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苏昱一进宿舍，目光就扫到了在角落采蘑菇的小白团子，神色阴鸷。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系统身形顿了一下，随后才恢复了透明的形态，一步一顿地飘了过来，活像要逼它去系统垃圾回收站。 【宿主……】系统飘到苏昱的肩上蹭了蹭，期期艾艾道。 【给我一个电我的理由。】 【那是小程序自动检测的，我……】 苏昱眯眼看向它，瞳仁漆黑暗沉，系统适时地收了声。 【对不起，宿主。】系统垂下了头，努力学做一个安静的鹌鹑。 苏昱眉心直跳，一种跟小学鸡吵架的无力感，一想到自己努力做任务，背后还有猪队友拼命扯后腿，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床上，累了，不想救世了。 半晌，他半阖着眼，斜睨向系统。 【自己联网去查，人与人之间正常的社交情景。不学完，不准出声。】 系统领了任务，安安静静地蹲在床角学习去了，瞳孔中时不时地闪过一道机械的蓝光。 苏昱见状也不再管他，思量着正好下午也没课，索性直接闭眼睡去了。 ＊ 秦墨在学生会忙完，突然接到了沈一白的电话，说介绍新交的女朋友，准备晚上叫上兄弟几个一起去聚餐，还必须带家属。 “我会到场，没有家属。”秦墨言简意赅。 “别别别，你一定要带一个。”沈一白顿时急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秦墨语气凉凉。 “那个……我和校花谈恋爱了，就是跟你表白的那个。”沈一白期期艾艾道。 “然后呢？” “我还骗她说你有男朋友了，她就想这次吃饭见一下。”沈一白磕磕巴巴道。 “要不，你就叫上你室友呗。” 秦墨本想一口回绝，脑中闪过苏昱俊俏的脸，顿住了。 沈一白见秦墨没回绝，顿觉有戏，立马喊了句：“那就这么说定了。” 秦墨看着挂断的电话， 一时犯了难，他不太确定苏昱会不会跟他出去，心里想着，手上一条信息已经发了出去。 “晚上一起去吃饭？” 他思索了片刻，立马撤回了，又发了一条。 “沈一白要请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你去吗？” 秦墨看着信息石沉大海，心里沉了沉，随手拨了电话过去，还是无人接听，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想到早上苏昱虚弱的样子，猛得站起身，往宿舍方向跑去。 ＊ 苏昱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撕裂般的疼痛感时不时地向他袭来，就在他想努力逃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冷清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苏昱，醒醒。” 秦墨站在苏昱的床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站在这了。 苏昱睡得大脑昏昏沉沉的，勉勉强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睑的就是秦墨那种俊气的帅脸，一瞬间他以为还在梦中。 “秦墨？”苏昱声音沙哑，带着丝不确定。 “没事，我就想来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秦墨一时语塞，不好直接说是担心他，所以才跑回来。 苏昱抬头看向窗外，太阳的余晖还没落下，还在勤勤恳恳地点亮每一处阴翳。 “现在是不是有点早？” 秦墨也意识到了，悄悄地红了耳根，硬着头皮继续问：“所以你要去吗？” “为什么不？”苏昱挑了挑眉。 秦墨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才终于松了，眼底也带了丝笑意，“沈一白请我们晚上在校门口一家餐馆吃饭。” “好，那到时候一起去。”苏昱心中暗想，是两个人要官宣在一起了吗？所以才要请自己这个室友一起去。 “要一起去外面走走吗？”秦墨难得有些紧张。 “行啊，你等我换下衣服。”苏昱爽快的答应了。 初秋的傍晚已经开始转凉了，苏昱随便套了件奶白色卫衣，底下配了条休闲的长裤，就跟着秦墨出去了。 两人身姿挺拔，一个阳光帅气，一个高冷英俊，并排走在校园里，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一路上总有小姑娘偷笑着打量他们，一边自认为小心地偷看，一边露出姨母笑。 苏昱注意到了偷拍的镜头，浑然不在意，甚至还特别配合的将脸对上了镜头，露出了极具亲和力的笑容，镜头后面的妹子羞窘地红了脸，讪讪地放下的手机。 “你还真是会招蜂引蝶。”秦墨将一切看在眼里，目光冷冷，胸口像是梗了一口气。 苏昱挑了挑眉，大喊冤枉，“明眼人都知道我只是被顺带的，她们都在偷看秦大校草。” 秦墨听出他的揶揄，依旧沉着张脸，不合时宜地想，哪怕没有这些女生，未来也会有别的女生。