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拾柒
裴梦瑶的异色眼眸微微眯起,一手握着漱玉尖细的下巴,连冰凉的皮革也染上情欲的温度。轻吻如同乱雨般洒满漱玉的双唇,漱玉被cao得晕头转向,但还是迷迷糊糊地追逐着裴梦瑶的吻。? 与此同时,裴梦瑶的另一手死死地抓着漱玉的纤腰,身下大开大合,每次进入也倒灌无数guntang的池水,使漱玉的肠道饱胀得慌,小腹极为沉重。 「肚子很酸……嗯……爷放过奴家吧……」 杨花零落月溶溶,梨花白雪香,金累丝镶玉鸾鸟纹珍珠步摇上的珍串晃得好像要飞起来,反反覆覆拍打漱玉的脸颊,他的娇躯被摇得不住前後摆动,唯有细指紧抓着浴池的边缘,抓得指节发白,银甲销薄春冰,免得失去平衡掉到水里。 「玉儿喜欢吗?」 「玉儿喜欢……啊哈……很喜欢爷……呜呜……」 嫩水带山娇不断,湿云堆岭腻无声,漱玉的满头花钿不堪撞击,簌簌飘落到波涛汹涌的池水里,宛若碧沼莲开芬馥,水溅青丝珠断续,充满弹性的臀rou早已香汗融融,彷如玉碗冰寒滴寒华,不住地左右摆动,激起一重重水花。 纵然整个人快将被欲海覆没,漱玉的内心深处依然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身体从水里露出来。? 此际漱玉自是配戴着锁精簪,下身也以香囊和丝绢紧紧地束缚着—哪怕现在丝绢湿透了,他也不会脱下丝绢。就算裴梦瑶伸手摸去,他只会摸到一片平坦,没有什麽不该有的东西会讨厌地凸出来。? 然而,裴梦瑶由始至终也没有碰过漱玉的下身。 数重花外红楼起,栊雾梳烟晴色透,繁枝碧桃红露,梨花满地春狼籍,浓绿涨瑶窗,水镜阁里蝴蝶初翻帘绣,流苏香重玉连环,画屏重叠巫阳翠,昨夜的春情欢好久久未散。 待漱玉懒懒地醒来时,早已是香篆烬暖烟空,罗帐掩馀薰,遗下一地翠钿花翘,不时闪烁着光芒。? 二十四栏凭玉暖,紫檀边座錾胎珐琅四友图宝座屏风外,只见小优正在替裴梦瑶梳理长发。 裴梦瑶本就长得极尽昳丽,宣喜宣嗔,但毕竟贵为王爷,骨子里还是有几分矜持庄重,现在他的眉梢眼角却难得泛起绮情,似柳媚梢头翠眼,桃蒸原上红霞。 彷佛察觉到漱玉的视线,裴梦瑶斜瞥着漱玉,轻佻地笑道:「王妃难得起得那麽晚啊。 」? 漱玉被裴梦瑶折腾了一整夜,此刻自是酣春娇寐,他拥着旧香馀暖的罗衾,鸳鸯枕上云堆绿,懒理枕痕斜印曲花藤,任由髻梳堕马云欹侧,钗头秋叶玲珑翦,香靥融春雪,翠鬓嚲秋烟,一身轻透鹅黄画香袴,舞衣罗薄纤腰,愈发透出那骨秀肌香,如同一头吸够了阳气的小狐狸精。 玉纤香动银帘鈎,眉锁娇娥山婉转,漱玉含羞带怨地瞥了裴梦瑶一眼,一边揉着酸痛的腰肢,一边佯嗔道:「殿下又在欺负妾身了。」 裴梦瑶瞧了小优一眼,小优哪里不懂,忙不迭地退下去。裴梦瑶走到屏风里,轻轻地抱起漱玉,漱玉怯弱地靠在裴梦瑶怀中,委屈地道:「殿下就是喜欢拿妾身开玩笑。」 「王妃真的是愈来愈娇气了。」裴梦瑶拉起漱玉的衣襟,掩住那一身引人遐想的吻痕,他忽地笑道:「对了,王妃好像格外喜欢孤的眼睛。」 像是想起什麽,漱玉慢转娇波偷觑,他勾着裴梦瑶的颈项,湿云新敛未梳蝉,钿头云映褪红酥,宛若一株妖娆无骨的菟丝花缠绕着裴梦瑶,又吻着裴梦瑶的眼角,迷恋地道:「妾身最喜欢殿下的眼睛了,那麽的美……」 「你不觉得很难看吗?」裴梦瑶哑然失笑,摇头道:「好几次孤落单受伤,就是靠着这双眼睛吓退了山匪盗贼,他们大约以为孤是妖怪吧。」 万树桃花映小楼,漱玉依偎在裴梦瑶的肩膀上,柔柔地道:「殿下天赋异禀,他们那些粗人不懂得罢了。」 裴梦瑶笑容变得有点促狭,他咬着漱玉的耳朵,悄声道:「怪不得昨夜孤的眼睛一变色,王妃就那麽听话了。」 漱玉想起那时候自己的放荡下流,玉颜更是醉里红潮,他轻咬下唇道:「殿下……不喜欢吗?」? 裴梦瑶笑而不答,奖励似地亲了亲漱玉的额头。 漱玉偏头看见竹丝薰笼上那套陌生的朱紫官服,腻声道:「这是殿下的新官服?」 裴梦瑶点点头,漱玉扭着细腰下了床,懒结芙蓉带,慵拖翡翠裙,袅袅娜娜地福身道:「让妾身为殿下更衣吧。」 暖日闲窗照碧纱,百花不定,一地燕尾剪开红影,内室里银蒜押帘,珠幕云垂地,漱玉仔细地侍候裴梦瑶穿上黑绫云鹤纹缝腋袍丶红绫中单丶云纹紫袴,犀带下的鎏金挞尾格外夺目。 