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然后他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啪”的一声脆响,就像西瓜砸在地上,碎成一块块的皮rou,烂的干脆。

    世界仿佛一瞬间陷入二十世纪初期的默片时代,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一秒,俩秒,三秒……

    无意识的,胡美将溅在脸上潮湿温热的东西用颤抖的手指抹下,递到眼前。

    红色的……还有些许细碎的rou沫

    愣愣的,她无法克制的发出尖叫:“啊啊啊啊啊………!”

    急促的喘息,剧烈的颤抖。

    她的尖叫尖锐而刺耳,在吴凌的耳朵里化作了哔————的消音。

    吴凌是见过尸体的,当年爷爷死去的尸体在殡仪馆停放,花圈罗列,白的一片,焚烧的纸一点点变黑,飘散在空气中,鼻尖满是烧纸的味道,当天很多人去看望,每个人手里都有三只香。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一个个披麻戴孝,平时他们亲戚之间从不走动,直到那天,一波一波的人,一波一波的走,他们看起来都很有钱,车子停了整整的一条街,父亲说,那全都是家族里的人。

    他们绕着爷爷的棺材一圈一圈的走,吴凌也在其中,一边看着盒子里的爷爷,一边走。

    小时候的他,没怎么听说过死亡这个词。只以为爷爷只是在一个盒子里睡觉而已。

    爷爷的脸青的发紫,脸颊瘦削,一动不动的不太好看。

    他很奇怪,为什么爷爷不想往常那样,拉着他的手和他说话。

    后来,他知道了。

    就连冰箱里的那一具女尸被均匀分割的一块块rou也没有眼前这一幕来的血腥。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原来人也可以像他面前这人一样死去。

    头没有预兆的炸开,上一秒这人脸上还带着不甘,下一秒就什么表情都没了,变成一块一块的碎rou,撒了一地。

    没了头颅的身子,痉挛的抖动,然后啪的砸在桌子上。

    鲜血淋漓,喷溅四周。

    这一刻,吴凌终于明白了游戏的可怖。

    离的与汉钟的位置稍近的古堡主人,在如此大范围的喷洒下,居然也保持着一尘不染,就连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这副平时温和优雅的能让人轻易生出好感的面孔,在身旁血rou模糊的映衬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素珍和汉钟被票选出去的死法可以说是毫不相干。

    难道他们的牌面不同决定了他们的死法吗?

    吴凌心中有万分的不解,他右手食指和无名指不自觉的抵住下巴,指关节慢慢摩挲。

    这是他思考的习惯。

    很多人在思考的时候,经常做一些看似无意义的小动作。

    这样的小动作可以让你更加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尤其是具有规律性的动作,例如用手指敲打桌子或者来回踱步走等。

    西门良碰了一下吴凌的身体,沉浸在思索里的吴凌无意识的转头。

    他的表情茫然,迷惑不解,覆了一层雾一般:“怎么了?”

    没有任何防备,懵懂的眼神。

    西门良莫名觉得刚刚触碰吴凌身体的部位有点烫。

    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你……别怕。”他这样说道。

    吴凌呆了好久,才意识到西门良说的是什么,一时有些忍俊不禁,看来他刚刚愣住的样子被西门良注意到了。

    毕竟是第一次来到游戏副本,第一次就看到这么血腥的画面。新人应该都会害怕的吧,尿裤子都很有可能。

    不过吴凌的情况特殊,所以很快就缓过来了。“没事,谢谢关心。”

    能在这么危险的游戏里关心同伴的一定是个好人。

    如果其他人要是听到了吴凌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惊愕喷出一口水来,冷酷无情,屠遍玩家的死神是好人?他?S?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很礼貌的回答,疏远而不亲近。

    西门良不太喜欢说话,与人打交道的经验更是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别人主动问他,他才回答。

    回答的话也很少,而有些没有意义的废话更是不搭理,可以说是惜字如金的典范。

    但是对于吴凌他却忍不住的想说话,就像是他刚刚主动问出的那一句话废话一样。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西门良轻微拧眉,想离开。

    “那个,我有些问题想问你。”看西门良要走,吴凌出声叫住。

    西门良身形停顿,垂下眼睑。

    吴凌心脏跳动,只觉得气氛紧张,生怕西门良拒绝。

    都说是领航员了,而且没有记错的话,也说过可以依靠,那,应该不会拒绝…………吧?

    西门良小幅度的点头,也不答,径直上楼。

    吴凌看着西门良的背影愣神,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西门良走一半,似乎是感应到吴凌没跟上来,停下脚步。

    吴凌秒懂:“来了!来了!”

    ………………………………

    吴凌跟随西门良走到房内,还未开口。

    西门良就开始脱衣服,他动作突然,吴凌丝毫没有防备。

    吴凌:……干什么???

    西门良修长分明的手搭在衣领檐角,干净利落的把黑色外套脱下。

    他里面穿了一件短袖,勾勒出完美精健的身材,双手握住衣服的下檐向上提,手臂流畅的肌rou线条。

    脱掉了短袖,西门良上半身赤裸的呈现在吴凌面前。身体因为时常进行战斗的缘故,条件很好。

    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胸肌,标准的八块腹肌,线条分明的人鱼线没入长裤中,恰到好处的肌rou,连男人看了都不禁惊叹的那种。

    西门良身体像极了希腊雕塑,完美无瑕,动作流畅自然,吴凌有些看呆了。

    许是旁人的目光太过灼热,西门良眉头轻皱,开口:“看够了吗?”

