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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被拐出门了!

    一周之约过去好几天,按理说塔伦该回来了,不过谁都没想起她。

    萧楚炎每天早上赶去天和景苑,像上班一样在霖渠那呆上一整天。两人交流音乐,编曲录制,或者闲来无事聊天看片、下楼逗狗……萧楚炎负责一日三餐,直到暮色全黑才回家。

    他觉得这样和恋爱也差不多,只是少了点亲密。不过对他这个没有恋爱经历的小处男来说很足够了。

    这天霖渠接到电话,远渡重洋的设备们到了。萧楚炎一股脑的把要寄回国的全送这儿来,大箱子堆满了客厅,两人一起拆快递,忙了一下午,终于把大件都归置好。午饭都没吃,萧楚炎饿得眼冒金星,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泡沫纸箱发呆。

    霖渠盘腿躺在泡沫上拆件,过度包装的废料都堆在堆在身上。解开又是一个效果器,他身边已经躺了七八个。霖渠看到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就高兴,中二病犯高唱着把黏在身上的胶带团吧团吧朝箫楚炎丢过去:“去吧皮卡丘!”

    胶带球打在箫楚炎脑袋上,他整个人发蒙,被打得歪了歪,呆呆地问:“你会日语?”

    霖渠说:“不会,这歌小时候听多了。”

    真厉害啊,听多就会唱了,他小时候也看,怎么就不会唱呢。箫楚炎走过去收拾地上的纸板泡沫,捡到霖渠身下:“你起开。”

    霖渠翻身侧躺压在边边上:“起不开,我已经累死了,你将就着吧。”

    箫楚炎笑着把泡沫抽出来摞好,走进厨房做饭,他打开冰箱一看哀叫:“家里断粮啦,要去买菜啦,等我把排骨炖上!”

    “别吼,省点力气,我让塔伦把工钱转给你,东西太多了,你慢慢搬回家吧。”霖渠爬起来趴在吧台上给塔伦发消息,前方穿粉色围裙的青年举起大刀狠狠砸下:“不搬!做歌都用得上,放在这儿吧,我不是要给你打工吗!”

    “也可以,可能放不下,你自己看吧,哪天分道扬镳了再拿走。”

    一听“分道扬镳”萧楚炎嘤嘤嘤:“男神你表这样说嘛,听了好难过。”

    霖渠收起手机笑呵呵地走进厨房,他得了一堆宝贝心情很好,这会儿对萧楚炎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关切地问:“要准备的东西多吗,我帮你?”

    萧楚炎把排骨下锅焯水,从真空袋里取出腊rou递给他:“切rou片会吗?”

    霖渠大言不惭:“有眼有手有啥不会的。”

    萧楚炎怕霖渠弄脏,拿了蓝色的围裙给他穿上,备好菜刀和案板,把腊rou放在中间,对霖渠对了个请的手势。霖渠拿起刀左右比划,无从下手,萧楚炎笑着挨过来,顺着他的手背将刀抽走,演示给他看:“呐,左手这样,不会切到手,顺着纹理下去,10来片就够了。”

    霖渠点头,从萧楚炎手里接过刀说:“你这点很好,要是塔伦她会说,‘哎呀你刀都不会拿,你磨磨唧唧的,这不对那不对,你会干啥给我出去!’是她扼杀了我提升厨艺的可能,你看,这么多年我还是不会切菜,没人做饭只能吃速食,这都得赖她。”

    萧楚炎听霖渠说话笑得不行。然而霖渠在做菜方面真的有技术屏障,他rou片切得参差不齐、速度奇慢,自己这边忙活完了他还没好。不过倒是很识时务,又埋怨了塔伦几句就放下刀出去了。

    萧楚炎把腊rou下锅,心中感叹,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开了一扇门就会关上一扇窗,霖渠技能点在音乐上,做菜什么的只剩下bug。

    忙活完他准备出发去超市,离开前可劲撺掇霖渠:“想吃酒酿奶吗,那就走啦,外面一点都不可怕,你去看看要哪种酒酿,桂花的枸杞的?还能加点糯米小圆子啦。”

    霖渠坐在沙发上疯狂抖腿,手拄着下巴摆了个思考者的姿势。萧楚炎挨着他坐下,霖渠往旁边让,箫楚炎挪过去拿胳膊肘撞他:“我拎这么多菜上楼梯手都要断了,你一起去帮我拎。”

    霖渠给他撞回来:“我是你‘爸爸’,我能给你拎菜?”