他已经很久没有服侍裴梦瑶更衣,但动作依然非常娴熟。 不过是这样简单日常的行为,却使漱玉真切地感到,他的生活已经回到过去的平稳—不,不是过去的平稳,他的生活已然进入新的阶段。 现在裴梦瑶和漱玉是真真正正的夫妻,就像世间上的每对夫妻,行了周公之礼,把自己的身心彻底地交给对方。 想到这里,漱玉不禁偷偷地笑起来,裴梦瑶捏了捏他的下颔,没好气地道:「小呆子在想些什麽?」 漱玉瞥了裴梦瑶一眼,入鬓秋波常似笑,却没有回答。 象牙雕祥云纹圆镜里映照着裴梦瑶的模样,簇新的朝服量身订造,衬托着那粉香花艳的丽色,细腰长腿的挺拔身材,更是使人转不开眼神。 漱玉凝视着手中的深紫绶带,紫绶二采,紫白,配上淳紫圭,长一丈八尺,广九寸,二百四十首*,加上象徵大司马的权力的金印,黄金玺,橐驼纽︿,乃是裴梦瑶位极人臣的证明。? 裴梦瑶随口问道:「王妃不懂得配戴吗?」 「不是的,殿下。」 漱玉摇摇头,灵巧地为裴梦瑶结绶於縌,再以一双玉环系起紫绶。 此时,裴梦瑶遽然把漱玉拉到怀中,薰衣的蘅薇香的香气铺天盖地涌来,他靠在漱玉的耳畔,调笑道:「现在王妃就在胆怯了,将来王妃要怎麽侍候孤穿上龙袍?嗯?」? 闻言,漱玉顿时心里乱跳,他仰头看着裴梦瑶,柔鬟背额垂,丛鬓随钗敛,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知道裴梦瑶会做到的。 裴梦瑶还是那副胜券在握的笑意,他用力地吻了吻漱玉的脸颊,然後松开手,低头整理着衣襟。他的左手运用自如,完全没有因为这突兀的指套带来什麽不便。 漱玉再次注意到那银指环上的一圈花纹,他觉得那圈花纹有点熟悉,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妃在看着那个指环吗?」裴梦瑶抬起素手,藏起另外四指,只以指套划过漱玉的脸颊。皮革冷冰冰的毫无温情,漱玉不禁打了个哆嗦。 裴梦瑶倒也不恼,他展颜笑道:「孤还教过王妃这种文字,王妃忘了吗?」 漱玉疑惑地看着裴梦瑶,裴梦瑶又以那个指套刮了漱玉的脸颊一下,眨眨眼睛道:「还记得孤和你在白云寺里一起读佛经吗?」 想起在白云寺里的夏日时光,漱玉的心中满满的也是甜蜜,他问道:「这是梵文?」 裴梦瑶摊开掌心,看着那个银指环,念出一句漱玉听不懂的话,大约就是那句梵文。 「那是什麽意思?」 「这世上谁也走不到欲海的尽头。」裴梦瑶嫣然一笑,更是绝艳照穠春。他吻着漱玉的额头,温声道:「孤要出门了。昨夜劳烦王妃为孤侍寝,王妃快点回去多睡一阵子,今天不必送行了。」 大司马掌握天下兵马,裴梦瑶自是比以前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同时,宫里几次传出圣躬违和的消息,最近的大朝也是改由宁安帝姬主持。 人尽皆知,圣上先天不足,本就是靠着珍贵药材勉强活下来,近年战事连绵不休,又出了裴梦瑶在战场上失踪一事,使圣上三番两次地惊怒,这沉痀就更是严重。 朝堂上波诡云谲,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水镜阁的日子却是东风与染,弄黄杨柳,春水漾桃花。 虽然裴梦瑶和漱玉不常见面,但漱玉的心里却是安稳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夫君就在咫尺之外,为着他们共同的将来而努力。 可是漱玉对裴梦瑶的伤势依然极为在意,他嘱咐茶茶打听一下,才发现原来那些事情早就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汤汤。 裴梦瑶奉旨出征时,战况正是极为危急,驿报也只会回报最重要的军情,所以直至裴梦瑶带兵回京,大家才渐渐得知当时的详细情况。 阵前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虽然裴梦瑶身为亲王,当时也是官拜二品,但他在中途披甲上阵,在战场上的又是宁安帝姬手下的统帅,他们大多是先帝时代的老将,跟裴梦瑶的官位相当,年纪却比裴梦瑶大得多,现在贸然让位於裴梦瑶,心里自是极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