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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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贵干 自怒洋带军进驻邳县,白家已是时刻关注着状况。白镇军早已作了准备,一旦徐元培发兵,白家也必将数团齐发,南下增援怒洋。 然数日过去了,徐家不但半点声息没有,之前派来援助武子良的一团竟是突然退兵了。白家不知道徐总统是後院失火,自顾不暇,可能就此免去一场恶战,也未尝不是好事。 在这短短的数日,武家军营已是换了个模样——属於武家的军旗、军号,一切都已经被摘下,,士兵由白家重新编制。白怒洋还挑选了好些部属留下,作往後监督、联络之用,与此同时,却又挑了许多的武家士兵、将领,让他们一同回盛京去。 傅团长和桂团长同样被点名,起先就升起了疑虑,以为白家是要赶尽杀绝,把他们这些领军的都押送回去受审。然而这数日,三少帅的态度却是甚好,既提到往後发饷的条件,还让他们每日回家看妻儿,并没有任何作俘虏的意思。 如此抚顺的态度,确实就安定了武家降将的心。 邳县大局既定,怒洋便号令全军,让他们作回京的准备。 「徐小姐。」这日,白怒洋却是独自登门来找徐明珠,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徐明珠一直随着马鸾凰一团行动,自进驻邳县後,马鸾凰就安排这所饭店给她暂住,毕竟她是总统千金的身分,是不该和士兵们同住同食的。 「可以。」徐明珠没料到三少帅会突然登门来访,小眼珠子睁得浑圆,她随即就侧了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谢谢。」怒洋踏进房间里,然而因着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与徐小姐维持几步的距离,他左右看了看,见房里只有徐明珠一人,便问:「你的婢女呢?」 「环儿出门买饭去了。」徐明珠知道这不过是开场话,就昂首看向怒洋,:「三少帅,你找我有甚麽事?」 怒洋垂眼看着徐明珠,便道:「士兵正在分批撤离,我和马鸾凰大概下周回去,我会安排卫兵,把你安然送回南京。」 徐明珠眨了眨眼,脸上神色平静,却是道:「我拒绝,我还是要去盛京,亲自见子吟一面。」 「你不会见到他的。」 「子吟不是在监狱吗?」徐明珠微怔,「外人至少是可以探视吧?」 怒洋默然半晌,就垂下眼睫,把眸里一切阴暗的情绪掩了下去,「我回去後,就不会让任何人见到他。」 徐明珠脸上的神情一凝,心里就升起了一阵的凛意,尽管三少帅的语调轻淡,然而里头蕴含的占有慾,却已是溢於言表…… 「三少帅。」徐明珠并不愚钝,一时就想到了其中的因由:「你是不打算告诉子吟,你对武家做的所有事?」 「不……」怒洋扫了她一眼,却是道:「我会告诉他。」 「那你为何不许他人探视?」 「因为我得亲自看——」密长的眼睫轻贬,「他全部的反应。」 徐明珠不由睁圆了小眼珠子,只觉得三少帅对子吟的感情……有些摸不透了。 「徐总统尚未知道你与我们一起,然而一旦你跟着我们到盛京,这恐怕就给他错误的讯息,让他以为是我把你胁持了。」怒洋却已回到正题上,也是他要把明珠送回去的原由:「这不利於当前的局面。」 徐明珠抿了抿唇,便道:「我可以写信给爹解释的。」 「没用的。」怒洋却是冷然否决,「而且,你去盛京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徐明珠总算是听明白,三少帅是如何也不允许她一同回盛京去的。她心里微微闷着,就道:「鸾凰也是这麽想吗?」 「她是我的部属。」怒洋便淡然道:「我既下了决定,她也必须遵从。」 徐明珠默然半晌,终是正了脸色,认命的一点头:「好,我会回去。」 「感谢你的配合。」怒洋垂眼看着她:「有一些话,劳烦你带回去给徐总统。」 「三少帅有甚麽话要我带?」 「邳县这一次,是私仇。」怒洋便沉静地看着她,说道:「武子良当年间接害死白娘,今又挑拨武子吟杀死白震江,这是他应得的报应。然白家与徐家共建政府的初衷,却是坚定未移的。请总统慎思、明鉴。」 徐明珠垂下眼去,便点了点头,说:「好,我会把这话转告给爹。」 「谢谢。」怒洋缓缓的伸出一手,道:「徐小姐,後会有期。」 徐明珠微怔,便也伸出手来握住了三少帅的,在半空中微微摇了摇,那感觉很稀奇——听说这是洋人之间的礼仪,但徐明珠活了这麽多年,却是第一次作这样郑重的握手礼。 那就像是三少帅给她的一道承诺、一份尊敬。 「後会有期。」徐明珠就轻声回应了。 徐小姐是心思细腻之人,与怒洋谈过以後,她就以自己想念父亲为由,向白家众人提出离去的打算。 马鸾凰与明珠在这段时间建立了亲厚的情谊,她就睁大眼道:「为甚麽?不是说要去盛京见子吟麽?」 徐明珠浅浅地看了马鸾凰一眼,便说:「我从没有离家这麽久,再久的话,爹就要着急了。」 「可……」马鸾凰却是有些诧异,前几天她和明珠还说着回到盛京,要带她去逛逛街、看个电影的,怎麽突然就不去了? 「鸾凰,往後总有机会的。」徐明珠便勾起了淡而轻的笑容:「只是现在,我想爹了。」 马鸾凰怔怔地看她,就落寞的哦了一声。 白怒洋旁听着她们谈话,此时才走过来道:「徐小姐,我让卫兵送你,确保你安然无恙回到南京。」 「谢谢。」 士兵们分拨离去,怒洋便在邳县留到了最後,与马鸾凰带着武家投降的部将一同起行。在回盛京的前一天,桂团长、傅团长两名武家旧部就亲自来请求怒洋,许他们前去武府一趟。 「虽然师令的屍体没找到,但管家准备了一副空棺,丧事总是要办的。」 怒洋听了,脸上毫无表情,桂傅二人怕三少帅误会他们还怀着二心,便道:「三少帅,我们只是想送师令一程而已,没甚麽意思……」 「丧事办在武府里?」怒洋却是问道。 「是的。」桂团长微愣,便道:「空棺就停在他家的大厅,大夫人天天看,天天哭。」 「今天还是办法事的日子。」 怒洋突然便站了起来,说:「我与你们一同去。」 武府的大门两边挂起了白幡、白灯笼,昔日威风凛凛的军阀宅邸,如今却是随着失势而沉寂下去,朱门、铜环,甚至两旁的石狮,彷佛都要因此失了一分颜色。 武家的白事办得十分低调,府门亦是冷清,因为邳县已经易主,往昔爱来走动串门的富绅怕受连累,自是都不敢登门。 一台汽车驶到门前,就教武府的门房露出诧异的神情,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桂团长、傅团长,脸上略有激动之色,然而第三位走下来的客人,却是教他脸上大骇。 「白……白三少帅……」 白怒洋从前曾与子吟来过邳县,那相貌俊得不近常人,门房一眼便认出来了。 「老李,咱们来看师令最後一眼。」桂团长走上前,便对门房说:「不会打扰太久,麻烦你跟大夫人通传一声。」 门房应了声是,便就转过头往府里报告去了,过一阵子,管家却是急匆匆的走出来,双眼浮肿,眼里还浮着血丝。 「白三少帅……」管家听到门房来报,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今看到怒洋竟就和往昔武家的部将站到一起,他就瞪大了眼,难掩愤怒地道:「请问您来这里,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