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疯了
安正拖梁年的手,看夜一点的市区灯红酒绿也不过从车窗一晃而过罢了。看了几分钟,他又睡了。 到家楼下的时候,安正还没醒,但梁年怕耽误他的早班,晃了晃他的手,又摩挲着了一会安正才醒来。 “到了,本不想叫你,但明天早班,别耽误了。”梁年说得特别轻柔,仿佛很内疚打断了小朋友的梦。 “没关系,辛苦年哥!”安正像去时他亲他手背那样也回亲了亲他,还说:“芝士味的!” 梁年不爱甜品,但这会不一样,他想吃芝士味的冰淇淋,从未这么想过。 梁年伸手摁开了两人的安全带扣,抱着他一阵深吻。一回生两回熟,两人的节奏一致,梁年的唇舌在搅弄中尝尽了芝士的味道,安正有些微喘,听得梁年有些上头,车里都是暧昧的荷尔蒙。 梁年的手渐渐不安分,安正推了一下,梁年并没有理会,手向下行,安正这次用力地推了一下,两人才终于分开。 梁年也愣了,慌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急了,吓着你了。” 安正懂,大家都是男人,自己也有反应,他只是不想在这里,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太快了,到这一步还是太快了。 但看着梁年愣着认错的样子,觉着好笑又于心不忍。 “你硬了!”安正假意笑他。 “我又不是不行,不硬你才应该担心!”梁年被戳中,羞赧地反驳。 “年哥,你,回去学习一下,你不是不行,我主要是怕你不会。你第一次,可不得来个难忘的。”安正自己也不太好意思,硬拗着这气氛。 随后这话题也不知道怎么结束的。 安正上楼后,先没开灯,偷偷在阳台边掀了窗帘望了一眼,他还在楼下。安正偷笑,心满意足似的。他也没想到,他只是回忆梁年熟稔的舌顶开自己的双唇,呼气吸气间交换的唾液,仿佛就能勾勒出在一起放纵肆意的交欢的画面,就着这些敛光旖旎他在浴室撸了一把。 梁年也不好受,第一次被无数撩拨的火星激出欲望折磨得神魂颠倒却不能继续不说,还被怀疑自己不会。 安正说的也不无道理,在自己这儿,女人,走马观花的有,关系稳定过的也有,但男人要做那档子事儿确实是第一次。他看自己休闲裤下撑起的帐篷,自顾自地摇摇头,决定回家搜点资料视频学习学习,也解决一下眼下某些部位的肿胀。 但终究还是没如愿。 电话响了,梁年开着车,看了一眼,开了扩音,心不在焉。 “你又干嘛呢,闯祸啦?” “我可没闯祸,哥,你闯祸了吧?”梁萱声音里带着少许疑惑的揶揄。 “我没你那么鬼灵精,讲,什么事?”俩兄妹聊天都是用方言,简洁顺畅许多。 “又是清吧,又是餐厅,还打算长期挪用公寓的房间。”梁萱不怵他哥,说话洋洋洒洒的,“欸......我可没打听哦,有人汇报来着,爸妈都知道啦,我只是来通风报信顺便八卦一下。” “传得挺快的,比我想象中快。”梁年哑声。 他本就这么计划的,有意无意,正面侧面透露自己和安正的情况给家里人知道,虽然自己已奔三了,早已经从经济上独立出来,他自己也有把控,父母便不太理会他情情爱爱的事,偶尔提点一两句,试探性问问有无结婚的打算,得到否定回答后也不催,就随他去。 “合着你没打算收收埋埋呀,那我这白报信了。哦,也不算,先告诉你哈,老爸气得摔东西来着,你好自为之。不过我挺好奇的,带来看看,介绍介绍呗!” “得啦,我知道了!过几天,你要有时间就见见。” “好吖!对了,那天在我店里开那瓶酒要给钱的哈,记得转账过来。拜拜!拜拜!”也不等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梁年开着车,又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搞xiele火,没了欲,哪顾得上转账,他决定回去看看家里摔成了什么样! 私人别墅区足够敞亮宽富,其实他自己有好几套房,但是都交给母亲在打理租赁事宜,父母上了点年纪总是想办法哄他们兄妹回家,今天炖了糖水,明天又煲了靓汤,今天祛湿茶,明天败火粥......两兄妹干脆就搬回去了,省得老两口整天找要他们回去的借口,平时也有自己的社交和工作也不太在家,还不用cao心家务事。 刚停好车,就收到梁萱的微信。 梁萱:你变了,你以前很迁就我的。 原来是没有转账给她,梁年向来宠她,现在也有心逗她。 梁年:留着钱宠别人了。 梁萱估计是正抱着手机玩呢,回复很快。 梁萱:啧啧啧,有新欢无旧爱。 梁萱:张叔说看着你了,回来面对疾风吧。 梁年有心理准备,也有应对方案,梁母是慈母,也开明,以梁年对她的了解,攻下她不难,难的是老爷子。 该来的终究会来。 “我翻来啦!”梁年“爸妈”两个字还没喊出口。 “翻来干嘛?不都要搬出去的!”梁成业没好气地说。 “哎呀,肯定有缘由,仔,好好同你爸讲。”林婉拍了拍梁年,让家里的阿姨倒了茶水来,又让她先离开,虽然张妈在家里也做了几十年,但毕竟这家丑不可外扬。 “刚开始,再稳定点我就带回来。” “咳.....咳......”林婉刻意地咳嗽了两声,“乱讲什么呢?” 梁成业瞪着梁年指着他,吼道:“你还敢带回来,够胆你讲多次,衰仔啊你!” “爸,妈,我真不是有心气你们,确实是这样,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是我的问题,要打要骂都可以,别气坏你们身体。”梁年言辞极其诚恳,因为除了诚恳,他不知道怎么跟长辈解释这件事,起码在他们看起来是他突转了性向喜欢男人的。 “三十岁了,不知丑,你叫外边的人怎么想怎么讲?脸都被你丢尽了。” 梁成业气急败坏,觉得自己的儿子怎么会突然就喜欢男人了呢?以前的女朋友闹别扭,跟梁父梁母打小报告说梁年花心,老两口都会劝着,跟女方说会提点儿子不要拈花惹草,这怎么就喜欢男人了呢? 僵持不下,气氛低到了极点,林婉坐在梁成业身边轻抚着梁成业的背,也不再说话。 “哥,回来啦,晚上没事的话,陪我出一趟门呗!”梁萱从三楼就开始喊,一边又趿着拖鞋“啪塔啪塔”的跑下楼。 “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该上回楼去?”梁萱满脸都写着“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 “回哪里去,你也要走?学你哥?”梁成业正在气头上,对着梁萱也语气严重了些。 “哪里的事呀,我哥要干嘛我可管不着,但老爸老妈最疼我啊,我不舍得走呀,好不舍得呢!”说着就跟小狗一样的蹭着老两口。 梁年知道,他妹这是给自己解围呢,这二十几年没白宠啊。 大部分父亲都是“女儿奴”,听梁萱娇滴滴地卖完乖,梁成业的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大半。 “哥,我那铺头真有点事要处理,你帮帮我呗。”梁萱看准机会就帮他哥找理由脱身。 梁年没说话,看看她,又看看话事的俩老。 “滚滚滚,赶紧滚,看见你我就来气。”梁成业摆手“赶”他走,林婉这才深深叹出一口气。梁年预估得没错,母亲还是帮着自己的。梁萱二话不说,抱了抱老两口,拉着他哥就走。 “我这牺牲大了,看给我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出门梁萱就要他哥背,说自己脚疼。 “你穿着个拖鞋疼什么疼?”但言语间还是蹲下身来。 蹲了一会见人没上来,梁年回头,“怎么啦,傻猪?” “哥,他真那么好吗,值得你跟家里闹吗?”梁萱其实也憋着一股气。 “好!过两天带给你见见?搬家的时候?他跟你差不多大的。”梁年都没起身,就着这个蹲着又回头的别扭姿势柔和地说给梁萱听,过了好一会,梁年的语调换了,沉重了许多,“哥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梁萱看着他,摇头说那些事都过去了,她不想提了。反倒是觉得梁年说起那个他来嘴角不自觉的带着笑,她憋着的那股气就这样释放了,“好,你喜欢就得,最紧要你喜欢,你喜欢才能做我阿嫂。”梁萱拉起梁年,“不背啦,我大了,以后哥哥背嫂嫂吧。” 梁年见她不愿再提起旧事,也不会主动再深入话题。两人又恢复到兄妹嬉闹的样子,梁萱问他叫什么,干什么的;梁年问她去哪里吃宵夜,吃什么。店里那根本就没什么事,两人有商有量地决定接下来的行程。 梁年说这次休假想要搬去酒店套房那里,所以安正下班回家都在打包行李;梁年说想带他见见梁萱,所以安正在选礼物;梁年说自己跟家里大致说了一下这件事,但没那么顺利,所以安正决定要跟他一起面对。 这城市,每年都有一段时间是梅雨天,如期而至,湿哒哒地渗水。尽管之前科室已经有预告,飞机延误不过家常便饭,随之而来的旅客闹事、投诉,安正这段时间的班上得比较糟心。 但只要想到未来和梁年共处的每一帧,被子换成两个人都喜欢的颜色,衣柜会挂两个人的各种衣服,两个人可以共用一把电动剃须刀,能在早上索一个早安吻,能在晚上相拥而眠。 憧憬着这一切,安正只想休息日快点到来。 时间是均正的线性,不会快点到不会慢点到,总会到。 梁年在安正休息日的一大早就到了安正楼下,车后座还躺着为了见“嫂子”完全没睡醒全靠意志力支撑的梁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