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
吃饱喝足,皇帝和我说啊,他本来想再换个上课的地方。毕竟昨天在这儿有些很不愉快的回忆,怕我心里不痛快。我说我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就是个地方而已……魏弃之对我做的孙子事多了去,昨天他还算是手软了,没给我打出血,哈哈哈。 “您和魏子稷还真是……亲密。”皇帝说。 那个词像一根刺似的扎了我一下。 “这不叫亲密。陛下与长公主殿下那才叫亲密。” 皇帝摇摇头。 “朕与阿姊同舟济江,自然相唱相和。您与魏子稷离心离德,还能对他这样宽容……” “我这不是宽容!是……是忍让!迫不得已的!我心里可是对他又怒又恨到极点!” 我这样说着,心中划过的却是昨天在他鞋底下射出来的畅快。还有他那句揶揄,还有他躲过我扔去的石头后开怀地大笑。我觉得很古怪,浑身不舒服。我知道互相仇恨的两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但是……我想着牢牢把我摁进池水的手……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就更不该是这样了…… 皇帝没有说话,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揪草叶子,揪了好些,然后开始编什么东西。我突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热。这个小神童,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 我听见皇帝说:“您也舍不得魏子稷吧。” “谁会舍不得他!”我说。 皇帝笑笑。 “先生真舍不得也没关系,”他说,“朕不会逼您选。” “……啊?” “您是好人,把您逼到那种程度,就是把您的好给毁了。” 他编出了一只小船,放进池塘里。 “将军不知道,”皇帝说,“朕与阿姊,可是越来越喜欢您啦。” 他直起腰,转回来看向我。 “不是只有魏子稷一个人能做您的朋友。” * 最后,晚饭也在皇帝那吃的。吃了一半,还碰上中途过来的桃林公主。她见了我除了初初一点小小惊讶也不在意,当着我的面和皇帝说起桑瑕公主听说了这件尚停在口头的婚事,勃然大怒,说—— “要她嫁给姓魏的阳痿男她就上吊。” 我呛到了自己。 “哦——正好刘将军也在,将军快说说,魏狗贼不举吗?” “没……吧……” 桃林公主转头对她身后的人说:“听见了吧,回头告诉五meimei魏弃之的骁骑将军说姓魏的不阳痿。” “……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啊?!” 桃林公主笑起来。 “这可又是一个老故事了。不过不该在陛下面前讲,有机会再和将军说吧。” ……怪叫人抓心挠肺的。 皇帝看了我一眼,说:“真论起来,这故事阿姊也不该讲吧。” “陛下真是的……我经常奇怪陛下那么多事都从哪知道的?”她抬头看了一圈皇帝的近侍,“你们怎么这事也给陛下讲着玩。” “殿下错怪奴婢们了,”梁常侍说,“陛下谪仙下凡,诸事不用耳闻就能知晓,哪用得着奴婢们讲些个腌臜事与陛下方知。” “……到底什么事啊?” 魏弃之的坏事真真假假我没听过一千也听过八百,可没听过说他阳痿的啊……而且他那样领兵打仗,善战常胜,武艺超群的人,说他阳痿也没人会跟着传啊…… “就是他少年时逛妓院逛到他亲娘,受了刺激,从此萎了。”长公主说。 * 我回去,出来迎接我的不是刘十九,是这个地方配的宫女:“恭迎将军。将军现在要洗漱吗?婢子们去给您打水。” “那个谁——阿芸呢?”我说出刘十九在这里的化名。我一直避着叫这个名字,觉得怪怪的,像在叫什么陌生人。 “在堂里。” 啊?我看过去——黑漆漆的,没看出有人在。 那个宫女垂着眼睛,没有为我解释情况的意思——或者说,为刘十九。 我走过去,隐约漏进室内的几缕月色下,我看到刘十九还跪在我出去时她跪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好像是确认我确实看到她了,她慢慢伏身。 “请将军原谅奴婢。” “你……跪了一天?” “将军没准奴婢起身,奴婢不敢起来。奴婢跪在这里反思了一天——” 我打断她的话: “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