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倒霉蛋了

    “说实话，现在看到你这张鬼脸，我觉得我午饭不用点了。”朱合鹤对于前来的钉子户语气恶劣，态度不善，着实属于不称职的公职人员，朱执行官回头和鹫解释这个鬼的相关情况。自从朱合鹤成为了就业指导中心的所属者，上一任就业中心的执行官就告诉他这片区基本上没有问题，“基本上”这个词证明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不能听过算过，要狠狠地揪出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尤其是要和你交接内容的前同事话中有话时，往往是他们或者是更久之前的坑处理不完，需要一个全新的冤大头来帮他们擦屁股，朱合鹤看着前同事一蹦三尺高地离开了他未来的工作地点，那时候萌新的他还不能理解为什么换岗是那么一件幸福的事情。

    当然实际上朱合鹤觉得执行官的工作还行，有五险一金，有免费住房，甚至大多数时间只是在就业中心里等着灵界中心派来的活。现在线下开会改成线上会议的时候，朱执行官无数次下半身衣着睡裤，只有上半身人模狗样看起来光鲜亮丽，如果不是上层时不时会检查他们是否本人在场，朱合鹤简直想一边睡觉一边开会。

    坏消息是，虽说开会时他也常常以一个衣衫半露的情况出现，但是在现实中出糗还是第一次。要不是舍不得昂贵的暖气费，朱合鹤完全不介意在没人没鬼的时候给大家表演一个全裸解放状态。一切的前提是他赚得够多，现在的朱合鹤实在难以苟同自己已经花销大到每个月大几百的暖气费都可以挥霍这般奢侈。

    好消息是今天这位钉子户鬼已经和自己算半个熟鬼，鹫看着这个虽说是钉子户失业鬼，但是却散发出了一种异于鬼的生命力，朱合鹤不客气地窜到鹫前面把钉子户的衣服掀开：“干一行爱一行”这六个大字出现在两位执行官眼前，朱合鹤像是被闪光弹一样照到了一样夸张地倒到了附近的沙发上，面朝着沙发脸蒙在沙发里发出听不清的声音：“我不理解”。

    鹫接替还是乖乖亲自去找合适裤子穿的朱合鹤来接待这位传说中的钉子户鬼，一番最简单的沟通下来，鹫也不能理解这种鬼居然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如果说朱合鹤是为了恰饭才去工作，那么这位鬼就是超乎寻常的怪鬼——他由衷地热爱工作。

    朱合鹤不是没见过这种鬼，但是从他开始在就业中心工作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这个鬼丝毫没有工作打击过的状态，他充满热情与责任心。朱合鹤穿好衣服坐到了鹫的旁边，翻开文件夹里某个明显带注释的插页，钉子户鬼的任职表格密密麻麻布满了一整张纸。

    差不多就是做一两个礼拜就换一份工作，就业中心的朱合鹤从一开始安慰他，到中期的无可奈何，到最后随便从合作公司抽出一份推荐信给他，让他自己去碰碰运气，不行再回来找他呗，能怎么办啊，就像是个每周任务会准时更新一样。

    鹫看着曾任职公司后面一排的意外情况，看看躺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朱合鹤，看看这个充满斗志的年轻男鬼。“额……公司普通倒闭；货物被烧或被淹；资金断链，法人携款跑路；偷税漏税补交不起；被‘棺’预告犯罪信所以换去天界开店；老板被地狱抓走后在灵界电视上看到了他身为逃犯的照片……”

    朱合鹤拍了拍鹫的肩膀表示最近他们大概也会倒霉一次，“上次他来的时候，就业中心的木楼梯裂开了，幸好我身手敏捷一个侧滚翻摔到了墙边……下巴青了，然后有一大块淤血。”

    朱合鹤表示这算不上大伤，但是他缓了好久才从每节楼梯都有概率断裂的PTSD中恢复，什么叫做人在工位坐，祸从天上来啊。“很可怕兄弟，未知的不幸就是最可怕的事情了。”朱执行官后怕地摸摸自己的现在完好无损、血色正常的小下巴。鹫摸摸着自己光鲜亮丽、完好无损的羽毛。

    “你在说什么夫妻店？”朱合鹤迷惑地看着钉子户给自己比了个‘你懂的’手势，朱合鹤作势就要直接用唯一能捆得住他的鞭子给他绑起来，“我说啊……往工作岗位上说我们是同事，老员工和新实习生的关系。就算往关系好的方面上理解也只是师徒关系……啊，父子关系也不是——”“你想都别想！”鹫试图捂住这个在工作状态还不着调的老师，“你们人类男子就这么想给全世界所有东西当爹吗！”

    “小天使，你不能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鹫遭受到了朱合鹤的讽刺，他不服气地又要和他互呛起来，幸好这个钉子户灯泡在这里亮的发光，短短几句话就让朱合鹤和鹫把矛头都掉转开始针对他，朱合鹤语重心长地把鞭子放在钉子户的腰边比划着，他甜蜜地威胁他：“不是小情侣，更不是情趣吵架。与其关心我俩的感情问题不如再多动动脑子考虑上什么班吧。”

    鹫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距离他们的下班时间已经没多久了，最近分配给他们的鬼魂不算多，他们已经很久没加过班了，原计划他们今晚已经买好了电影套票，正准备去美美地看电影的首映式，这场首映式是他们花大价钱买来的黄牛票。

    黄牛为何难为社畜？估计没有人相信这个卑微地花了五倍价和黄牛“您”来“您”去的就是灵界鬼见愁，只能说有的时候，人类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就会变得卑微起来。鹫的天使第六感告诉他如果有倒霉的大事要发生，那估计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晚上了。

    鹫的翅膀被朱师傅蹂躏得失去了光泽，“我觉得你不像天使，更像是乌鸦。”朱合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临时集合通知，一旁的钉子户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朱执行官和鹫出门的时候，钉子户就用一种我要么在这里看家，要么就让我跟着一起去帮忙的眼神看着他俩。

    朱合鹤败下阵来，“说不定你就是这种复合型鬼才呢？”他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着钉子户，“看看这次又来什么活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