    冰冷,听不出情绪的语气。

    吴凌一惊,深觉自己冒犯了人,倏地转身背对于人,面壁思过。

    他想为刚刚的举动道一声歉,毕竟这个男人是个大佬,相处不好,难保会针对,这样的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他思来想去,嘴巴比脑子更快的说出口:

    “你身材不错,我都看呆了,哈哈……哈哈哈…”

    傻笑完,吴凌深刻认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闭嘴,真心想给自己俩巴掌,瞧说的是什么话?人家身材好还用你说?

    身后脱衣服的动作明显一顿,也不出声,窸窸窣窣的又开始动作,倒是听起来轻快不少,连周围的空气都不这么压抑了。

    吴凌不知道西门良此刻在想写什么,他只希望刚刚的那一番话,西门良没放在心上,不会怪罪于他。

    他看着眼前雪白的墙壁,思绪飞扬,猜西门良正在脱裤子,还没猜完。

    只听“碰”的一声。

    吴凌懵住,想到什么。

    ?脱完了?进洗手间了?

    他悄悄的挪动身子。

    没反应。

    慢慢的回头。

    卧室里空无一人,床铺上整齐的叠着衣物。

    洗手间的门被关上,灯打开。

    门是透明磨砂质感,吴凌靠近一点,就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好像正躺在浴缸里。

    “那个…”吴凌尝试开口,“我想请教你一些问题……可不可以……”

    强势的语调打断吴凌断断续续还未说完的话:

    “进来。”

    “……啊??”

    话语的主人不厌其烦,重复一遍:“进来!”

    听出话里的不耐烦,吴凌生怕自己拖沓的动作又惹人厌,也顾不上别扭,打开门就过去:“啊…好的。”

    西门良整个人躺在洁白的浴缸,透过朦胧的水汽看向来人。

    吴凌俊朗的脸上,白皙的皮肤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熏红了脸,羞涩的看着他,眼睛扑闪扑闪的。嘴巴微张,露出一点红嫩的舌头,想说话,又不知怎么办,紧张的抿唇。

    明明是一张与娘气搭不上边的一张脸,却令他产生了这种想法………

    还真可爱……

    西门良深吸一口气,空气因为吴凌的出现产生一点甜味,若有若无的香气勾着他的鼻子,沁入他肺腑。

    是他身上的味道吗?就…还挺好闻。

    西门良双手搭在浴缸边缘,惬意道:“你……过来,帮我擦背。”

    擦背?

    这不就是古代丫鬟干的事儿?

    算了,男人帮男人擦背也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吴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看着眼前结实有力的背肌,吴凌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他把架子上毛巾取下替西门良搓洗身体。

    不轻不重的力道正好。

    西门良闭上眼睛,专心享受。想到了吴凌此行的目的,主动提问:

    “你想问什么?”

    闻言,吴凌纠结,随后问了个目前最在意的问题。

    “我们这场过了,还会有下一场游戏吗?”

    西门良知道吴凌想要什么答案,还是打破了他天真的幻想:“有,持续不断的。”

    吴凌闻言心情低沉,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但也转瞬即逝。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

    他心不在焉的擦拭,想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第一晚投的是谁?”

    西门良看着水面上吴凌的倒影,伸手抓住他一只手递到眼前,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白柔软,指如葱根。

    这样好看的手,真想收藏起来。

    他想着回答道:

    “弃票。”

    弃票?!这怎么可能。

    西门良握住吴凌的右手细细把玩,似是不在意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杨旭?”

    吴凌太过于震惊西门良的回答,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西门良的问话。

    不满于他明目张胆的走神。西门良微微仰头看吴凌,吴凌正紧缩眉头,思索间,贝齿轻咬娇嫩的嘴唇,沁出淡淡的红。

    他心下一跳,重重的往下拉吴凌的手臂。

    吴凌一时不察,被拉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前倾,另一只手胡乱的到处找东西支撑。

    幸好,抓住了。

    他一手微微弯曲撑着西门良左臂旁的浴缸檐,另一只手被拉着浸入温和的水里,打湿了衬衫衣袖。

    这样的姿势,导致西门良的脸与他的脸接近不到一寸。

    他们的湿热呼吸交缠,气氛暧昧。

    吴凌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涣散,呆呆的,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惊吓过后,一股子热气控制不住的直往上涌。羊脂白玉般的一张脸只转瞬间便沁出粉来。

    看清眼下尴尬的情况,他身体不自觉向后靠了靠。

    西门良只以为这是嫌弃他的表现,一股子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分明有力的手直掐住吴凌的后颈,强硬的一压,如一匹毒蛇,狠狠的吻住了他。

    西门良亲的火热,吴凌刚想说话,他那缠人的舌头便强势的推开吴凌的牙齿,添进他又凉又软的口腔。

    他急切的吮着吴凌的舌头,嘴里溢出的唾液被他添进嘴里,喉结一动一动,饥渴难耐的从吴凌嘴里讨水喝。

    吴凌反应过来,手抵住西门良的胸膛:“……不…唔……不要………”

    激烈的吻使他的眼尾泛红,嘴里呜咽着,好似快哭了似的。

    西门良听着,非但没有心疼反而像吃了兴奋剂。

    手上的力道加重,制住人的后脑勺。

    舌头疯狂的扫荡暖糯的口腔,在其中,他甚至能尝出汁汁甜味。

    他吻的急切,不敢不顾,强制压下吴凌的反抗,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吴凌气急,一拳打在西门良腹部。

    他用的力极大,显然气的一批。

    西门良感到刺痛,手松了一瞬。

    吴凌抓住机会,勉强从禁锢的牢笼挣脱。

    杀手般的警觉,能让西门良从迷醉中快速的找回自己的神智。

    受到攻击,他第一反应的就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从来没有人能伤到他的身体。想伤他的人,坟头的草都有三米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