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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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燥热烦闷,纪希却冻得手脚冰冷,直到出租车停在会所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到底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走过吧台时周默正同他挥手,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你怎么来了?” 纪希像一个迷路的旅人,机械性的张嘴,“陈泽铭在哪儿,我找他有事。” 秉承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周媒人心虚道:“二楼包厢。” 纪希谢过他就要走,周默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搭错了,突然紧紧拽住他没头没脑道:“纪希,我知道这两年阿铭对不起你,连同我也是,其实在你面前我是没资格这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的,你变成这样我心有愧,算我周默欠你,以后你要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开口说一声,我一定全力相助,就当作弥补你的亏欠。” 听到话的人猛然甩开他,跟被蝎子蛰到似的,蓦然揪着他衣领冷硬的闷声一笑,“亏欠?你觉得愧疚我就要接受,如果我要你不得好死把我受的罪全受一遍你愿意吗?” 憎恶的目光太沉重,周默被逼得低下头,“对不起。” 纪希无情推开他,眨了眨眼睛,“你最好祈求我今天死在包间,不然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纪希!” 被喊到的人在他视线里一步步消失,周默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纪希刚刚深深的一眼,幡然醒悟般的冲了过去,却被身后人抓住猛扇了一巴掌,顿在原地。 门一打开纪希就看到了陈泽铭,他像个纸醉金迷的公子哥,身边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男男女女,然而他这边刚进门后面那两个看门的男孩也随后进来了。 陈泽铭正好抬头一看,好家伙,俩男孩的脸一个比一个红,那股子委屈几乎都要透过眼眶渗出来,只差没去开封府大声喊冤。 纪希先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大方坐下,灌了口酒才轻飘飘的开口,“你的人刚才有点不会说话,我就帮你小小惩戒一下,陈总,你不会恼火吧?” 俩男孩嘴都要撅天上了,巴巴的望着陈泽铭,“陈少!” 陈泽铭不自觉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冷漠嬉笑,“我还以为你上次从别墅里离开了就不会再找我了,结果今天一过来就打人,可别跟我说这是吃醋了。” 纪希看着他,认真道:“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你难道以为我还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傻逼,纪希,你看看”他似乎有些激动,伸出手指了跪在地上的一圈男男女女不屑开口:“求着我cao的大有人在,我现在是真不想玩你,你如果不想我把你赶出去就识相点走吧,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这河水不犯你井水,你那井水也离我远点,大家好聚好散。” 闻言纪希握紧了拳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想散就散,没那么好的事。” 包厢里视线暗,有人过去调了灯,众人这才看清两个说话人的长相神态,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都跟捏出来的希腊雕塑似的,叫人找不出来一丁点毛病。 陈泽铭望着他良久招过一个看起来又乖又嫩的小男孩,冲纪希肆意张扬的挑起眉毛,“你这样的,我是真看不上,再说了,比起在座的各位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吗?” 他随手拽过一个,“这个刚十七,跟我cao你的时候一个年纪,勾人心弦的紧呐!” 又指过另一个跟拉皮条似的,仰着下巴热情似火道:“这个十八,还是个雏,等着我今晚给开苞呢,旁边那个十六,你前面那个才十五,白嫩嫩的,都能掐出水了,有这么多好的小男孩我为什么要找你啊?我有毛病吗?” 纪希说不出来,好不容易伪装出来的傲骨就这样被他一一击溃,尤其是陈泽铭用好笑嫌弃的目光打量他,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那副姿态看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蹦跶着拿出那份自以为可以对等的交换商品企图换取利益,愚蠢到可笑。 来之前他是有把握的,陈泽铭喜欢他就是他这次交易的筹码,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泽铭现在不喜欢他了。 纪希思绪太过混乱,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纠缠的手指都泛起红白,想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先让他们出去。” “出去干嘛?你要脱衣服?” 羞辱的话如巴掌一声声打在纪希脸上,让其脖子耳朵都飞速涨红,他咬紧牙关,狠狠闭上眼睛,一连将桌上放置的酒瓶全都朝着人群砸碎。 宛若炮击般的碎裂声混合着惊慌尖叫响彻在包厢,大惊失色的男男女女又闪又躲的往外退,嘴里低骂不止。 “神经病,上赶着抢活,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真是有毛病,他以为他是谁啊?” “是啊是啊,陈少都说不要他了他还纠缠不清死缠烂打。” “想攀也正常啊,陈少那种级别的,换成谁都不想放过,他肯定也一样。” 