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剖心
二十五、 虞枭看着周磬喝完放在桌上的杯子,又看了看自己倒满的酒杯,淡定地把酒杯推开来一句:“我一会儿要开车,就不奉陪了。”周磬也没强人所难,罗翊商有些好奇地说:“原来你们认识啊?那怎么还来问我……”话还未说完,蓝承安连忙把酒杯递到罗翊商嘴边:“是啊,都认识,欢迎你来新城。” 蓝承安欲盖弥彰的样子,反而让虞枭察觉出的端倪,但他确实不记得自己之前见过蓝承安,虽然疑惑但没问出口。罗翊商却没那么多顾忌,被蓝承安灌下一杯酒后,没心没肺的笑着说:“你认识虞枭?那为什么还在IF追问视频里的帅哥是谁?” 虞枭心领神会了,蓝承安几乎想当场羞愤而死,罗翊商不给蓝承安挽回的余地,笑着说:“虞枭,你偶尔也登陆一下IF吧,有不少人想和你互加好友呢。” 虞枭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IF平台,也忍不住笑着缓和气氛:“抱歉,我确实很少用IF。”说着,拿出手机打开IF,果然又有一些人求加,“哪个是你?” 蓝承安没料到虞枭给足了他面子,既没拆穿他刚进了局子的事,又帮他挽回颜面,蓝承安低声说出了IF的名字,虞枭一看,果然有,就点了通过,发现一旁的周磬正神情莫测地打量自己,友好出言:“周先生有IF吗?要不一并吧?”周磬眼看着虞枭,笑容慢慢从嘴边漾开,缓缓说出了自己的IF名——泗水浮石,虞枭一听便明白这四个字源于磬,忽然间对周磬有了新的认识,周磬绝对不是徒有虚表的纨绔子弟,虞枭边查找边想,忽然手指停住了,他发现泗水浮石早就在他的好友中,心念一动,又忍不住自嘲,周磬何至于在一个一夜情的炮友身上花心思,随即装作添加完毕,收起了手机,不再提起。 这时,有周磬熟识的人也来用餐,周磬看到后,便起身过去寒暄。没了周磬,蓝承安也没了顾虑,忍不住在餐桌上对虞枭大献殷勤,连罗翊商这么心大的人都想看不下去,虞枭自然也察觉到了,只得有礼地婉拒数次,最后实在有点扛不住了,推说要去一下洗手间。虞枭这才松了口气,微微松了一下领口,打开冷水洗手,轻拍了几下脸,抬头便从镜子里看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周磬,愣了片刻,想到可能只是凑巧,客气地玩笑:“多谢你介绍蓝先生这么大方的客户。”说着关上了冷水,准备离开。周磬却先一步挡住了他的方向,若有似无地笑:“我以为虞律师并不怎么喜欢我这种纨绔?” 虞枭身后就是洗手台,没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应对:“怎么会,DX不会拒绝出手阔绰的雇主。”虞枭巧妙地转移了问题的重点,就此躲过两人尴尬的“偶遇”,周磬却不打算就此罢手,干脆伸出左手撑住左侧的墙壁,靠的更近了些,直接问:“虞律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和罗翊商的约会了?” 虞枭不可名状地盯着周磬的脸半天,不想多解释,一把推开周磬却没有推动,周磬用右手按住了虞枭的手:“虞律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虞枭再好脾气也忍不了周磬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干脆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脊背,严肃地质问:“周磬,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磬似真似假地调笑:“虞律师,我最近总想见到你。”说着,眼神从虞枭的眼睛下移,最后落在了虞枭的嘴唇上,周磬半眯着眼紧紧盯着虞枭湿润的嘴,虞枭也不是纯情少年的年纪,当然明白周磬在暗示什么,那晚上被欺骗的耻辱感瞬间涌上心头,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周磬的衣领,一把推在了墙上,用力地按住他的胸膛,手掌能感受到周磬强烈的心脏搏动,虞枭咬牙切齿的低吼:“周磬,你他妈的到底要干什么?!是打算继续撩拨我,让我做你那见不得人的炮友之一吗?!还是打算花钱包养我供你玩乐?!我告诉你周磬,你他妈的不要做白日梦了?!”说完,用力一推,自己退后一步,粗喘着说,“你身边不缺人,别再来烦我!” 周磬失去了虞枭的支撑,只得自己站直,无奈地笑着说:“可他们都不是你啊……” 虞枭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不过是’没有得到’才觉得与众不同,我没时间也没兴趣陪你游戏人生。” 周磬听到虞枭这句话,微微错愕,但他很快意识到虞枭的话并不对,他脱口而出:“如果我分手……”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虞枭震惊的眼神止住了,虞枭快速的恢复了常态:“周磬,感情的事不可以儿戏,游小姐她很好也很适合你。”周磬还想解释什么,虞枭一摆手阻止了他,语重心长地说:“周磬你并不是吧?