这像是一记警钟，让他意识到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居然会对一个直男动了心思。 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快步向前走着，不再理会后面的人。 “喂……” 苏昱皱了下眉头，见秦墨完全不理会自己，只好认命跟上。 ＊ 等两人走到沈一白订的餐厅，太阳也渐渐落下，天幕呈现出一种雾蒙蒙的蓝色。 “你们来最早。”见秦墨他们来了，沈一白立马迎了上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韩佳人。” 苏昱脑子立马宕机了，主角受怎么突然交了女朋友，想到刚刚秦墨不对劲的神色，莫非是受情伤了。 他正准备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被韩佳人一口打断了。 “我知道你，秦墨的男朋友。”女生声音清亮，眼中带着丝打量，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揶揄道:“输给别人女生，我还可能还得难受一个月，输给你我认了。” 苏昱愣了一下，正准备解释误会，就被沈一白打断了，“我就说了吧，他两绝对天作之合。” 苏昱漆黑明亮的眼睛无辜地看向秦墨，等着他解释。 秦墨在他身边落座，在他耳边悄声道，“别看我，我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突然交了个男朋友。” 苏昱感受到耳边秦墨的气息，耳根痒痒的，一时有些发热。 【宿主，这算人际交往的正常距离吗？】 【当然算。】 系统眼中闪过蓝光，像是在做什么记录。 苏昱敷完系统，正准备安慰秦墨两句，却见他勾起唇角，看起来心情颇好。心道，莫非是刺激过渡，变态了？ 正当他想对秦墨再说几句的时候，余下的几位男生也都到齐了，看起来跟秦墨、沈一白都是旧识。 “没想到才开学没多久，经济系的系草和计算机系的系草同时脱单了。”一个男生打趣道。 苏昱木着张脸，各种各样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侧过身低声问：“你跟沈一白在打什么哑谜？” 秦墨感受到苏昱的靠近，一时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他女朋友之前跟我表白过，他骗她说我自己有男朋友了，这才把人追到手。所以才有今天这出。” “那我们要假装男友？”苏昱苦着张脸，这都有男朋友了，还怎么维持直男人设。 秦墨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心也瞬间冷了下来，“你放心，他们都不会出去乱讲。” 苏昱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可不想再被电了。 “苏昱，敬你一杯。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哥把男朋友带出来。” 苏昱冷不丁听到有人喊自己，后知后觉地站起身，跟男生喝一杯。不等他坐下，又被其余人挨个敬了过来，一连喝了好几杯。 他一坐下，就感觉脸逐渐发热，脑子也有点昏沉。 等到饭局结束，苏昱已经整个人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沈一白帮剩下的人叫了车，一个个送走。 “秦墨，今天谢谢你们了。”沈一白送完最后一个兄弟，走了回来，由衷地感谢。 “真要谢我，就帮我把他带回去。”秦墨看着醉倒的苏昱，眼中闪过一抹幽暗，有心想抱他回宿舍，就怕人家不肯。 “啊？”沈一白傻眼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对苏昱动了心思。 酒局上，谁敢多看苏昱几眼，秦墨冰冷的视线就立马扫了过来，弄到大家都不敢多看他。 “他说自己对我过敏。”秦墨嗤笑一声，不知在笑谁。 “你信了？”沈一白大骇。 “你可以闭嘴了。”秦墨语气凉凉。 沈一白一时间仿佛发现了大哥秘辛的小弟，瞬间安静如鸡，怕被灭口。 随后认命地走到了苏昱边上，顶着秦墨不善的目光，把苏昱背了起来，猛得背起一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身子虚晃了一下才站稳。 秦墨看着沈一白如常地背起了苏昱，也没有被他推开，甚至还自发地圈住了身前人的脖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着。他无声地攥紧了指尖，眼中暗潮涌动。 沈一白一时间如芒在背，有种当着大哥的面，给大哥戴绿帽的感觉，偏偏还是大哥主动要求的，只能硬着头皮跟秦墨并排走着。 两人走在夜幕里，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 沈一白觉得从餐厅到秦墨宿舍的这段路，是他这辈子走的最长的路了。下次再敢有人当着他的面灌苏昱，他一定第一个冲出来保驾护航，他想到这，留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