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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叙前事惊魂初定,论生子瑞香解禁

    夫妻二人一觉睡醒,也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忙起身换了衣服安排膳食,然后才边吃边说话。

    瑞香先把宫里最近动向和安排说了一遍,又说了坐镇清凉殿以来遇到的大事小事,力图不遗漏任何细微之处,免得影响皇帝的判断。他说完后,皇帝沉吟片刻,腾出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乖乖,你受苦了。”

    床帐内的爱称忽然在这种正经的时刻说出来,瑞香不由脸一红,低头:“我安然在行宫,也说不上受了什么苦。”

    说到此处抬头盯住皇帝,显然是等他说清楚这次的来龙去脉。皇帝也并不迟疑,从头说起。

    原来他登基后,朝中本来不愿意他登基的人也不会立刻偃旗息鼓。天下初定需要安静,但暗潮涌动却也是必然的。皇帝自然不可能放过对自己持有敌意又手握大权的政敌,这些人也没有机会再倒戈相向,何况还有先帝的人在暗中出手。双方几番角力没有结果,但终究是被皇帝提前一步探到他们准备发动兵变。

    皇帝手中是有兵权的,军中名望不低,也有镇边大将愿意支持,可如果变生肘腋,能用的,可信的人只剩下了皇庭内卫。如果任由对方发动,显然就要落在下风,何况宫里也是鬼蜮不断,于是索性决定举宫迁移到行宫,借避暑之名一面理清宫中人事,摘干净自己后宫与宫里鬼蜮的关系,又能够将自己人全部围拢,放在一起保护,另一面则逼迫对方跳进自己的罗网之中,仓促发动兵变。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节奏全部掌握在了他手里,但要求极高,就是情报一定要准确,及时。

    好在皇帝上位前就开始培养缇骑。缇骑原是逮治犯人的禁卫吏役或贵官从属,皇帝手里这一支人数不多却是精锐,无论是刺探消息还是驱驰作战都不差。瑞香猜测大部分都没有错,皇帝率人清除了这一支乱兵,时间比预料的要更长,他临走的时候本意是想接战后就由内卫保护后宫先回宫里,大臣最好不要动。

    宫里对后妃要更安全,但是大臣要是回京,消息就瞒不住了,未免沟通串联出什么意外,皇帝只能把他们留在行宫。

    但瑞香一意留下,也确实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皇帝也是觉得意外的。往常瑞香温柔顺从,虽然是贤妻无疑,却从无威势,更没有经历过这种变故,可那日匆匆一别,却让皇帝认清了瑞香心中不是没有丘壑的决心的。

    自从他十几岁时成宣皇后被幽禁深宫再也不得见面起,皇帝就从没有与人同生共死的体验。他自然是长大了,但这种生死与共的真情,到底是能够震撼他的。有些事瑞香不做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还有这种空洞需要填满。

    皇帝眼神温柔缠绵,瑞香本来是认真听着事情的真相,后来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又是一低头:“陛下算无遗策,他们也不过是余孽罢了,等都清理干净了,会好的。”

    现在他算是明白皇帝平日里都在忙什么了。

    身在后宫虽然也忙,但对政务一点不了解,瑞香也想不出皇帝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现在仔细想想,排除异己,扶持帮手,平衡各方势力这三件大事就要瓜分去皇帝不知道多少精力了,更不要说还有种种突发事件,日常琐事,繁文缛节,祭天拜地祀祖先。后宫众人满心都是盛宠,容不下别的东西,可是在皇帝眼里,后宫也不过是天下的一小部分而已。

    有些事,皇帝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也永远你都无法了解自己的夫君有什么样的抱负,忧愁,烦恼,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妻恩爱,在年轻时总是很容易,皇帝并不是不温柔的,可想要长长久久,对丈夫的其他事,他就不能始终一点都不了解。

    现在来看,瑞香更能理解皇帝为什么分明很不愉快,也并不放在心上,但还是接受了萧吴两家往宫里送人的举动。

    他没想到皇帝登基已经几年了,居然还有可能面对兵变,即使临走时的安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也是很可怕的大事了,可见帝位其实没有那么稳当,大局或许定了,但并非没有人在挑战皇帝的威严。

    这个时候,接纳别人的效忠总比拒而不纳,给他们理由去投靠别人好。

    瑞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心实意觉得做皇帝也不容易。千头万绪,有时候还要亲身上阵,谁知道哪一件事做得不够好,将来会酿成祸患?一般人真的做不来。

    事情过去了,皇帝倒是平淡,不复临走时吓得瑞香几乎反应不过来的沉峻,很轻松地说:“此事一了,也就干净许多,你不必过于担心。”

    瑞香见他看出了自己惊魂未定,也就不再强忍,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担心?你以身涉险,还轻描淡写……当我不知道刀枪无眼吗?”

