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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公园的观景台,是以前闻驭经常和段小恩来的地方。闻驭那会还没有车,两人总是搭乘终点站即南郊公园的公交。山上植被茂密,空气新鲜,清凉夜风吹得人很舒服。倚在栏杆旁,远处连绵的山脉、蜿蜒的河流,以及大都会的繁华景象悉收眼底。 段小恩是晚上给闻驭打的电话。他说想再去观景台看看,问闻驭能否陪他,闻驭在电话那头沉默几秒,答应了他的邀约。 打从东边建起一座视野更好,还提供餐厅、游玩与艺术装置的观景台后,这个显出老旧、过时气息的观景台日益冷清。夜色已深,四野空荡,一个年轻男性手撑锈迹斑驳的栏杆,静静俯瞰山下景色。 脚步声由远及近。 穿黑色风衣的Alpha走过来,站到他旁边。 夜风把段小恩的短发吹乱,拂在额头上。他理了理挡眼睛的头发,转过脸,对Alpha说:“闻驭,你还记得吗,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只需要一张公交卡,就可以饱览整座城市的夜景。” “……隔了三年多,”他眸中掠过一道恍惚,“景色还是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不,小恩,”闻驭摇了摇头,“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很多地方都不同了。” 段小恩一愣。 闻驭抬起手,指向被夜幕如穹顶笼罩的城市:“那边曾是片荒地,如今建起了本市规模最大的产业园,再往东十几公里,过去都是城中村,后来全拆了,发展为新的城市副中心……还有,从南往北修建了新的高速公路,连通国际机场……” 段小恩垂下脑袋,抿唇听着,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没有吭声。 闻驭说完,停顿片刻,继续道:“过去就是过去了,没有什么是不会被改变的。” “这半个月,即便我不说,你自己内心应该也很清楚,”闻驭把话挑得更明,“我跟你之间不可能再倒退回过去那种状态。人回不去,感情也回不去。” 段小恩仍旧没有说话。他脸色变得苍白,像是突然喘不过气来,手指颤抖着死死抠住栏杆。 以前,闻驭一定会立刻发现他的不适,把他揽进怀里。但现在,闻驭仿佛没有察觉,又或许察觉了,但并未像以前一样照顾他。 “段之随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就能过来,他之后会在本市长住一段时间。既然他来了,理应他带你看医生,我就不陪你了。他对你很好,你应该听他的话,认真接受治疗。” 段小恩没接话,许久,才用轻得飘散在空气里的声调,说出一句毫无关联的话。 “……你爱上方青宜了吗?” 闻驭气息一寂。 “爱他吗?”段小恩追问。 闻驭把目光从城市夜景收回,意义不明地盯了段小恩一眼,嗓音降了下来:“他是我妻子,难道我不该爱他?” 霎时间,天旋地转,段小恩几乎站立不住。内心最深处的暗角,有什么东西,很多年里竭力装作不存在、看不见的东西,从黑暗里爬出,撕咬他的心脏。 段小恩眼眶通红,大颗大颗眼泪,沿面颊滚落。 “夜很深了,”闻驭往后退一步,双手放入风衣口袋,“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往下山的台阶走去。 “当年,我之所以那么没安全感,”哽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仅仅因为我是Beta,而是因为,方青宜分化成了Omega。” 突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闻驭原本往前走的步子,猛地滞住了。 “方青宜在你心里,一直有很特殊的地位吧,”段小恩幽幽说,“他分化时,那么重要的工作你都不管,直接跑去见他。你把他送到医院,自己也到忍耐的极限,即使注射阻隔剂,还是无法压制,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司机把你送回家时,你的样子好难受,衬衣被冷汗湿透了……我心里很慌,想安慰你,却不知怎么办,只能像傻子一样在旁边不停地哭……从那时开始,我就被一个念头反复折磨,我控制不住想,他为什么会分化成Omega?他是Omega,他只要用信息素,就能把你变得那么痛苦……” “明明我才是你的恋人,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小恩,”闻驭暗声打断,“你还记得,你向我告白时,我对你说过什么吗?” 段小恩蓦地止音。 “我对你说,我可以成为你的恋人,但我大概给不了你,你对我那样强烈的爱。你回答我,没关系,只要我在你身边。” “可后来我们总是争执,我跟你之间,似乎并不适合成为恋人。机场那天你哭得很伤心,让我觉得,我的确应该放你走。我在你身边,会导致你失去自己。” “现在你又突然回来,对我说你舍不得我,还想和我在一起。小恩,我不可能再答应你。” “我甚至在想,二十二岁那年,我其实也不该答应你。” 