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选择

    莫予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四周的墙壁开凿得并不算平整，房顶也还保留着山洞最原始的模样，凹凸的石壁上插着几只火把，昏暗的火光并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环境显得十分阴森。最深处就着岩壁开凿出了一张宽大的石椅，椅背上雕刻着一个莫予看不太懂的图腾，雕工略显粗糙，但却被打磨的十分光滑，石椅下凿出了两层台阶，生生把这张粗糙的石椅衬托出了几分王座的味道。

    那人抱着莫予一步一步走向石椅，背后被刺藤扎出的血洞往外躺着血，浸湿了军装。他把莫予放到了那张石椅之上，退后两步在莫予面前单膝跪下，以最能表现忠诚的方式，低下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盯着地面的目光里带着欣喜和疯狂。

    “姜时锦恭迎圣子。”

    ……这是个什么情况？莫予一头雾水的看着面前的人，那人背后渗出的血色颇为刺眼。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和亚瑟一样的虫族，可以变成人形的那种，按课本里的说法，虫族的再生能力应该很强，就那点伤，没道理现在还没愈合。至于什么圣子这种一听就知道是个麻烦的身份，莫予并不想理会，虽然他也隐隐有所猜测，自己的血脉可能不太一般，毕竟能用精神力强行控制雌性的这门手艺，别的雄性也做不到。但他就是直接跳过什么圣子不圣子的称呼，开口问道，

    “我两个朋友呢？”

    “背叛者的后裔不配成为您的朋友，圣子大人。”姜时锦的语气带着轻蔑和愤恨。

    “你先告诉我，那个石室里的幻术解了吗？”莫予就是对所谓的“圣子”完全没有半点好奇心。

    “……解了，我们离开就解除了。”姜时锦刚想开口给莫予说明圣子的事情，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他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又不由自主的给了莫予答案，这种无法掌控自身的感觉不仅没有让姜时锦觉得恐慌，反而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更加确定，坐在上面的就是他们姜家等待多年的圣子，有资格接受传承的圣子。

    在确定两人安全后，莫予定定看了眼面前跪着的姜时锦，“亚瑟和你什么关系？”

    “他是时锦的双生兄长，他不叫亚瑟，他真正的名字是姜时钰。”

    “……姜时钰？”莫予听到这个两世相同的名字，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明冥之中，似乎被天道坑了一把，就不知道这是他们两谁的劫了。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一句古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过，这所谓的大任关他一只游手好闲的妖什么事？对，十有八九是考验姜时钰的，拯救一个种族、一个星球甚至一个位面什么的，那得是多大的福报？以此飞升到上界后，这厚得流油的功德就能让他成为个了不得的人物。但是和天道劫缘沾边的，都不会是什么好差事，他更加肯定这个什么圣子，就是一个无比坑人的职业。

    莫予不着边际的放飞思绪，下面跪着的姜时锦也没有擅自开口，只是听着圣子这样缠绵的念叨着兄长的名字，死死盯着地面的眸光又暗了几分，他不自觉的拽紧了拳头，背后刚被血痂糊住的伤口又一次崩裂。

    浓重的血腥味再次窜入莫予的鼻子，他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跪在地上的人，黏在背后的军装早已被血浸湿。莫予有些疑惑的开口，“虫族的自愈能力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你的伤口这么久还没有愈合？”

    “对于普通的创伤来说是，确实很快就能自愈。但是，时锦竟然敢对圣子动手，这是时锦理应承受的，若您还有别的惩罚，请一并赐下。但凡伤口是圣子赐予的，在得到您的原谅之前，它都不会自行愈合。”

    姜时锦的语气十分虔诚，完全没有初见时那种蔑视一切的上位者姿态，再加上顶着这么一张他还算熟悉的脸，一时间莫予也接受无能，他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要怎么才算原谅？”

    姜时锦听到问话，有些激动的抬头看着莫予，“您是要接受圣子传承了吗？”

    “……这是两回事。”莫予不假思索的拒绝这诡异的传承，他就是一抹来自异界的孤魂野鬼，完全没有打算自找麻烦去担负一个种族的盛衰。“不管怎么样，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血腥味太重了。”

    姜时锦感觉心脏仿佛被人拿刀狠狠的扎了一下，他感觉的出来，圣子不想接受他……反而是对他那无忧无虑长大的兄长更有好感。

    “是！”姜时锦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一瓶止血喷雾出现在手上。这是，空间储物戒指？莫予两眼放光的盯着他手上的戒指，但怎么看着和自己手上这只款式大同小异？姜时锦奇怪的看了一眼原本对他毫不在意的莫予，却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的储物戒，他颇为疑惑的看向对方手上那只，他不是有一只比自己还高级的吗，还是能隔绝信息素以及精神力探查的那种。

    姜时锦也没有多想，就顺移到了暗流旁，直接把身上沾满血的衣服撕开丢到了地上，胡乱的拿着喷雾在背上一顿乱喷，也没管结痂与否，就快速的用冰冷刺骨的河水把自己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立刻又回到莫雨面前。

    水珠从那性感的锁骨一路滑落，好巧不巧挂在那被冷风冻得已经挺立的朱果之上，又一颗水珠汇入，朱果似乎挂不住这点重量，微微向下弯曲，水珠滴落的瞬间，整个胸肌都轻微颤动了一下。豆大的水珠穿过胸腹大大小小的奇怪伤口，沿着腹肌的沟壑，从马甲线没入军裤。被打湿的军裤呈半透明状，前面的鼓包被勾勒得清清楚楚，布料贴合着修长双腿，裤脚仍旧一丝不苟的扎入军靴，带着禁欲的诱惑……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莫予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索性闭上眼睛，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对自己没有敌意，也就放松了身体，直接半躺在石椅上，

    “你什么时候把他们两放出来。”

    姜时锦见圣子看到自己满身的伤口后，就闭上了眼睛，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他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是了，哪个雄性会喜欢这样一具破败不堪的身体。

    “如果您愿意接受传承，成为圣子，自然可以对时锦下达任何命令，哪怕是付出生命，”姜时锦听到圣子提起那两个背叛者，杀意在漆黑的眼眸中一闪而逝，“不过在哪之前，抱歉，恕难从命。……若圣子不愿意接受时锦，也可以选择兄长进行传承。”

    “行，那我选姜时钰。”

    莫予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毕竟熟人好办事。而且这家伙看起来思路相当清晰，或者说相当执拗，一点都不好忽悠的样子。只要莫予不答应成为圣子，他就不会听他的命令，要想毫发无损的把穆雷和秦沐川弄出来，他就得先接受这个身份……

    莫予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只想躺平，调戏调戏帅哥，过个衣食无忧的日子怎么这么难。当初怎么就没管住那该死的好奇心，一步错，步步错……天道好轮回，就问苍天饶过谁，他严重怀疑天道这混蛋是借机惩罚他用遮天叶避雷劫这事，可他也没想着飞升不是吗？

    “……是，如您所愿。”姜时锦狠狠咬住了舌头，血腥味蔓延在他口腔，才抵过心头的那一抹刺痛和不甘，凭什么所有好事都是兄长的……

    他跪在莫予面前，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