    皇帝刚回来时他只匆匆看过,见没有出血更没有明显的伤口也就脱力,实在到了极限,不等丈夫洗漱出来就累极睡着了,第一次醒来皇帝还在睡,瑞香看着他明显疲惫的神色一阵心疼,不多时又睡着了。再醒来瑞香仍然不肯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也跟进去看宫人内侍给他穿衣,一看之下就发现,虽然大伤没有,可皇帝身上却明显有剐蹭淤青,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所以,瑞香实在对皇帝的轻描淡写很不满意。但他也知道,以皇帝的性情,就是真觉得苦也不会诉苦,何况在他看来这真的都是过去的事了,无须再提。虽然说嫁了这么个人,难免就要习惯他的脾气作风,但瑞香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他偏心了,就算皇帝把别人杀得片甲不留,他还是会为那一点点小伤难过。

    皇帝也是无奈,轻叹一声,握住他的手:“只是一点小伤,我都忘了。你这要哭不哭的样子,是想让我心疼不成?”

    瑞香明知他是在哄人,但也不能无动于衷,被握住手沉默一阵,也就算了,提起银箸道:“算了,先用膳吧。你才回来,事也不少,等会我就先回去。横竖……你已经回来了,我也就不害怕了。”

    谁知皇帝沉思一阵,反而摇头:“算了,我和你一起回去。”

    瑞香讶然,但知道他不会随心所欲,也就没说什么。倒是皇帝自己解释道:“如今我才回来,清凉殿也清静不了,不如暂且躲开各方试探。再说,我欲召御医来看看你的身子,在这里未免引人注目,还是回去好些。”

    这倒也是,皇帝才剪除余孽,回来就召御医,不知道多少人会直接当他受了重伤命不久矣。

    瑞香知道他确实是自有考虑,也不多问,不多时二人用完膳携手而出去往飞霜殿,都觉得感情深厚,亲近更胜往日。

    回去后,却见贵妃还在飞霜殿坐镇。不过这里有两个孩子,他并未一味板着脸,反而指导了几句大公主的功课,与大公主在庭院里交谈起来,顺便看着乳母带着嘉华出来放风。

    皇帝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内宫,但贵妃不见皇后是不能轻易离开的,见二人携手进来也是吃了一惊,起身行礼。

    大公主这几日已经知道出了大事,可是大人们却什么都不告诉她,只叫她放心,大公主有分寸,并没有坚持问下去或者叫人打探,但此时见了父亲也是一阵恐惧之后的委屈,扑上前去大叫:“父皇!”

    她抱着皇帝不松手,嚎啕大哭,皇帝也是无法,干脆弯腰将女儿抱起,好好哄了一阵。大公主自认年纪不小,又做了长姐,往常都努力摆出一幅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现在却被吓得都忘了,抱着他不松手,但也渐渐不再哭了。

    自从入宫后,皇帝见她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抱她却是从没有过。一方面本来父亲抱孩子就很少见,另一方面大公主渐渐长大也要有自己的威严,最方便的方式就是父母给予尊重,和尊荣的待遇。

    不过这次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瑞香站在一边,亲自接过乳母怀里的嘉华,去与贵妃说话了:“你也是辛苦了,如今陛下已经回来,你我也算是功德圆满。”

    萧怀素被叫起身,闻言又一屈膝,神色很是镇定平淡:“臣妾不敢居功,有皇后在行宫,本就安然无事,如今陛下回来,臣妾也该告辞了。”

    瑞香被一件又一件大事给弄得筋疲力尽,身体是睡了一觉差不多缓过来了,心力却尚未恢复,顾不上对贵妃的平静淡然有什么反应,只是摇头说该说的话:“你有功自然应该嘉奖,不过这还是要陛下来才最好,不必推辞。你也累了,我这里就不留你了,这几日你都在飞霜殿,你那里人心浮动,也该回去整饬一番,再好好休息才是。以后再过来说话。”