段小恩的脸色,在闻驭低沉、缓慢,甚至透出几分残忍意味的声线里,一点点血色尽失。 闻驭说完,抬手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等他到家,方青宜大概已经睡了吧。 “我走了。”闻驭再次说。 黑色如浓雾浸染天地,月夜星光那么遥远。段小恩睁着失焦双眼,单薄身形微微摇晃,似乎会被冷风吹倒。 闻驭注视段小恩的面庞,那张脸曾属于一个稚嫩、瘦细的少年,大眼睛望向自己,跟在自己后头,纤细的脖子、胳臂与腿上,总有莫名其妙、无法愈合的伤痕。 闻驭顿了顿,随即垂低眉目,转过身,没再理会身后之人,快步走入夜色深处。 日光明媚,穿过簇簇绿芽,在窗台倒映斑驳光影。 “方律师。”有人喊他。 “嗯?”方青宜回神,看向对面的起诉人。 起诉人咽口唾沫:“你要我填的这份材料,我还是没搞白……” 方青宜脸色一沉。 他已经跟对方掰来揉去,费劲唇舌讲了好几遍,讲得他都跑神了,对方怎么还不懂?方青宜拿钢笔敲了敲文件夹:“这么简单的材料,是个人都会写,你到底哪里不明白?” 面对他的质问,起诉人缩起脖子,没敢吱声。蒋和正在打电话,听方青宜语气不对,瞧了方青宜一眼。 方青宜深吸口气,压着火问:“说吧,哪里不清楚?” “对、对不起,”起诉人指向某页,“这里……” 方青宜耐着性子,又给对方讲了一遍。 结束头痛的面谈,方青宜把纸笔往桌上一扔,往后靠住座椅。 一杯咖啡递到他眼睛下方。 “提提神。”蒋和笑笑。 方青宜今天胃不太很舒服,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蒋和见他不喝,仰头咕咚咕咚,几口把速溶咖啡喝光:“快十二点了,吃饭去?” 早上方青宜出门前,闻驭跟他提了一嘴,说他待会参加活动的酒店,就在方青宜工作室附近,让方青宜中午等他一起吃午饭。 “不了,闻驭待会过来,我等他一会儿。” 人家老公找,蒋和自然不再多说:“那我先吃了。” 蒋和刚走回自己的办公桌,方青宜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方青宜视线落向屏幕,不由皱起眉头——又是这个号码。 这个号码,之前就打过一次,方青宜接通,那头只是喘气声,却又什么都不说,十几秒后,啪地挂断了。 第二次,依然如故。 这是第三次打来。 方青宜按下接通键,揉着眉心,没好气问:“你哪位?” 蒋和肚子早饿了,拿上外套急慌慌往外走。走到电梯口,发现手机没带,又折回来找手机。他进门时见到方青宜定定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手机静静举在耳边。蒋和动作一顿,总觉得方青宜的面庞,在日光映照下,苍白近乎透明。 蒋和吃饭速度很快,楼下快餐店点碗盖浇饭,不到三十分钟就解决午餐,回到办公室。 方青宜已经离开了。 座机响起铃声,蒋和连忙接电话。是个熟悉的媒体记者给他打的,要跟他互通信息。他正跟记者聊得起劲,一个人走了进来。 蒋和呆了呆,看向出现在面前的闻驭。 闻驭冲蒋和点点头,扫一眼除蒋和之外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问:“青宜不在?” “他走了啊,”蒋和一头雾水,“他不是说,跟你去吃饭?“ 闻驭一愣。他给方青宜打了好几通电话,方青宜都没有接,听蒋和这样一说,更觉得不对劲了。 “对了,他走之前接过一个电话,”蒋和把话筒扣在掌心,冲闻驭说,“不知道是谁,他跟那边说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周六中午,咖啡馆的客人不算多。陆临野收拾了盘子,返回柜台后面,一个清冷声线突然在耳畔响起。 “一杯美式。” 陆临野一震,隔了几秒才转过身,反应不过来地看向立于点餐台旁的方青宜。 方青宜见是陆临野,面露意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不过他此刻也没心思理会这一巧合,点完咖啡,便沉默刷开手机打算付账。 陆临野语调紧绷:“你怎么会来这里?” 方青宜疲惫说:“跟你没关系,我要一杯美式。” 又有两个女孩走进来,排在方青宜后面。陆临野只好强压疑惑,对他说:“你找个位子坐吧,我给你送过去。” 方青宜付完款,自顾自去了角落位置。 陆临野心思在方青宜身上,两个女孩红着脸喊他好几声,他才转开眼睛,问对方要喝什么。 两个女孩点好咖啡,陆临野心不在焉打出结账单,去调咖啡。他先送了女孩的两杯。其中一个女孩见他过来,急忙取出手机,似乎想问他什么,陆临野一转头,不等女孩搭话,往方青宜的桌子走去。 “……你的美式。” 方青宜望向窗外,一动不动坐着,对他的话置若罔闻。陆临野喉结滚动,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好拿起餐盘往回走。 迎面撞见另一个人推门走进店中。 陆临野一下子凝固在原地。 是段小恩。 几天不见,段小恩仿佛生了一场病,面无血色,浑身弥漫虚弱之感。 段小恩看见坐在角落的方青宜,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他抽出椅子,摘掉墨镜,在方青宜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