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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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他的灵魂在白华把手抽出去的那一瞬就已被狠狠撕裂开,只留下一副躯壳在凛冬中颤抖痛苦。大家都很安静,没人能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遗忘,他们只是默契地闭着嘴。 歇斯底里的弗莱娅去了医护室,尽管她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还是坚持白华伤到了她并让她觉得呼吸困难。文森特不耐烦和她争辩,简单解释几句之后就赶去上课。 学生们老实地坐在教室里,他们并不知情这场sao乱,已经有老师提前通知过他们文森特老师有事耽搁一会,所以孩子们还算井然有序。文森特跨进教室,他看见孩子们恭恭敬敬地向着他问好,但这里面唯独缺了他的男孩。白华的座位上空空荡荡,除了一个书包什么都没有。 文森特开始讲课,他环顾四周注意到了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陈欣。他突然想起来女孩曾经告诉过他白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也知道他的小狼崽一直都是那么坚韧那么温柔。他又想起了好多天前在一个初冬的夜里,白华握着他的手仔细地给他擦拭伤口,然后从那天开始他就答应一直给他做饭,白华尽己所能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记忆像是一叠撕的碎碎的纸片,纷纷扬扬抛洒在天空中再漫无目的地随风飘零,文森特小心翼翼地拾起每一片反复回忆。他家境优渥,兄长包容他,父母偏爱他。他人生顺利,他不理解白华普通到卑微的需求。文森特用高高在上的傲慢,把自己认为的“好”强加在白华身上。他从没有认真探索过白华想要什么。 “陈欣啊,我想问问你和白华有关的事。例如,他的母亲。” “老师,我知道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了。你们真的……真的太过分了。” “对不起。” “您对不起的不是我,是白华,您从来没有想过了解他。我知道您对他好,但是您知道他的身世吗?您知道他母亲残忍地抛下他和他meimei走了吗?您知道白华在他小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忍受他父亲的家暴吗?” “我……白华,他从来没跟我说啊!” “您都不愿意去问一下吗?还是您傲慢地等着白华向您吐露心声?老师,你知不知道,白华只接受了你的善意,唯独你!” 唯独你。 …… 雪一直下,把大半个城市都掩盖在苍茫无力的白色之下,天地间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让的迷途者归家更加绝望。白华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寒风吹得他瑟缩不已。他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他不想回那个男人的家,但他又不得不回去,因为他无处可去,因为他的家早就没有了。 白华远望了一眼街角的霓虹灯,明亮却没有温度的光。他突然想象起如果自己冻死在街头,他的尸体会在何时才能被人发现,被发现时又会有谁为他伤心。 再多的假想都是无用之论,他还没有死,他还是得回去。 沿着那条熟悉的路走,白华看见街边小店的橱窗都起了一层薄雾,室内的灯光被雾气模糊不清,看着就很温暖。他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脚步,有些羡慕地望着食客热气腾腾的碗。 白华走开了。 顶着风雪还有饥寒,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他没什么喜悦之情,掏出钥匙机械地开门。屋里一片昏暗,他不想开灯便摸着黑回了他的卧室。 融化的雪花早就浸湿了他的校服和头发,白华没搭理自己,脱掉外套随手丢在地上仰面倒在床上。他没有换衣服所以身体是冷的,他没有吃饭所以胃肠是冷的,从里到外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冷。缓了好久的身体没暖和起来,倒是唤醒了伤口,疼痛不断叫嚣愈演愈烈。白华苦笑一声翻了个面,趴在床上。 即便是自己诚心想忘了那个男人,他也会用别的方式提醒他他的存在。 白华在房间里趴了很久,趴到整间屋子都被黑暗包裹也没动弹一下。 楼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房门口亮起了光。男孩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男人,从床上起身脱下裤子又重新趴回去说,“白华认错,请先生责罚。” 青紫斑斓的瘀痕刺得文森特眼疼。 “白华,不要这样。” “您说过会罚我做事冲动。” “白华,求求你不要这样。” 男孩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一语不发地别过头凝视正对男人的墙壁。 文森特开口,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深深自责,“白华,今天白天的事情你是在怨我吗?如果是可以求你原谅我吗。” “怨你,我怎么敢?”白华转过头尖酸地嘲讽道,“应该是我求您,嚎啕大哭地跪在地上求您不要打我才是吧。” 文森特的心好像被白华狠狠剜了一刀,他想起来昨天白华就是跪在这屋子里乞求过他的。“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您是训诫师惩罚我是您的职责,是我不对,总是犯错,浪费了你的心血。” “白华,对不起,求你原谅我,有什么事我们好好商量行吗?”男人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给白华的内心带来了那么大的伤痛,他真的后悔。 “您还有事吗,您要是想罚我我现在就把衣服脱了让你打,您要是没事就请回,我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明天。” 文森特心痛至极,可房间的主人已下逐客令,他除了把手里的书包放在门边离开别无选择。 白华扶着房间的门注视着文森特颓唐的背影突然开口,“我明天要去我meimei那,会很晚才回来,不用等我了。” 接着他轻声补充,“文森特,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任何心血,更不值得你喜欢,我不是什么好人,配不上你。” 房门重重合上,把屋里的孩子关在他的世界里,把屋外的男人拒绝在外。文森特转过身拼命敲门然而里面却一片死寂。 良久,白华的声音从里面穿出来,疲惫不堪,“回去吧,我没空自杀。” 至少不会是现在,他在心里说完了下半句。 怎么就这样了呢,明明只是想告诉文森特让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怎么就这样了呢。 白华抱着膝盖靠在门上,身后的钝痛让他更加疲累。男孩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给文森特道歉,白天的事本来与文森特无关但他用怒火硬生生地把男人带到了漩涡的中心。白华觉得对不起他可又开不了口,他要怎么说,从他母亲——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女人说起? 白华盯着窗外昏黑的夜色发呆,维持了一天的大雪在刚才的吵架声中悄然停止。大雪过后的空气总是凛冽而清新,整个城市都在冷空气中默然地陪伴着不眠的夜。 白华有一点小小的怨文森特,如果他白天不是只拽着他的手而是抱住他,那他一定会乖乖地跟他回去;如果他昨天晚上肯宽恕他,那他一定会对着男人撒娇然后保证再也不犯错误;如果他从未对他说过喜欢他,那他就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然后无声无息地活着不接受任也不付出。 白华更怨自己,如果不是他好运地遇见文森特,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就不会做这一场无妄的梦。 “文森特,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发脾气。” 白华对着黑暗自言自语,当然,他也希望文森特可以听见这句“自言自语”,然而他等了好久也没有听见回应。 是啊,谁会有怎么好的耐心陪着自己闹成这样?白华抱着膝自嘲地想,慢慢地在黑暗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