纪希恨不得撕烂他们叽叽喳喳的嘴,酒瓶子一个接一个扔过去,“滚!都他妈给我滚!” 人还没全退出去陈泽铭就捉住了他要再砸的双手,一个过肩摔干脆利落的把人扔在沙发上,知道纪希没摔疼,随即目光幽深的反问他,“你是过来挨cao的还是过来找事的?”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纪希突然就xiele气,哪怕再不情愿想逃避也不得不明知故进的困境让他彻底没了尊严,纪希期艾道:“你到底要什么,陈泽铭我真的没什么可以跟你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等待回答的时候越漫长他就越害怕,如果连陈泽铭都拒绝帮他,纪希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找谁,他们一家都在A市无权无势举目无亲,再说要是陈泽铭有心阻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哀求他,哀求他,哀求他。纪希告诉自己,有求于人就得放低姿态。 “我爸车祸撞死了人,我求你陈泽铭,我真的……求求你”他闭着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对方的裤脚苦苦哀求,没有一点尊严,“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陈泽铭,我求你,求你救救我爸妈,求你了” “你是要我帮他逃逸?” 纪希摇头,“不是逃逸,不逃逸,不会挑战法律,只是缓刑,半年就好,我求你,就半年,我妈只能活半年了,我没办法了,我给你磕头行吗?” 坐在沙发上的陈泽铭一脚踢开他,指了指被捅伤的腰腹,姿态冷漠又无情:“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不是想要杀了我吗?” 纪希哭着伸手去抓他,呜咽不止,“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跑了,我求求你,就帮我这一次,我妈身边不能没有我爸,我求你陈泽铭,我发誓,你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我愿意……” 陈泽铭还是无动于衷,纪希跪趴过去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性器上,任凭他揉捏蹂躏,继而看着他的眼睛哽咽道:“你不是一直想给我穿孔吗?我愿意穿孔,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能穿,乳钉舌钉我都接受,你想要我听话我就听你的话好不好,我会乖乖的,我真的会很听话,陈泽铭,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像是说不下去了,眼泪流了整张脸,连抹的时间都没有,只知道苦苦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帮我这次,你要什么都行。” “我要什么?我要什么……”陈泽铭反复重复这句话,忽然话锋一转,“我要你脱掉衣服敞开屁股,要你把心送给我踩踏羞辱,要你听话懂事不妄想,更要你发誓你死都不会离开我,你能做到吗?” 纪希没说话,陈泽铭盯着他露出本相,“如果做不到,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陈维生是个不让寸金的唯利商人,作为他的儿子,陈泽铭很开心能继承他这一优点。 “我答应。”纪希死死抓住对方的西装裤腿,急切道:“我什么都答应你。” 顺着头顶的光线,陈泽铭擦去他的眼泪,突然问道:“恨我吗?” 纪希疯狂摇头。 “不恨就是爱,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爱你”他一下把头埋在少年膝间,不知道是在催眠自己还是催眠对方,“陈泽铭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听见他的话少年一把将他抱怀里,纪希分开两腿坐在他腰间环着他脖子哭泣,陈泽铭就哄拍着他,如同一个温柔体贴情人,“希希,我也爱你。” 纪希不知道他从哪儿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一看一对男士对戒赫然躺在其中,设计的低调不失奢华,款式简约而不简单,他吓得泪都忘了落,陈泽铭亲了一口他唇角,笑得如沐春风,“拿着啊!” 他颤抖着手接过,陈泽铭把那颗又大又闪的红宝石男戒郑重而缓慢的推进他无名指,期间纪希想躲闪,却在触及少年陌生的眼神时不敢动弹。 “真好看。”炙热的吻落在指尖,仿若被烫到,陈泽铭目光澄澈,深情的好似深海,“很久之前就准备了,好怕你不肯戴,现在终于如愿了。” “这颗红宝石是我从一个老老收藏家手里买的,他本来想当做传家宝,我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跟你肯定很配,果不其然,就是很合适。”他摊开手掌,无声催促,“给我也戴上。” 纪希机械性的拿出剩下的一枚为他套上,由于害怕好几次才成功,他趁空偷偷看了陈泽铭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没一点恼火,反而挂着一点羞涩甜蜜,好像在完成一个重大仪式。 戒指戴完陈泽铭想他可以告白爱人了,手掌落在对方细腰之间,乖巧的为对方换了称呼,“老婆。” 这样不正常的陈泽铭让纪希更害怕,如果在没有见到徐柔前他会以为这人天生恶劣,偏执冷漠,然而经历到现在为止,他可以完全确定,这个人远不止他想的可怕。 完全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不会考虑任何人,冷漠而无情,聪明又狡猾,手段更是百里挑一的狠绝,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优势,不会相信任何人,始终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绝症人都不敢这么丧心病狂。 纹身、戒指,如果他没想错的话,下一步就是婚姻,他会一辈子都冠上这个人的烙印,由身到心,无论是生还是死。 望着少年脸上幸福的微笑,纪希的心跳几乎要穿过胸腔,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要如何给予这个人最难忘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