么样?” 萧今歌紧随其后,缓步踱了出来,对萧娆怒其不争,问阙天尧:“你把他打死了?” 你敢说你和姓沈的就清白吗,说不定你们俩也是同性恋! 阙天尧恍神,神思不属,“没死。”他扶直萧娆的身体,道:“姐,离婚吧。” 萧娆发出一声哭咽,眼泪像关不上阀的水龙头。 “还哭!”萧今歌看不下去了,从萧娆到阙家,就一直在哭,哭得她脑仁疼。 真是没出息! 萧今歌扭过萧娆的下巴,对自己正遭遇婚变的女儿毫无怜惜之意,“他这出柜又出轨,难不成你还想和他过?你要敢回答是,我立马给你一巴掌。” 萧娆眼神瑟缩一瞬,泪花都闪了闪,带着哭腔,抽噎着:“我、我又不贱!还不准我伤心了吗!” “为这种人渣伤心,蠢货。”萧今歌松开手,一脸嫌弃,“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个女儿,丢人。” 萧娆哭得更大声了,扭头冲回屋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虽然萧娆结婚出嫁一年,但萧今歌仍然给她保留了她原来的房间。 萧娆不在场,阙天尧和萧今歌之间没什么话好说,扭头准备离开,萧今歌哎一声叫住他,上下打量。 “你什么情况?揍个白斩鸡把你的魂儿揍没了?你不能被他打了吧?” 阙天尧冷漠:“你想多了。”然后大步离开。 狗脾气。 萧今歌微恼。 你敢说你和姓沈的就清白吗,说不定你们俩也是同性恋!你敢说你和姓沈的就清白吗,说不定你们俩也是同性恋!你敢说你和姓沈的就清白吗,说不定你们俩也是同性恋!…… “去他妈的狗屁!!!” 伴随着哗啦一声,越想越冒火的阙天尧一拳冲碎了车窗玻璃。 恨不得再折回去给那个死同性恋脑袋上再来两脚,拔了他的舌头! 我和小月儿纯粹的朋友,同你妈! …… …… 艹。 阙天尧气那个死人渣,也痛恨自己,竟然因为人渣的一句话就受了影响,下意识躲开小月儿。他冲挂在车门上的碎玻璃尖摁了一掌,扎得掌心鲜血淋漓,可他像感觉不到痛,把碎玻璃捏在掌心。 我和小月儿是同性恋? 我和小月儿是同性恋吗? 狗屁,我和小月儿哪里像同性恋!他跟我们熟吗,知道什么,就张嘴同性恋闭嘴同性恋! 阙天尧和她姐的丈夫不熟,沈夺月更和萧娆丈夫不认识,他们的交集,也只在于萧娆婚礼时阙天尧带沈夺月去参加了,互相打过照面。 此后再没有见过。 时隔一年,当时婚礼上很多细节阙天尧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他给沈夺月挑的黑色正装,衬得小月儿更像个精致的雪人偶,搭讪的人接踵而来,全被他挡掉了。 小月儿酒量不好,抿两口就红了脸,眼睛发直,他把他抱了回去。 哦,还有,小月儿吃蛋糕,沾到手指上,他给含进嘴里舔了。 就这些。 就凭这? 就凭这!? 这就是同性恋? 阙天尧觉得可气又好笑,妈的,同性恋是没有朋友吗。 挡搭讪是因为小月儿不喜欢社交。 朋友喝醉了不把他带回去?抱是因为小月儿那么轻,抱着方便。 舔蛋糕是因为小月儿不喜欢黏腻腻的感觉,又没有找到餐巾。 这些难道不都是作为朋友该做的事!? 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阙天尧豁然开朗,出问题的不是他和小月儿,而是以己度人的死同性恋! 自己是同性恋,真当全世界的男人都搞基? 他迅速接受了这个理由,心情拨云见月,甩掉满手淋漓的鲜血和玻璃渣,毫不在意地擦巴擦巴,换了辆车,冲向学校。 他要去为自己的一时抽风给小月儿道歉! 阙天尧背着手出现在沈夺月门前时,沈夺月的长睫颤了颤,回避了阙天尧的眼神,问道:“怎么了?” “锵锵!”阙天尧把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捧出来,献宝似的。 是一个甜品盒子,精美的、四周透明的包装,里面是一个小蛋糕,月亮形的裱花。 这是阙天尧半路上买的。 “小月儿,对不起,我脑子抽风了,惹你伤心。原谅我好不好?”他眼巴巴地装可怜。 沈夺月没有说话,垂着眼睛,注意到阙天尧举蛋糕的手,“你手怎么了?” 阙天尧浑不在意,血都没有擦干净,就这样买了蛋糕,又一路赶回学校。血干涸在他手上。 “不小心被划到了。”阙天尧说得随意,说完,他觉得不对,语气一转,撇下嘴卖惨,“疼疼疼,小月儿,好疼。” 沈夺月说:“我不疼。” 他让阙天尧把蛋糕放冰箱,敞着门,找酒精棉签和纱布。 小月儿的心可真软! 阙天尧一喜,赶紧把蛋糕塞进冰箱,闪进了沈夺月的房间。 沈夺月背对着阙天尧上上下下找东西,阙天尧心里美滋滋,握着手腕贱嗖嗖喊疼:“好疼好疼,小月儿,还没有找到吗,你的阿尧要疼死啦!” 沈夺月背着身,动作一顿,没有接话。 他终于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之前买的酒精、棉签和纱布。 阙天尧摊开手掌,任沈夺月处理,盯着沈夺月垂下的睫。 他觉得小月儿可真好看。 他手贱,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指腹蹭沈夺月的耳廓、侧脸,还有下巴,问:“小月儿,你不生我的气吧?” 阙天尧没别的意思,纯手贱撩闲,沈夺月被蹭得痒,抬眼瞪了他一眼,酒精棉签狠按在他的伤处。 阙天尧疼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地冲沈夺月傻笑。 “让你手贱,活该。”沈夺月一语双关,松了力,小心消毒。 阙天尧的手掌扎得血rou模糊,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不小心划的,但沈夺月也没有多问,消完毒,用纱布包扎好,收拾好东西,又放回抽屉。 “小月儿。”沈夺月刚站起来,阙天尧不知道抽什么风,从后面拦腰将他抱住,后背贴着胸膛,怀抱密密匝匝,气息无孔不入。 沈夺月:“……你又抽什么风。” 阙天尧埋在沈夺月颈窝,蹭了又蹭,“不知道,就想抱抱你。你好香。” 沈夺月沉默:“……我没有信息素。” 阙天尧低低地笑了一声,舔咬着沈夺月修长的、白玉似的后颈,“小月儿真小气。不是信息素,是你的体香行不行——哎哟!” 沈夺月曲肘杵了他一拐子,“嘴贱。” 时值半夜,阙天尧又睡在了沈夺月的床上,紧紧抱着沈夺月。 唯一不同的是,沈夺月不脱衣服了,说是天冷了。 但阙天尧知道,是小月儿还在生气,脑袋拱在他怀里,手往他衣服里伸,不舒服地哼哼唧唧。 “月儿,小月儿,让我摸摸,摸摸嘛!” 沈夺月踹他:“再哼唧就滚下去。” “呜。”阙天尧发出被训小狗似的呜咽,不情不愿地安分下来,抱紧沈夺月。 胸膛贴胸膛,心跳叠加在一起。 房间里陷入安静,黑暗中,阙天尧的呼吸变得轻而长,沈夺月才敢在他怀里,露出劫后余生一般的表情。 他不知道阙天尧怎么想的,但他庆幸阙天尧的笨,就算被别人点破了,自己也拉了回来,没有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质疑。 不要,不要醒悟得太早。 还不行,现在还不行。 沈夺月抬手轻轻揉了揉阙天尧后脑勺的头发,贴着阙天尧的胸膛,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阙天尧将睡未睡,迷迷糊糊间,他忽然想到,朋友之间,都会像他和小月儿这样睡在一起吗……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阙天尧陷入梦乡,没有了下文。 但怀疑是一种太狡猾的情绪,一旦埋下种子,只需要一丁丁点儿的风,就会见缝插针地生长出芥蒂,扎破铜墙铁壁似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