    箫楚炎笑着又撞他:“给你买小区门口的奶茶小吃垫肚子,不然等我回来你都饿扁了。”

    “奶茶……”霖渠嗫嚅,箫楚炎乘胜追击,“装备带上没人认得出来。外面大家都个管个的谁没事看别人啊,你……”

    箫楚炎原本想说“你没出过小区你不知道”,临脱口又咽回来,这话有点指人痛处了,他改口:“小区外面开了好多小吃店,肠粉烧饼炸鸡汉堡,奶茶连着有四家,还有今年刚开的哈尔滨食品厂店,路过香的啊!”

    霖渠吞口水,箫楚炎知道他十分心动。塔伦这几年掌管饮食,那清汤寡水是把霖渠当病人在养,自然不会有零食给他。他掌勺的这段时间霖渠天天夸,感叹自己之前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对着他带了的早餐可馋了。箫楚炎拉他胳膊:“去嘛去嘛,你帮我拎东西我给你买好吃的!”

    *

    箫楚炎坐进车里,把奶茶冰粉递给霖渠,先吃点甜的补充血糖。

    霖渠口罩帽子,大热天还穿件漆黑的长袖卫衣,上了车也蒙着头脸。他拉下帽子和口罩,蓬松卷曲的长发随意扎起搭在右肩,黄花大闺女造型。箫楚炎和他说话他不理会,脸上闷闷不乐,低头插上吸管开始嗦奶茶。

    东西是要吃的,人是不开心的。萧楚炎撇过脸去嘴角微妙地勾起。别说,霖渠这幅样子怪有意思的,看了心痒痒。

    今天是周末,商场里人多,前脚挨着后脚大伙都走不快。

    萧楚炎推着车,霖渠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对周围十分警觉,像只啮齿动物。两人贴得近,就差拉衣摆了,箫楚炎一回头就能看到身后一双不善的眼和两条紧皱的浓眉。那眼睛还瞪他,很生气地瞪他。

    旁边营业员过来补货:“来,让让,这边让让啊。”

    营业员推着车要往他们中间过,霖渠吓着了,没反应过来,被迫退了两步碰着了人,那人还在他耳边说话。霖渠瞬间汗毛直竖,营业员一过立即冲上去挨到箫楚炎身上。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离得极近,呼吸交融。

    箫楚炎搂住霖渠的腰转身把他护在货架前,心里一阵酸爽。他红着耳朵把手机前端塞进霖渠手里:“你牵着别放开,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在人潮涌动中结完账,推着满满一车菜进入停车场,霖渠还牵着他的手机。

    回到车上,霖渠摘下口罩长长地呼气,把额头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在这么密集的人群中待着对他来说心理消耗有点大,整个人都蔫了。虽然这次购物体验于他而言不甚愉快,但萧楚炎很满意很爽!这种被霖渠需要的感觉着实不赖。

    萧楚炎饿地不行,从购物袋里拿出火腿肠咬开来先吃着,他驶出停车场,叼着火腿肠一手挡在霖渠身后倒车,轻声问:“在看什么?”

    “肯德基。”

    “什么?”萧楚炎进入主干道了,外面是肯德基,肯德基旁边是麦当劳,对面还有汉堡王和德克士。霖渠拖着调子要死不活地说:“我好想吃炸鸡汉堡啊,汉堡——”

    行啊,还能耍宝,比来的时候好多了。总不能是因为奶茶冰粉不好吃吧?萧楚炎往前开,从岔口进入机动车道,一直开进商铺门前的人行道,找了个空位停车熄火,二话不说下车去买汉堡和炸鸡,回到车上把东西递给霖渠。

    霖渠腿上放着垃圾食品,手里拿着汉堡,拆开油纸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喟,抖抖腿问他:“你要吗?”

