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众怒之人
清风和煦皓月当空,原本是个惬意舒适的夜晚,可云霄宫的青年少侠伍子麓却欲哭无泪。 几个赤身裸体的小伙子在石洞中骂娘许久,最终一致认为这事定是韦君元所做无疑,找这小子算账是肯定的,可当务之急是派一人回去取衣服。是的,派一个人回去,毕竟大家都没有衣服穿,一个人去总比一群光着屁股的精壮男子排成排在云霄宫这等清净雅致的圣地溜鸟强。 一番挑选过后,这个重担落在了伍子麓身上,因为只有他认得路,而且又是今晚泡澡的提议者,此等重任当仁不让。伍子麓用几条烧剩的破布条缠住下身,在夜风中提心吊胆地一路狂奔回了自己寝房。他先将自己周身上下穿戴整齐,然后去客房给几位贵客拿衣服。 待到全部人等都穿上了衣服,已近亥时,伍子麓带头,众人义愤填膺地去往北殿找韦君元算账。 北殿石廊之上,韦君元正抱着一摞古籍跟在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仙师身后。听见身后脚步纷乱转头望过去,眼中波澜不惊。 伍子麓气哼哼地跑上前来,在看见那男子后忙收敛气势,躬身施礼道:“参见槿仪师叔。” 身后青年也纷纷行礼,原来这人便是执掌北殿的槿仪真人。 槿仪真人生得一副慈悲面容,因已早已得道飞仙,容貌还保留在中年时期,对他们微微颔首道:“子麓,天色已晚,何事如此慌张?” 伍子麓看了一眼韦君元,气恼地一扁嘴道:“槿仪师叔,还请您为我们做主。” 他将晚间发生之事复述一遍,只把自己如何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回去拿衣服那段简单略过。 槿仪真人听罢转向韦君元:“君元,可有此事?” 韦君元在槿仪真人面前是一百二十分的恭敬温顺,听了问话忙道:“回禀师尊,伍师弟年纪小,说话多少有失公允,弟子今晚确实去了清净泉,但见诸位客人来到才将泉水让给他们自行回房整理书卷,烧衣之事,根本不曾有过。” 伍子麓被他这瞪眼说瞎话的本事气得够呛:“你哪里让过我们?你明明说今晚就要自己用,还不许我们和你一起洗,我们的衣服肯定也是你折回来烧的!” 韦君元偏过头在人群中扫视一圈,见来人中没有燕随风,皆是不认得的陌生小辈,心中更加无所畏惧:“伍师弟口口声声说是我烧的,可有证据?” 伍子麓面颊憋得通红,他确实没有证据,可看着韦君元眼底那狡猾得意的光,他就知道肯定是这小子没跑! 这时人群走出一人扬声道:“我听闻韦少侠近年来潜心修行雷火诀,已经可以焚出高阶天火,今晚这火焰呈绿色,品阶相当之高,同级弟子之中恐怕只有韦少侠召得出此等天火,不知道这个算不算证据?” 韦君元听闻登时一愣,见这人身材异常高大,年纪似乎也比其它弟子大上两三岁,鼻梁高挺、眼眶深邃,很有点异族人的意思,却也是个陌生面孔。 韦君元将怀中书籍向上抱了抱,开口前竟先笑了一下:“呵,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道:“贺兰昱。” “这位贺兰公子,你对在下的夸赞在下心领了,但你若是说这偌大云霄宫,或者本次虚冥大会的来客中无一人能召出绿色天火,未免有些看不起大家。” 伍子麓哑然:“谁夸你了?” 贺兰昱刚毅的面容有些扭曲,想了一下又道:“我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当时在场只有你有放火的可能。” 韦君元摇头一笑:“凭什么只能是我?不能是其他人?” 他这态度激怒了在场众人,其他人顾忌槿仪真人的脸面只是小声嘀咕,伍子麓却又气又急恨不能跳起来骂他,急急道:“槿仪师叔,你快点替我们做主啊,韦师兄他不是第一次欺负我们了。” 槿仪真人是云霄宫内最不问世事的一个,前日才结束一年的闭关修行,刚出关就被牵扯进小辈之间的“恩怨”着实有些头疼。他无奈的笑了笑对韦君元温和道:“君元,若真是你的错,就大方承认,不要让别家道友看我们的笑话。” 他话音刚落,韦君元忽然双膝跪地,面露屈辱之色道:“师尊明鉴,弟子从未做过烧衣之事,可若是伍师弟非要诬陷与我,我也情愿领罚。” 伍子麓高声道:“谁诬赖你了?你这人怎么倒打一耙?” 身后有人帮腔:“就是,太无耻了,贵派怎会有这样的人?” 槿仪真人颇为烦恼地一抖袖:“深夜喧哗成何体统,都闭嘴。” 众人齐齐收声。 槿仪真人盯着地上低着头的韦君元,叹气道:“才几日便与来客发生口角,罚你去井室面壁三日,起来吧。” 韦君元抱着书籍的胳膊紧了一紧,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弟子领命。” “子麓,你可还有异议?”槿仪真人问道。 伍子麓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忙躬身施礼:“弟子没有异议,多谢师叔。” 井室乃是云霄宫内专门用来惩戒犯错弟子的地方,里面昏暗阴冷,被关在其中更会被自动封住灵脉,想用灵力御寒万不可能。伍子麓带领大家闹了这一场得到这么个结果,心里颇为满意,尤其看到槿仪真人离开后韦君元向他们投来愤怒怨恨的目光,他甚至觉得师叔可以罚得再重一些。 