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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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偿命 医生里克接到来自冯.鄂图家的来电,心里难掩意外。在这普世欢腾的平安夜,他别了妻子和孩子,便坐着接送的汽车来到城堡,这里有一名重伤患正急需诊治。 米克先生的刀伤很深,刀子完全没入肋下的脏器,又粗暴的抽出来,尽管已作了临时的止血措施,当里克赶到时,血已流的把整张床浸满了。里克看着米克泛紫的脸色,摇了摇头。 「对不住,我无能为力。恐怕他已经蒙主宠召。」 本已脸色惨白的女眷,突然往後踉跄了一下,她低声的哭泣,满眼是不解和悲恸,为甚麽在平安夜里,竟是会迎来这样残酷而突然的离别。 「那个华夏人……大公,您一定要他偿命﹗给米克报仇……」 家属们悲愤的说着,然而路德大公只是脸色凝重地站在旁边,眉头深皱。 在确认了伤者的死亡後,里克提着医包,便被佣人送离那房间去。正想着这时候回家,还能赶上零时,然走到中庭时,他却是遇见了一位老朋友。 「里克。」 「科林?」 作为冯.鄂图家的家庭医生已有半个世纪,里克固然认得这位资深的老仆,然而自朱利安少爷成年以後,他已是很久没见过对方。 「你甚麽时候回来的?」看着和自己一样银须白发,精神却是健旺的老朋友,里克绽出欣慰的微笑,「是过耶诞吗?」 「朱利安少爷的驻华任命已经结束了,回来已有好几个月。」科林微扬起唇,在对老朋友作出久违的问候後,便道:「米克的诊疗,已经结束了吗?」 「结束了。」里克沉下脸,道:「很遗憾,我来不及救治他,他已是失血太多了。」 科林闻言,神色便是一凝,他压下声音:「请随我来,这边还有两位伤患需要你的诊治。」 里克对这城堡十分熟悉,看科林一转身,便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往朱利安少爷的住处。 在宽广的中庭,各处还挂着耶诞彩灯,佣人们正收拾着宴会的狼藉。在这样欢欣的晚上,怎麽突然会出现血案呢?还是这样严重的伤势? 科林并没有再多说甚麽,只把里克带到别栋里去。才走进玄关,里克已是看到一名高壮而俊美的亚利安男子,正是抱着双臂等候着。他愣了半晌,才认出人来:「朱利安少爷?」 「医生,好久不见。」朱利安看到他,也不耽搁,便领着他往内室走去,「详细的事,往後再说,我这里有两名伤患,需要你帮忙诊治。」 里克心里暗暗感叹着少爷的成长,边攥紧医包,随着朱利安少爷走去。他们进到一个房间,在床头便看到一名抽泣着的小女孩,她拥有纯黑的眼睛、头发,小而平扁的鼻子,陌生稀有的脸相,让里克有些错愕,而再看过去,躺在床上的竟也是名黑发黑眼的华裔青年。 还未回神过来,他已是见朱利安少爷走到床边,把盖在青年身上的被子拉下。 赤裸平坦的胸膛横亘着绷带,包围着胸口一把尖锐的小刀。 「我做了紧急的处理,刀子却是不敢拔下来。」朱利安对里克说:「医生,请您来看。」 里克看着那沾满血的刀刃,突然就意会到,这与米克的死怕是脱不了关系。可在朱利安少爷的直视里,他并没有询问,只是整肃脸容来到了床前,观察青年的伤势。 比米克幸运,是刀子还插进血rou里,朱利安少爷的急救处理十分恰当,布带上虽渗出不少的血,却是不如米克那样无止尽的流失。 看着青年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里克深吸口气,便给他打了针剂,再慢慢地拔出小刀,缝合伤口。 科林脸色凝重的守在床边,朱利安少爷的目光更是没有一瞬移开过。那关注的态度,令里克明白这华裔青年并不是一般人物。直至他完成了缝合,才敢松出一口气来。 「接下来,就得依靠人体自癒的能力。他的伤口不深,出血也不多,晚上若是发热,必须小心留意。」 里克如此说着,便见朱利安少爷抚着青年的黑发,低喃着:上帝啊……接着便吻上去了。想起这位少爷从前的名声,里克咳了一声,避讳的看向科林:「你刚才说,还有另一名伤者?」 「是的。」科林颔首:「请随我来。」 「慢着,我也去吧。」朱利安不舍的看了武一眼,也站起身,走在了科林身前。 本以为另一位伤者就在邻房,然而里克却被带到地下室去了。看着通往底层的石阶,他迟疑地跟上,就见科林掏出钥匙,把厚重的铁闸打开。 「事出突然,我们并没有适当安置他的地方。建议你先注射镇静剂,再进行诊察。」 朱利安把电灯打开,在看清房里一切时,里克心底的疑问终是消解了。这是个年代久远的房间,能看出一些家俱是临时摆放进来的。一名华裔青年躺在床上,可他的四肢和身体都被皮带栓紧了。 在电灯亮起来的一瞬,青年眯起了眼,愤怒的挣动着,然而身上的拘束让他无法移动半分。 「啊﹗啊——呀﹗」青年发出不成意义的怒吼,「呜﹗唔———」 里克行医多年,只这一看,便知道眼前的是甚麽样的病患。