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中州虽有三派一山,然修真者到底属于少数,人间盛世仍由天子统领。 当今圣上为狩文帝,文武双全,猎术精湛,定年号为元狩。元狩七年,中州西部的竖河郡就已成了整个大元的文化与教育中心,如此说却也不准确,哪怕往前追溯三个朝代,此处也是人族州土的文化重地,只是名字不是如今的竖河郡罢了。 竖河郡南边紧邻沐河郡,沐河郡乃“三派一山”的圣灵山所在,因圣灵山主修佛法,宗内皆为僧侣祭祀,在此影响下,沐河郡大大小小的寺庙林立,居民也多崇尚佛法,整个郡内佛文化盛行。 然而竖河郡能汇集天下文人雅士,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竖河郡内还有“三派”其一的逐浪阁! 逐浪阁不同于一般修真门派避世,与凡间联系密切,更分为南北两阁,所习功法术诀截然不同,却又同气连枝,关系非常紧密。 北阁弟子修行阔剑大刀,招式沉重勇猛,锻兵之术举世卓绝,且不光只打修士所用的灵器,也会制造很多凡兵利器,由处理凡间事务的弟子在竖河郡内各处开店售卖;南阁弟子则以文入道,招式轻盈灵动,琴棋书画、笔墨纸砚皆可作为武器,天下文道兴盛,门中弟子也不闭门造车,与凡间文士多有交流,更不时举办盛会,不论修士凡人皆可参与,共商文墨。 因此,中州无数武林侠客、文人雅士皆以竖河郡为圣地,汇聚于此,郡内武林门派、学堂书院星罗棋布,形成了奇异而独特的文化氛围。 李衡自从在落星崖底答应顾景行前往逐浪阁,已经过了三天时日。 顾景行本是化神中期修为,之前也是在游历寻求突破的途中偶遇李衡,将其救下。按理说如此高的修为,回本就离清河郡不远的竖河郡,不应花费如此多时间才对。 只因那顾景行虽行事没个正经,却是真的喜爱风雅之物,一路上遇到花田停下来画一番,遇到竹林停下来画一番,就连偶然路过一处私塾听那夫子讲课有趣,都要以术诀隐去二人身形,进去“偷师”,不时抚掌拍扇,摇头晃脑,听得极为认真的样子,完全不似个修为高深的大人物。 一路拖拖拉拉,总算是进了竖河郡内,来到逐浪阁所在的寻风城。 寻风城环绕着两座高耸的双子峰建立,将其拱卫在中心,这双子峰上便是逐浪阁所在。 虽然是峰,山体却是十足的宽阔,让这个巨大的城市都显得只是小小一圈镶边,山路虽崎岖,但也不至于让凡人难以攀登。两峰云雾渺渺的顶端坐落着巧夺天工的大气建筑群,一边为北阁,一边为南阁,两峰间插着一柄硕大无比的石剑,剑上以水墨绘制着无数玄妙花纹,仿若桥梁勾连在其间。 纵使李衡已在清河宗开拓了眼界,初次看到这逐浪阁的大气磅礴,仍是感到内心震动,光是看着那巨剑,心中就有奔涌的豪气。 “前面便是逐浪阁,如何,很是气派吧?”顾景行望着眼前这自己画过无数次的景色,神色难得正经。 “的确……钟灵毓秀,难怪天下文武两道都汇集于此。”李衡深呼口气,感叹道。 顾景行笑了笑,“正事要紧,我就直接带你去阁中了,这寻风城等你入了门,自有无数机会去看。” 说罢一扇折扇,李衡只见二人周边的景色缓缓褪去颜色,变为水墨,这墨画模糊后又重新凝聚,染上色彩,只是已全然不是城外的景象,周围树木苍郁,脚下是大刀阔斧削出的石阶,竟是转瞬间就到了峰顶。 顾景行领着李衡一路向前,为他讲着逐浪阁内情况:“……师尊与师叔现下应在南阁的大殿内议事,我直接带你过去吧。” 李衡一路看着时不时有弟子路过,叫顾景行一声师兄,有的弟子一身武服,背着阔剑或大刀,有的则一身似书院学子的长袍,手里拿着卷竹简,甚至还能偶尔见到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凡人。 “……师尊凡名叫顾承天,师叔则叫洛应天,是师兄弟,也就只有师尊能劝住师叔那驴一样倔的性子了,不过他应该喜欢你这样的脾气……” 听到南阁主姓顾,李衡下意识朝顾景行看去。 顾景行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不是什么二代,况且师尊那性子,几十年都没见他碰过女色,也真是憋得住……咳,扯远了,我父母只是寻风城中一对普通夫妇,师尊见我根骨不俗,把我接到山上修炼。我每年都下山看望二老,不过虽有灵草灵药温养,到底还是凡人躯体,二老十几年前就去了,也算寿终正寝。” 李衡忙抱拳道:“抱歉,让你想起此事。” 二人已近大殿门口,顾景行摆手道:“生死有常,李兄不必挂怀。” 