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恶心。
初六,外面消停了,我终于睡了个好觉。我从天黑睡到天亮,从天亮睡到天黑,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睡得昏天黑地,可算是睡到不困了。我睡得太久,一时头脑发懵,没想起来自己在哪,更没意识到自己抱着什么。我还肆无忌惮地动了动,活动筋骨—— 然后才发现,我抱着魏弃之。我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都搭在他身上,就跟爬树似的扒着他。他微微侧对着我,一只胳膊搭在我腰上。我那么一动,他就醒了。他气息变了,但没睁开眼睛。我收回自己的胳膊和腿,想翻身背对着他,他轻轻搭在我腰上的胳膊却直接变成了搂着我,让我紧紧贴向他。我与他,面对面,这么近,呼出的热气都交融在一起。 “放开。”我说。事实上,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这么抱过我睡觉。但是可能是刚睡醒脑子不清醒吧,总之我就这么直接对他说了。 他睁开眼睛,放开了我,接着翻身骑在我身上。他首先给了我一巴掌,让我清醒清醒,然后才开始解他自己的衣袍。他掐住我的下颌时我并不太惊讶。我之前当着那么多人面说那种话,他要找我算账嘛。 反正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去了。 我往地上呕他射进来的东西,他插得太深,所以我呕得很厉害才能呕出来,一不小心就呕多了。嘴里又酸又苦,空气里飘着难闻的味道。他在穿衣服。我抬起头,发现他原来一直在看着我。 “哪有那么恶心。”他说。 “有。”我说。 他竟还笑了一下。 “好。下次我尽量不射你嘴里。” “如果你能尽量不插我嘴,”我说,“就更好了。” “要是你说话更好听些,”他把自己的衣襟捋平,说,“我一般也不动这个念头。” 果然,他是在因为我说他该死而这样对我。 “要是你能做点有良心的事,我一般也懒得让别人替我传话骂你。” “我可不是为了试探你,才要放她过去的。”他冷笑一声,“你不是一直都挺想结婚,想有一个女人的吗?好不容易有公主愿意向你投怀送抱,我怎么能拦着。阿信,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值得我试探你的地方?难道——我不知道,你心里觉得我该死吗?”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兀自笑起来,又叹了口气。 “我听到你和段瑶说,她们姊妹二人都不是我的对手时,真是非常高兴,阿信。唉,你为什么要再加上后面那些话呢?” 他走过来,伸出手。我往后一退,躲开了。 于是我被他抓着领子直接拽到地上。他为了拽我,踩到了我吐出来的东西。现在他踩住我,往我中衣上擦他的靴底。然后他踢了一下我的脸。并不是很重,但正中颧弓,很疼。 “阿信,”他说,“来,说:‘子稷,我错了。’” 我不说话。他用靴尖轻轻推推我,和我说:“阿信,你不用觉得因为你对我说了点好话,我就会忘了你觉得我该死。我不会忘的,我永远也不会指望你有一天不恨我。但是如果你能多说点我爱听我的话,我保证——我以后就不cao你的嘴了,好不好?” 我蜷起来,好叫他不能踢到我的脸或者肚子,那些很疼的地方。然后和他说:“快滚。” 他没踢我。 “阿信,上元节的时候,你想出宫看灯吗?”他问,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说下去,“我们到时候就穿便服去吧。正好也可以顺便试试,会不会有人敢派人来刺杀我。” * 上元节的时候,我没去。我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