翌日韦君元进了井室面壁思过,三日后再出来脸色已是差到极点,连嘴唇都褪了血色。他拢着外袍缓慢地从井室外那片森林向外走,右肩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中,他惊讶地转过身,看见燕随风正斜依着一颗树,手里攥着几粒小石子。 “你?”韦君元警戒地后退一步。 燕随风冷笑一声,心知他现在灵力尚未恢复,对自己大概十分忌惮,便故意将手中石子抛起再接住,脚下步伐缓慢地一步步地向他逼近:“是我。” 韦君元果然脸色大变,边后退边问:“你来干什么?” 燕随风见他这副胆颤模样,心中很满意,继续逼近他道:“来找你算账啊。” “我、我已经受过罚了,你还不满意?” “我要找你算的不是之前那笔。”燕随风一直将人逼至一棵大树退无可退:“是在落梅山庄那次!” 原来这二人早在三年前便结下过梁子,那时落梅山庄庄主寿辰大宴宾客,云霄宫派去几名弟子前去贺寿,韦君元跟着几个师兄一同前往,那是他与燕随风第一次见面。燕随风见他不多言不多语地站在队末,一派斯文模样以为这人是个温和内敛的性子,哪知这伪君子竟在临走时诓走了自己收藏的名贵草药,更可气的是自己居然在一个月后才反应过来被骗了。 思及过往,燕随风不由得为自己当年看走眼而气愤,出手如电般钳住了韦君元的腕子,感受着对方脉象之中虚弱的灵力。 “你把我那些蛇灵草放哪儿了,赶紧还回来。” 韦君元用力挣扎想抽出自己的手腕:“没有了!我都用了!” 燕随风眸色一暗:“都用了?” “对!” 燕随风手上用力,掐出了韦君元的一声闷哼:“整整三包,你居然都用了?” 韦君元被他捏的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猛地挥出另一只手打在了燕随风的腮帮子上,这一下力道没掌握好,更像是甩了他一记耳光。燕随风从小骄纵到大,从未挨过别人的打,况且还是打在脸上,他先是一愣而后怒目圆睁手上一用力将韦君元甩到地上。 韦君元跌在地上滚了一圈想要起身逃跑,被紧随其后的燕随风一把按倒在地。燕随风制住他两只手腕掰到背后,几乎是整个人压在他后背上,语气凶狠地质问道:“你找死吗?” 韦君元觉察到对方用下身压住了他的下身,又将一条腿顶进他两腿之间,炽热的男性气息就扑在耳边,他像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竟发出惊恐的喊叫:“放开我!你干什么!” 这一声响亮非常,燕随风又将身子狠狠向下一压,喝道:“闭嘴!你鬼叫什么?” 韦君元开始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同时继续呼救:“救命!不要,放开我!” 他像个即将遭到非礼的良家妇女似的连踢带蹬、连撅带拱,企图从对方身下逃跑。燕随风本想按住他打还回来,没想到这人这般不安分,又因二人姿势问题,他那屁股好几次直直撞到燕随风下身,把燕随风撞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中神色越来越阴沉。 “你别动了!我又没要强jian你!”燕随风终于爆发般吼了出来。 似乎是被他这一声怒吼镇住了,韦君元忽然僵住了身体,眼中惧怕的神色越来越浓,说话都带上了颤音:“不……求、求你了,放开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把蛇灵草还给你,你放了我好不好……” 燕随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求饶了,心中情绪忽然复杂起来,既愤怒又不甘心。他这么个姿势压制着韦君元,清楚地感受到他那身子十分柔韧,并不似一般男子般坚硬结实,而且屁股上很有rou。 韦君元见他无动于衷,赶忙继续求道:“燕公子,燕少主,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敢了。” 燕随风盯着他费力扭转过来的侧脸,那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因为刚才的扭打而染上一层绯红,白玉似的饱满耳垂被一点泥土沾染了,居然有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燕随风盯着他半晌,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怒恼:“你不是说都用了吗,拿什么还?” 韦君元忙道:“我把它们制成了丹药,还给你是一样的。” 燕随风思索一瞬,终于点了头:“好,你带我去取。” 他放松了对韦君元的钳制,起身之前还用力拱了一下对方的屁股,心里想着: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这小子狡猾得很,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不过……他倒挺有r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