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第十章 质问(彩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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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砰”地一声砸上。介西里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间空教室的号码牌,便被希德里安抵在门上、禁锢在双臂之间。他们两人尽管呼吸可闻,却给彼此留了狭小又豁然的余裕,让介西里感到无所适从的陌生。 “你到底……” 希德里安垂下头,迟缓地、沉重地抽气许久。 “西里,我最后问你一次,”希德里安的话中夹杂着混浊沉重的压抑,“你真的是Messisa?” 介西里心中一凛。 知道他是Messisa之后的希德里安虽然突然变得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但言谈举止却绝对没到脑袋不清醒的地步。也就是说,他问出这一番话,不是以为自己的标记出了毛病,而恐怕是因为……他从哪里察觉到了介西里这个“Messisa”的不对劲? “你已经…标记了我。”介西里艰难地把那个屈辱的词吐了出来。 希德里安的呼吸陡然一沉。这次,他用了更长的时间才得以开口:“……在结伴之前,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恨不得杀了所有Messisa。” “……是。” “…,把你兜里的列希娜菲试剂拿过来。” 拿到冰凉的针管的时候,希德里安悄然睁开眼,露出自己布满血丝的暗红血眸。介西里吓了一跳,想问的时候却被希德里安提前打断。 “别动。” 希德里安避开直接的身体接触,把针刺进介西里的手臂里。血液的躁动很快开始爆发,绵密尖锐的疼痛令介西里大脑一空。从痛楚里回过神的时候,他却感觉到希德里安紧紧靠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裸露的背上轻轻勾勒。 在过去,他们也曾有过类似的亲密接触,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令介西里胆战心惊。手指不经意间的轻按、指甲试探性地轻轻划擦之间,介西里总会隐约察觉肌肤之下隐藏的微微鼓动、却又被不停压抑回去的力量。 “西里,你的身体…在发蓝。” 希德里安的声音带着怪异、恐怖的哽咽感。就像……忍耐着某种即将释放的冲动一般。与此同时,他指甲的尖端微微抵着介西里脆弱的肌肤,令他感到微微刺痛。 “和我们刻印的颜色一模一样,对吧?” 因为原本想说的话被抢白,希德里安的手指在他的肩胛骨处停住。 “你现在,是不是很想用指甲撕开我的皮肤?” 希德里安一动不动。 “应该不止。你想不想像捏碎一团泡沫一样,把我的肩膀捏成rou糜和血浆?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把我的脖子一节节拧断,抽出里面的骨块骨渣?”介西里慢慢转身,意料之中地面对上他因兴奋而扩大的暗红瞳孔,“毕行澜,你想杀了我。嗯…?” “既然知道,就离我远点。”希德里安将双手重重按在介西里的肩膀上,看起来恢复了一些平静。“介西里,为什么你是Messisa?” 在这一刻,介西里很想将所有的真相脱口而出。他知道,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边三年的毕行澜,一定能够理解自己全部的失望、痛苦、酸涩和委屈,也一定能够像过去一样容忍自己对他的隐瞒,甚至能够和自己这个特殊的Messisa继续和平相处—— “希德里安,为什么你那么仇恨Messisa?”介西里平静地说。 ——但,他也相信,希德里安绝不会容忍包庇自己身后的两个罪大恶极、冷血残酷的反人类分子,解离与雁祁寒。 “……西里,” 与这三年间的每一次一模一样,毕行澜仍旧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这一次反应最为剧烈。他恐惧地小口小口喘着气,迷茫、憎恶、扭曲、战栗,在他脸上混合着成了绝望。 “为什么你是Messisa?” 这句话,曾经被介西里无数次地拿来问自己,也无数次地无法得到答案。尽管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普通Messisa的范畴,但“支配”在他心里的钩动、列希娜菲试剂在他身上还未消去的明蓝、身体里因为支配者的气息,而一直兴奋地收缩着的xue口与生殖腔口,都在不停地提醒他那个笼罩在过往之上,永远无法消去的那片乌影。 如果那一天没发生任何事,现在的我就不再是Messisa了。介西里百味杂陈地想。 结伴时所作的谎言会成真,过去的承诺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兑现,曾经的违法行为、违法cao作也会变成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的行动。不再因基因遭受异样目光的洗礼,不再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不再会因身处一个和平的世界而辗转反侧。 不再会觉得自己窃取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时光,而是终于可以坦然地接受这些快乐,终于可以坦然地去付出自己的真心,真正相信除了雁祁寒与解离之外的,包括毕行澜在内的所有的其他人。 但介西里知道自己没办法指责毕行澜。因为这并不是他的错。他相信自己对希德里安的了解,也理解希德里安未能说出口的隐秘的苦衷。 但也不能指责自己。否则,难道要承认自己从刚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难道要否定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努力地向上爬的自己? 即使把错误全部推给那个下药的人,也完全不能令介西里感到欣慰或解恨,只觉得自己又被那该死的命运作弄了一番。只是这一次换了一种方式。让自己与自己珍惜的人绑到一起互相折磨,让rou欲与谎言玷污自己视若珍宝的友情,让他连回忆一下曾经的快乐都觉得恶心不已。 但介西里绝不会就此屈服。 曾经看不到一丝光亮、也看不到头的日子都挺了过来,现在前路曙光大放,只需要再稍微坚持一下就能成功,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挫败在此止步? 希德里安的心情虽未平复,但却对介西里的触碰开始产生了排斥与恶心,介西里便为了安全,乖乖退到房间一角。 “之后,你我就…分……”希德里安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沉默地转开已开始恢复莹透黑色的眼眸,“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进行暴力,对不起。但如果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在将来的哪一天忍不住杀了你。” “我走了,你的塞德斯杯怎么办?”介西里认真道,“学校里除了我,没有人和你有那么高的契合度,也没人和你配合过三年。” “你现在素质跌落成这样,你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希德里安再度尖锐地暴躁起来。介西里摸不清他发狂的界限,只能尽量温和劝导。 “我有办法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介西里柔声说,“你想想,以前我的身体素质,像Heft吗?” 希德里安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闭着眼想了一会儿,才冷冷道:“想死就随便你!”停了许久,他又提醒一样地加了一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什么。” “我会尽快恢复实力。”介西里笑道,“别担心,我不会被你整死的。我可是‘狡猾阴险的Messisa,恶心得像阴沟钻出来又到处乱窜的老鼠,生命力则强得像打不死又源源不尽的蟑螂’。” 希德里安略有触动似地撇下嘴角,闭眼冷言道:“你怎么还不走?” 介西里对他宽慰地笑了笑,便起步离开,却听到身后来了一句:“……是因为那路斯?” 但希德里安却又好像并不想听到回答,在介西里打算回头的时候立刻又补一句:“算了,你赶紧滚。” 不知应该感到欣慰还是难受,介西里心情十分复杂。 介西里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伫立在远离门口的孤寂一角的希德里安轻抚手臂上蓝色的刻印,僵硬地抿紧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