    萧楚炎笑着提醒他:“我开车呢。”

    霖渠大口啃汉堡,嘴角蘸着沙拉酱,根本不在意形象,像个邋遢小孩。已经看不出在商场的阴郁了。吃着垃圾食品准备回家,心情愉悦起来,他又开始感叹。

    “汉堡好吃啊,太好吃了。你知道塔伦,她天天清炒小菜,清煮rou汤。‘红烧rou,糖醋里脊,油炸的,浓油赤酱,垃圾食品!’,然后一转头她自己在那啃薯片叫外卖,你说怎么会有这种女人,不可理喻。”

    萧楚炎哈哈笑:“不要这样说啦,塔伦也是一片好心,不过确实太严格了,偶尔吃一吃不会怎么样的。”

    霖渠汉堡没吃完,又拿起一根炸鸡翅:“她不讲道理……这是兽脚亚目恐龙的翅膀,好油……”

    霖渠有点失望,把鸡翅放回去,拿出可乐来嘬。他咬着吸管看向窗外:“那个一亿年前覆盖着高大蕨林植被的蓝色星球,那些星球上的昔日霸主,那个璀璨辉煌的巨物时代。现在人们去肯德基买一堆烤翅或鸡rou堡大快朵颐,根本也不在意嘴里咀嚼的正是活生生的兽脚亚目恐龙rou……”

    萧楚炎在三岔口停下等红灯,不是很能跟上男神的脑回路,不过他自信地瞎几把接话:“是啊,那时人类祖先还在地下打洞,像老鼠一样。”

    霖渠还真顺着他:“灵长目真兽,在恐龙占领的世界中战战兢兢的夹缝求生。兽鸣,振翅,大地颤抖,你能想象那些声音吗?如同异世界。”

    萧楚炎忽然福至心灵领会霖渠的想法了:“你是想做一张远古时代的专辑吗?”

    霖渠严肃地说:“你怎么知道,不过不要说大话,这种事情暂时只能想想。”

    萧楚炎点头,打趣道:“好的‘爸爸’,‘爸爸’只是在幻想中要做一张远古主题的专辑,我猜到了也要装不知道,因为爸爸其实做不出来,我不能打破爸爸的幻想。”

    霖渠指指他:“你越来越调皮了。”

    话音刚落,手机响起来,他从萧楚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是塔伦。塔伦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时候,那他腿上这一堆罪证怎么办。霖渠把手机放在汽车支架上,自动连接车载音响后接通电话,塔伦的声音传出来:“喂,你在干嘛啊!”

    没人回答,霖渠吃着汉堡不说话,塔伦又问了两次,萧楚炎说:“我们在超市买菜,现在要回家了。”

    “你们?!”塔伦震惊了,“你们,你和霖渠一起!他也去超市,你们去超市了?”

    萧楚炎回答:“是的,今天设备都到了,拆了一天还没吃饭呢,家里断粮了,买了个‘开封菜’垫垫肚子。”

    塔伦沉默不语,霖渠伸手想把电话挂掉,对面突然爆出怒吼:“你给他吃垃圾食品是吗,兔崽子你给他吃kfc!”

    萧楚炎说:“你不要激动,他其实不爱吃,他正在啃玉米,我喜欢吃炸鸡。”

    塔伦叫道:“霖渠,霖渠!霖渠在吗?让他接电话。”

    萧楚炎:“他在,开免提了他听得到。”

    塔伦说:“渠渠,你给萧萧的佣金太多啦,他一个富二代不在乎这些小钱,我觉得给个1/10就差不多了。”

    霖渠:“……”

    萧楚炎:“……”

    塔伦:“霖渠,霖渠!说话!你有在听吗?萧楚炎他有在听吗?”

    萧楚炎内心悲凉,觉得这不是自己该听到的内容,但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他连忙回答:“有的有的,他在啃玉米,不好开口,你还有事吗?”

    塔伦开心地说:“那没什么啦,我再多玩几天,回国日期要推迟一点啦,真的谢谢你照顾他,拜拜~”

    电话挂了。霖渠把汉堡油纸团起来:“听到了吗,她是不是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