正要说精神病不是他的专长领域,朱利安已走上前,向他展示出青年肩上的伤口。 「和楼上那位同样,我已做了紧急的止血。」朱利安说。 里克才稍稍靠近,那华夏青年便龇了龇牙,作势要攻击他。这人身壮体健,每一动好像都要把皮带挣破,他就根据朱利安的指示,先给他注射针剂。 看着尖锐的针头挑破皮rou,紮进自己的手臂里,青年脸容扭曲,发出了愤怒的叫喊。里克却也不是外行人,飞快地完成了注射,就见青年瞌上眼皮,安静下去了。 这会儿,他才能好好察看青年的伤势。在看见那明显的枪洞时,他眉头蹙了蹙,终是禁不住问:「米克先生和刚才那位先生,都是给他刺伤的麽?」 「是。」朱利安回道。 里克沉默了一阵,给青年慢慢的挑出弹头,直至手术结束,他才道:「朱利安少爷,这种病患对身边任何人都是危险。必须送进疗养院去,接受特别的治疗。」 朱利安听着,平静地说:「我知道。」 里克看少爷彷佛是不愿多谈的模样,以为是他固执地把青年关在这里:「他这是先天的?还是後天的呢?可有医生看过?」 「是後天的,脑部受了重创。」朱利安淡然地看着武子良,「里克医生,你的劝告,我会认真考虑。可你我都知道,送进疯人院等同是放弃治疗,只是关在那里等死而已。」 「他们必须被关着,是为了不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少爷,米克已经死了,而上面那位被刺着心脏的位置,只要再进去多几分,他也要没命了。」 听着他这麽说,朱利安蓝瞳微微动着,便道,「恕我有不可告之的理由,无法送走他。我正在寻找愿意诊治他的医生,若有认识的人,烦请你转介给我吧。」 里克微怔,看科林默然的朝自己摇了摇头,憋在心里的话,再没说下去。 「今天的诊治,请你完全保密。」朱利安便对科林说:「送医生出去吧。」 子吟苏醒过来时,就见自己安然无恙躺在卧室里。床上并没有子良的身影,他茫然的转头,看房里静怏怏的,便撑着双手要坐起来。 这才一动,胸口便传来剧烈的痛楚,让他倒抽口气,躺回床上去。 子吟轻轻摸上胸膛,才发现身上缠满了绷带。此时便有了如梦初醒的感觉——原来平安夜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子良提着刀跑出来了,刺伤了人,也认不得自己…… 「武哥哥?」熟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梨子提着湿布巾,眼眶通红:「你醒了﹗你醒来了﹗」 「梨子……」子吟正要问小姑娘,自己是昏去多久了,可梨子已是激动的跑出去,大喊着:「科林﹗朱利安少爷﹗」 没过一会,科林和朱利安便都簇拥到病床前,脸上是久违的释然和放松。 「今天是几月几日?」子吟问。 「二十七。」朱利安把他的手紧紧攥着,柔声说:「你把耶诞睡过去了。」 子吟也注意到窗外,庭园的大树已经再没有耶诞挂饰。他抿了抿唇,问:「子良他怎麽了?还有……被他刺到的那个人?」 朱利安给科林打了眼色,管家便带着梨子退出去。待房里只剩他二人,朱利安才凝重的坐在床边,与他交代—— 「米克,就是被你弟弟刺伤那人,当夜就死了。他的妻子向路德申诉,要求交出武子良,一命偿一命。」 以命偿命的说法,事实上已是修饰过的用辞。被刺死的是冯.鄂图家的家族成员,而行凶者却是名来历不明的华夏人,按照族里现在的说法——是必须把那华夏人用私刑折磨至死,才能挽回贵族的声誉。 可这种傲慢的说辞,朱利安并没有如实转达给武。只听说他们索要武子良,以是教子吟白了脸色,他实在舍不得让心上人受伤之时,再为此事伤神。 「大公……要你交出子良吗?」 「他没有,只是发生这样的事,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知道子良杀了人,子吟苍白着脸,心里亦是慌乱失措。他握紧朱利安的手,问:「那……子良现在在哪里?」 那惶恐不安的神情,让朱利安苦涩的笑了,大概在武心里,他还真以为自己要就这样把武子良交出去,为了家族的要求。 朱利安便摸着子吟的发,贴着他耳畔说:「我把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 「嗯,没有人找到的地方。」 子吟听见朱利安竟是庇护着子良,双目怔怔的看他,脸上是难掩的动容。 「他倒是比你精神的多,子弹取出来,第二天便醒了。」朱利安续道。 子吟看着朱利安,声音里便带着一点哽咽:「朱利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答应了你要治好弟弟。」朱利安绽出微笑,便在武的额上轻吻着:「绝对不会食言。」 子吟便苦涩的扬起了唇。 「我能看看子良吗?」 「等你好了,再让你去看他。」朱利安抚着子吟的脸,轻声说:「但武,这一次,确实证明他具有危险性,」接下来的续句,便让子吟的神色凝住了:「你不能再与他单独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