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车站送别
两人一起吃了午饭，李萍的情绪也被他照料好。两人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旅馆给李萍办入住，价格不是很贵，陈露打工的积蓄还有些，所以他便提议让李萍在这多住几天，他们在D市好好转一转。 李萍听了很开心，连声应好。 陈露便回了学校上完下午的课，李菁课间找他出去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沟通。李菁很贴心地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只确认了mama的状况，给了他一些体贴的安慰。 心中被李萍和李菁两个女性的关爱充满，陈露的心中充满了各种滋味。放课后去饭馆点了几个菜拎回旅馆和李萍吃了后又聊了一会天，合计好了这几天都去哪看看。李萍舍不得让他花钱，便打算去一些有名的景点转转就行。 陈露这才回了学校宿舍，他这三天两头搬出去住又回来住的，同寝的都见怪不怪了，只当他是住腻了回宿舍为了拼命练舞。 恰巧张建立来他们寝室聊天，见到陈露回来，他惊讶了一下，就把陈露拽出来了。 “又回来了？” “嗯。” 张建立笑得很无奈，还有点看热闹的意思在里面：“你跟你爸矛盾挺多啊。” “我妈来了。” 听了这话，张建立却收起了嬉皮笑脸：“是吗，呆多久？” “两三天，我们要在市里转转，我mama没来过这边。” “正好明天周末了，我开车带你们转转吧。” 以他的个性本来是不会答应的，可今天情感的波动实在太大了，他对身边的人的好意变得很没有抵抗力。只觉心中一阵暖流，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张建立也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拍了拍他的肩，笑得很爽朗：“出息了。我明天开车过来，咱们就在校门口见吧。不用太早，让阿姨多休息休息。” 张建立右手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在耳边摇了摇，转身回了寝室。 回了寝室才想起李萍脸上的伤是不是不太方便见人，接了电话的李萍也说：“别麻烦你那小同学了，咱们转转就行。” 陈露觉得自己考虑得太不周到了，让他们都这么尴尬。他又去敲张建立的门：“我妈还是不去了，给你添麻烦。” “客气什么！就来吧！” “可她不方便。” 张建立沉吟了一会：“那好吧，等阿姨方便的。” 陈露便只和李萍在D市转了两天，去看了有名的城宫，几个园区，又吃了些比较地道的小菜馆。李萍玩得很开心，陈露拿着新手机给她拍了好多照片。看见他手里的高档手机，李萍没说什么。陈露察觉到李萍打量的目光才意识到自己太没小心了，把手机收到口袋里没有再拿出来。 可他拍了照片，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没事了可以看看李萍还有他们的合影。 白俊这几天都有给他打电话，可每次都不聊很久，也不去聊核心的问题，只是问他每天怎么样，都做了什么。 他仍然对男人这从容的态度感到生气，却也没有一个出口。纠结于自己还是想要男人联系自己，索性便像个鸵鸟一样不明确表态。 送李萍到火车站，两人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他去给李萍接了杯热水。她脸上的伤还是有些淤青，因此一直戴着口罩。两人静静坐着，冬日的阳光从车站的玻璃墙外面照进来，暖洋洋的。他想起之前来D市上大学的时候也是李萍来送的，两人坐在候车室静静的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不知为何心里总还是有些宽慰，他转头看了看李萍，她干瘦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羽绒服里，看起来更瘦小。掺杂白丝的长发用黑色的发圈扎起，柔顺地垂下。眼周的皱纹也很深了，明明还没到五十岁。 李萍转头冲向他，开口说道：“小露啊，你少见你那个干爹吧。答应妈好不好？” 见他有些犹豫的样子，李萍有些着急：“妈知道你和他还有感情，可海阳已经回去了，这世上有谁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啊……小露，你就是还小。” 陈露点点头，没说话。 李萍见他点头了，也安心了些，又语重心长地：“妈一个妇道人家，很多事都管不了，你爸又是那样的人。你回来跟着我们吃苦妈也知道。以后别管你爸怎么样了，你就当和我是亲的。你爸那个样……任谁都会寒了心。妈这辈子没有啥能耐，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也对不起你。妈跟你道歉。” 陈露静静听着，眼眶已经湿了，他嘴唇有些颤抖，怕自己哭出来，拼命忍着。 “从今往后，妈不要求你对你爸咋样，你记得mama是真心想和你做家人的就行。” 眼泪掉到自己的衣服上，陈露的睫毛濡湿着，抬起眼来看向李萍，才发现李萍也流泪了。李萍张开双臂把他抱进了怀里：“这么多年你都太委屈了，妈都知道……是妈太软弱了，妇道人家，什么都没做到……你不恨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围坐着的旅客都被他们抱着哭泣的画面吸引了视线，许多人看向他们。陈露只是被李萍拥抱着，轻轻啜泣起来，他感受到李萍的泪水沾到了自己的侧脸上，再从耳朵旁边滴下去。 从车站出来，一月的冷风吹向自己，他哭红了的鼻子吸进了冰冷的空气。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有一会儿没有动。 掏出手机，却是给白俊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