说罢竟完全不顾礼数地推开大门,径直走了进去,语气轻浮道:“师尊,师叔,许久不见了,孩儿甚是想念你们啊,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见面礼……” 只听殿内一道沉稳俊逸的声音叹息道:“唉,你这孽徒,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越长越偏,哪里有点文人的样子。白白浪费了你父母给你起的这名字!” 又一道略粗的嗓音道:“都是自家人,哪管那么多礼数。你给我们带了什么,莫是什么绝世名兵,快给我看看。” 李衡跟着走入殿内,只见殿中坐着两人,侧面围侍着数个弟子,左边的弟子穿着文士袍,右边的一身朴素短襟长裤,正对应着南北两阁。此时数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走进殿内的李衡。 修士的寿数恒久,但光从外表看来,左边那人四十岁左右,唇上下巴皆有须髯,然而打理的井井有条,又因相貌端正俊逸,眼神柔和,周身都是书卷之气,完全不显得粗鲁,气质看来倒似人间丞相、谋士大公之流; 右边那人三十余岁的样子,五官普通,苍髯如戟却没留胡须,只淡淡一层青茬,想是懒得打理。却是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武士裤和一双武靴。肌rou强壮的上身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想是平时就这样穿惯了,手臂、胸膛、腹肌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刀伤愈合后的伤疤。如山岳的下腹上三角状衍生出茂盛的毛发,直直在八块腹肌间形成一条黑线。在这威严的气势下,倒是让人忽略他的样貌,只觉喘不过气来。 二人正是逐浪阁的南阁主顾承天,北阁主洛应天。 顾景行笑道:“师叔,你挑弟子也挑了有些年头了,慢得我都看不下去。你看看这人如何,定能让你满意。” “哦?”洛应天顿时打量起李衡来。 李衡只觉得不是在被一个人看着,而是一座高山压在自己头上,霎时间就被强悍的威压压出一身冷汗。 洛应天看了片刻,点头道:“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噗!”顾景行正端了口茶水喝,闻言差点被呛到,忙狂扇着扇子犹豫道:“师叔,这……这不好吧。” 洛应天怒瞪他一眼:“我是看他身骨!你以为谁都像你小子色迷心窍,满脑子风流事?” 顾景行只得讪讪笑道:“行,行,您好好看。”暗道您老人家看看没事,倒是苦了你这色胚师侄啊……想到李衡那结实性感的雄躯,不自在地翘起了一条腿,没正形地坐着。 这……李衡皱眉看了圈四周的八个弟子,还是沉默地脱了衣裤,只留两件薄薄的亵衣短裤,露出同样健壮结实的身躯,竟是和洛应天不相上下,只是面对一个渡劫期的强者,一派之长,气势上难免落了下风。 洛应天凝视着李衡健康麦色的肌肤,亵衣难以完全遮住的胸肌,两条修长而肌rou紧实的腿,忽然毫无预兆地挥手唤来一股冒着彻骨寒气的冷泉,兜头照着李衡浇了下去! “嘶!”李衡浑身剧震,只觉得像坠入了数九寒天的冰洞之中,透骨的刺痛几乎要让他站立不稳,然而最终还是死握着拳头,咬紧牙关,强硬支撑住了身躯。 洁白的亵衣短裤被水淋过之后简直接近透明,紧紧贴在rou体之上,把他好看饱满的腹肌线条凸显出来,胸肌上两粒较常人略大的褐色rutou被冰冷刺激得激凸着,能看得清清楚楚。 更别提下身的短裤,两瓣肌rou紧实的屁股,甚至其间的股缝都隐约可见,刺痛褪去之后,前面的阳物反而被冷得半勃起来,朝下紧贴在裤中,能看到清晰鼓起的一条,紫红的饱满guitou染了水光,透过白到透明的布料几乎可见那随着呼吸收缩的马眼。 李衡就这么近乎赤裸地站立在大殿之中,任由几个陌生人将自己的雄躯看了个精光,肌rou紧绷,不断喘着粗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大殿一时间寂静了片刻。 “好!好!”洛应天突然哈哈大笑道,“身骨虽然不是顶级,神志却极为坚毅,正适合修炼我这!” 雄浑的笑声回荡在殿中,唤回了各人的神志。 洛应天又道:“我北阁正缺这样的一个大师兄!你修为虽低,心神却比他们强悍许多,哼,哪像他们一个个的,背着大刀阔剑,见了我却怕得唯唯诺诺,扭扭捏捏的!”周边的北阁弟子躺着也中枪,面面相觑,内心都是同一个想法,谁让您随时放着剑气,一副见人就砍的样子…… 李衡还在愣怔,没想到如此就算过了考验,还是在顾景行不停的眼神示意下,才“砰”地跪倒在地,也顾不上现在羞耻的样子,行了最规矩的拜师礼道:“弟子李衡……拜见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