所以你没必要选一条艰难的路走下去……我,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周磬真的没想到他和虞枭的谈话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虞枭一个出柜的同性恋居然在劝他不要选择和同性在一起。周磬看着虞枭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想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出洗手间,只把他一人留在原地发呆…… 封民期的卧室里不住地传来呻吟声,门虚掩着,虞獍把玩着封民期特意让左兴胜拿来了新品枪,左兴胜看着虞獍丝毫不受影响,不由心中暗暗赞叹,虞獍放下枪问左兴胜:“跟踪我的车是从陌上轩开出来了的?”左兴胜因为上次跟虞獍摊牌,所以一旦遇到与陌上轩相关的信息就会及时告诉他:“据说是陌上轩客人的车,但事发那晚他正好在陌上轩找乐子,车子交给门口的车童开去停车位了,他也记不清车童的模样了。” 虞獍略加思索:“还记得枪杀法官的那个人,他也是冒充餐厅的服务人员混进去的,餐厅是新开的混进去个陌生人很容易,可陌上轩怎么会那么容易混进去?” 左兴胜听出虞獍又把问题指向了陌上轩,他也知道虞獍不是随便指摘他人的人,只能说明陌上轩真的存在着问题,可是封民期并不打算跟封三姐撕破脸,这事封家就不能出面,可虞獍不可能放过威胁到自己和他亲哥生命的人。一时间左兴胜无法回答虞獍的问题,虞獍也没让他为难,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这法官曾经帮封家做什么吗?” 这个问题左兴胜倒不担心,他不说虞獍未必查不出来,所以很坦白地说:“也就是帮着封家和政要保持联系,你也知道有时候某些政要需要资金才能站住脚,大家互惠互利而已。” 虞獍更进一步问:“那你觉得法官会被什么人复仇?” 左兴胜心想好不容易绕过了陌上轩,让他思考这种不擅长的问题,只能靠猜:“莫非是他审判的案子?” 虞獍自然早就往这方向想了,询问左兴胜无非是想借他一用:“你能搞到他近几年经手的案卷吗?” 左兴胜听到虞獍的问话,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原来最终的目的是这个,只要不是冲着陌上轩去,他倒是乐于助人的,答应下来,虞獍主动伸手拍了拍左兴胜的肩,以示亲近。左兴胜也被虞獍的举动惊到了,据他所致,虞獍就跟有洁癖似的从不和其他人有身体接触,除了封民期。 交代完左兴胜,虞獍开着祁建杰替自己送来的新车,迎着漆黑的夜去了虞枭的住处,因为看到江路童留言,说自己被虞枭打发回了杜叔叔那里,虞獍不放心亲自前往。 果然按了许久门铃也不见虞枭应门,虞獍熟练地按下了密码锁,推门进去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桌上摆着空酒瓶,还剩了残酒的杯子,而虞枭躺在沙发上似乎喝醉了,虞獍快步上前,半跪下伸手按了一下虞枭的颈动脉,又把他翻过身,将耳朵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了许久才放开虞枭,虞獍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虞枭的脸:“哥,醒醒,别在这里睡。” 四人聚餐结束后,虞枭直接开车回来,并以要工作到很晚怕打扰到江路童休息,把人给劝走了,然后就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今晚自己在洗手间对周磬的劝诫,自己明明不是什么圣人,为什么还要站在周磬的立场替他着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虞枭知道自己完蛋了,他是真的爱上周磬了,骗得了所有人却始终骗不了自己。越郁闷越容易醉酒,本来虞枭的酒量还可以,结果他一边喝一边忍不住翻开着泗水浮石地IF,周磬的内容完全不见其人,照片都是风景,看起来也不像是新城的景色,如果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周磬,虞枭大概会以为这人是个喜欢各国旅游的摄影爱好者。酒不知不觉就喝高了,再加上昨晚为蓝承安的案子奔波而通宵达旦,身子一歪依着沙发直接滑下来躺倒醉过去。 虞枭被虞獍叫醒后,一阵剧烈的头痛,虞獍身手敏捷地扶住了他:“哥,我扶你回卧室睡吧。”虞枭只得干涩的嗓子“嗯”了一声。虞獍扛起个成人是不在话下的,轻松地架着他进了卧室,放倒在床上,然后自己也在虞枭的身旁躺下,关了灯。 沉寂的黑暗里,虞獍并没有睡,他能清晰地听到虞枭的呼吸声,心跳声,这一切都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和满足感,只有跟虞枭睡在一起,才不用把配枪随时放在枕边。虞獍已经有许多年没见到虞枭喝醉过了,上一次喝醉好像还是十几年前的事,难道最近虞枭又遇到当年同样的麻烦了吗?虞獍想着,最后决定找江路童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