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的夜莺和落败的猛兽
“所以?你是人类圣殿的骑士,你们两个是佣兵?”像受惊的猫一样缩在墙角,长相阴柔貌美的精灵神经质的打量着周围三人。 很明显与人类交流不多精灵不知道自己面对的组合有多奇怪。 “没错,我也不是矮人种。”明显很在乎的洛蒂再次强调道,努力挺起背好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 “……”那不是更惨了吗,普通人类这么矮的话,但是这话碧涅没敢说出来。 简单把昨晚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这个精灵就是被女仆发现的入侵者,是回程的时候被洛蒂和拉冬救下来的。 “本来我们不想管的。”拉冬闷闷的说,就是因为这个精灵,自从他成年之后没有被洛蒂这样打过,昨天算是破戒了。 “但是我的手腕一直发热发烫。”洛蒂叹口气,“我们觉得他可能跟印记有关,就把他带回来了。” “什么印记?”那个精灵也凑了过来,乱糟糟的蓝发披散下来。 “这个…是“置换”啊。”他辨认着,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等着他解释的三个人,不由一股自己有文化的错觉油然而生,让他挺起背,准备解释一番。 “我们自然类精灵最擅长祝福类法术,“置换”就是其中一种,”他低下头抚摸印记的花瓣处,突然有点难过的继续说,“祝福类传承类一般只会消减寿命,只有这一个例外,每一个“置换”都象征着一位精灵的逝去。” “有什么作用吗?”维克问道。 “当然,这上面每一片花瓣都象征着她愿意为你做的事情,你可以要求她。”碧涅侧过头把脸靠近了少女的手腕。 “…那代价是什么?”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午餐,不可能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看到茎了嘛,”精灵的手描绘着茎上的叶子,“有根才有果,叶子上的叶片就是她需要你完成的事情,在心愿达成之后,她的残魂会由你差遣,一直到消散的那天。” “……”洛蒂沉默的侧过头看着手腕上的印记因为感受到同类的靠近而欢快的在搏动,忽明忽暗的茎部跟自己的血管链接在一起。 “她的心愿是什么?”她问侧耳倾听的蓝发精灵。 “她说,求求你救救奥萝拉。” 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小天使们吹奏乐器的祥和浮雕,圣母怀抱着圣子慈爱温和的上半张脸被隐匿于黑暗之中,只留下丰润的嘴角,和圆满的胸脯。 黑暗的教堂中,十字架上受难的扭曲人体被铁链穿透,后面是巨大的五彩的玻璃,月光正透过,照在本该置放圣经的讲台前,下方是延伸到门口的红毯。 十数个面目不清的人身穿红袍站在长椅的两侧,准备聆听来自教皇的教诲,而讲台下正跪着一道接近纯白的身影。 “教父,近日发生于祂身侧的霍乱之源我已查清,明日之后一切动摇祂不可匹敌之威势者将全部被肃清。” 光洁貌美的圣子单膝跪在地上,姿态柔顺虔诚的向讲台后看起来比上次还苍老的那位权利之高者汇报。 “吾钟爱的孩子,神命定的子女,你做的很好。”教皇抬起已经萎靡干枯,好像即将出现裂缝的手,手指上的红宝石在光线不好的室内暗沉的现出。 “为神抹去其脚下的污渍,是祂忠实信徒的不二荣光。”约书亚低下头去,几乎能感觉到领口的金属制品碰到自己的下巴。 “为祂献上祭品,自然也是吾等义不容辞的责任。”老者抬手摩挲自己的手指,抬起手来示意台阶下的人走近。 “…”约书亚沉默着维持着跪拜的姿势,片刻之后僵硬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后面两侧的人视线若有实质,压在青年已经长开的肩膀上。 “是,我的荣幸。”约书亚强迫的撬开自己的嘴,但是上下牙关好像被麦芽糖粘住一样,不受控制的往回拉,几乎可以听到牙齿不断的磕碰发出的咔哒声。 蓝色的眼眸缓缓对上挑高的穹顶,白金色的长发散落在讲台上,衣领开襟处的扣子被一颗一颗挑开,露出如同上帝亲手雕刻出像大理石一样完美的肌体。 可惜大理石是坚硬的,并不会被刺穿。 如同被献祭的羔羊一样,看到老者拿出一根尖头是深红色的中空钢管时,蓝色的眼眸中还是不可控的流露出恐惧。 咯吱,咯吱,羔羊的四肢都被摁住,不受控制的抽搐着,铁摩擦着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好疼啊,好疼啊,浅色的发根被汗液浸透,线条优美的脊背几乎要被从前方破开,他避无可避,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胸口处流去。 