    贵妃也就不多做纠缠,又是一礼,告辞离去,临去前也与皇帝打了声招呼。两人神色都是淡淡的,瑞香虽然是第一次遭遇贵妃,自己,皇帝三人狭路相逢这种事,但不知怎么,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反而疑惑这两人怎么做得到都如此平静的。

    皇帝哄好了大公主就把她放下,大公主已经羞耻于刚才的失态很不自在了,被放下就飞快地告辞跑了。

    瑞香一看皇帝眼神,就将嘉华交给乳母,与他进了里面。

    经历了此事之后,虽然再次见面时间也不短了,但两人都好像觉得还不够似的,不约而同坐在一处,瑞香渐渐把头靠在皇帝胸前,搂住他的腰,皇帝也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把他抱在怀里,慵懒,宁静,又不同寻常地亲近着。

    不多时御医来了,瑞香坐起身,伸出手腕给他诊脉。随后,不等御医说什么,瑞香就听见皇帝问:“皇后身子如何了?可能再次妊孕?”

    其实瑞香自己这时候都想不起这个,也没去想御医来到底是要看谁,看什么,闻言才抬起头看皇帝,又转去看御医。

    上了年纪的御医抚须沉吟,习惯性地不立刻给出准话:“这……皇后上次生产极为顺利,且殿下在母体时并不算大,因此未曾受什么罪,产后调养也及时,算来已经快过一年,再次妊孕也并非不可……只是,臣也难以担保,万一……”

    皇帝微微蹙眉:“那就是说,还有些勉强?”

    大概是听出他的话头,御医摇头,终于给了个明确的态度:“倒也不会勉强,只要小心休养,如上次一般养胎,若无意外,也不会有事。”

    瑞香一阵恍惚,想到嘉华才这么大一点,自己又要怀孕了,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又有点羞怯。上次怀上嘉华时,他和皇帝刚解开误会,两人简直是毫无节制,有时候皇帝早上临去前弄他一回,中午趁空回来又要,到了晚上更是拼命地折腾……

    这种事他想起来都浑身发软,何况是再来一回?这一次皇帝显然是要抱着让他怀孕的目的来弄他了。

    瑞香耳根发热,极力若无其事一般端庄地坐着,听见皇帝说:“朕明白了,你去吧。”

    御医应声退下,瑞香只一个恍惚,再抬眼就发现室内宫人全都不见了。皇帝拉起他的手,又把他搂进怀里,柔声道:“香香,给我生个儿子吧。”

    瑞香一阵颤栗,但却终究要扭捏两下,不肯不害臊地立刻答应:“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生儿生女,还是要看天意。

    皇帝轻叹一口气,道:“我已经年近而立,却子嗣稀少,长久下去难免人心浮动。这长子若是出自中宫,对你,对我,对朝政局势都是最好的结果。此次有人兴兵作乱,除了贼心不死,也不过是看我膝下空虚,只要我一死,扶持宗室改换天日也不难。我总是要先和你试试的。”

    瑞香闻言,沉默了好一阵,道:“是我失职。”

    皇帝的年纪确实不小了,放在民间怕不是儿女成群,偏偏现在还只有一个大公主,一个嘉华,都不是承位之人,皇帝这番话并无虚言。要是此次那些人真的得手,瑞香连带着皇子撤退,然后联合宗室重臣拥立太子的可能都没有。正因如此,才会有人层出不穷针对皇帝出毒手,为的就是杀了他就能改天换日,诱惑实在太大。

    皇帝道:“你嫁给我才几年,怎么能怪得了你?何况你正年轻,多生几个就是了。”

    瑞香心里一阵乱,脸上又一阵红,被推倒在榻,不由轻声抱怨:“一个还没生出来,你就想着多生几个了,当人家是母猪么,一胎能生几个啊?”

    皇帝握住他试图抵住自己胸口的手,压下来轻笑:“又顶嘴,想被教训了?好好抱住我,等会儿还能饶你一遭。”

    瑞香红着脸看着他,片刻后柔顺地抱了上来,道袍已经被扔在地上,榻上一片凌乱,莲花冠散开,头发四处流淌,瑞香心里累,身上也用不出来多少力气,哀哀哭叫着被分开双腿勾在半空无着无落,被插进了最深处,反复射入zigong里。

    皇帝搂着他的腰不放,结束了也不肯出来,与瑞香缠绵拥吻,低低爱语,夕照透过开了一线的窗子落在他背上,温柔而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