像胸膛被抵在玫瑰刺上的夜莺一样无力的手指抽搐,跟十字架上表情祥和被贯穿的雕塑对上眼。 受难的神慈爱的望着下方,对发生了千次百次的酷刑视若无睹。 都说神爱世人,为什么偏偏对他在心里重复了千百次的祈祷恳求熟视无睹,失血过多导致整具身体都变得冰冷,约书亚停止挣扎。 他没力气了,血管里的血液快要支持不住他的动作,他视线描绘着天顶上雕刻着六翼的天使,温柔的注视着他,伸着手。 伪善。 虔诚的圣子在心里笑出来,伴随着带着金色的血液从心房里抽出,逐渐垂下眼,意识也消散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当他再次从窒息一般的梦境中醒来,偌大的教堂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维持着那个姿势,躺在讲台上,身下的圣经硌的他腰部都疼。 约书亚试着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缺血的心脏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努力在把为数不多的血液送往全身。 他站到讲台前,一个脚软,狠狠的直接磕到了十字架带着装饰的一角,顿时眼前一黑,额角上有湿热的血流下来。 但是不多,因为他身体内现在可以供流血这种奢侈行为的资源没有那么充裕。 他缓慢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去,根本看不清视野,缺血的后遗症让他整个眼前好像都是黑白交织的血花。 当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在一个人的床边了,仔细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是…维克啊… 约书亚望着睡姿端正的骑士,对方眉眼舒展,两手交叠在小腹,被子好好的盖着,嘴角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明显是在美梦中。 凭什么啊?凭什么。 凭什么在他受难之时对方可以睡的那么香甜,既然是爱他的,不该感同身受才对吗? 圣子漂亮的面孔带着扭曲,弯下身,伸手凑近了对方,修长的手虚虚拿捏男人的脖颈,似乎能感觉到底下血液旺盛流淌的声音。 约书亚的手带着自己都不知道,浓烈的恶意。 只要他抓下去,就可以看到对方痛苦挣扎的神情。 想象着男人被掐的眼球突出,即将窒息的模样,甚至会不受控制的失禁,澄黄的尿液会淌满床,有力跳动的心脏也会逐渐停止。 似乎已经可以品尝到那份美味可口的绝望,约书亚低下头怜惜的吻了吻对方嘴角。 很快的,他在心里向对方保证,无力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是很清醒的维克睁开眼,跟一双漂亮的熟悉的蓝色眼睛对上,感觉到对方正在亲吻自己。 啊,还在做梦。男人露出笑,自己最近梦到约书亚的频率有点太高了,他伸手直接将对方揽到怀里,拉进温暖的被窝里。 好冰啊,抱着青年几乎没有体温的躯体,他皱着眉头拉下对方的手,放在心口,然后把对方冰冷的大腿夹进自己温热结实的腿间。 男人低下头拿自己笔挺的鼻梁和厚实的rou唇安慰着轻轻蹭动怀里人冰冷的脸颊和额头,喉咙里发出轻缓的咕噜声,像某种巢xue里的犬类对待被雷雨天惊吓淋湿的幼崽一样,拿自己温热的皮毛盖的严严实实。 这样就好了,他心满意足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逐渐被他暖热,一手枕在对方头侧,一手揽住对方腰,安抚一般的拍了拍,又睡着了。 “……”整个人被嵌进对方体内的约书亚,动了动被放在对方胸口的手,想往上继续刚才的行动,但是对方暖烘烘的心口好像有漩涡一样,吸引着他的手,根本没办法离开。 貌美的青年被对方揽住,被子都盖住了一半的脸,两个人的肢体像生长在一起的植物一样紧密相连,男人密不透风的高温rou体靠在青年冰冷的身子旁。 算了,约书亚泄愤一般拧了拧对方的乳rou,猫咪泄愤一样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沉睡中的男人。 明天再说,身子逐渐回暖,好像可以重新听到自己心脏在跳动,蜷缩在男人怀里,听着对方有节奏的有力心跳,约书亚眯起蓝色的眼睛,也逐渐进入梦乡。 太犯规了,维克。他委屈的像斗败了一场比赛,靠在对方怀里,指责对手的作弊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