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启程前夜（H前奏）
第二天清晨刚到卯时，方云华恰好洗漱完毕正打算出门，谁知一开门就发现穆周正靠在门边上，见他出来后便是一脸笑盈盈的模样。 方云华昨夜睡得迷糊，还没理清思绪，只听穆周迎着外头朦胧地晨光开口说道：“方兄，你可算醒了，我们一起去晨练吧。” 方云华下意识点了点头后才回过神来，心中记起眼前这男人不过昨夜才与自己表白了。昨晚回房后，方云华越想越觉得慌乱，自己分明只喜欢女人，可他与穆周之间却似乎一股脑地向摸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发展而去。方云华想到最后只能全都归咎于一时心血来潮、鬼迷心窍，若是第二日穆周要做什么奇怪举动，他定要避开才好。 然而此时见穆周却是与往常一般，方云华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别扭，也不与穆周多对视，而是跨步就越过穆周向前走去。 穆周在原地轻轻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心想虽说昨夜趁着月色往前跨出了一大步，但今儿个想想却又怕方云华拒绝，打算先来探探口风。结果看方云华的确没什么反应，脸色也算不上太好看，心中没有把握，这跨出去的一大步眼见就要缩回来了。 不过穆周本来也就没指望方云华这钢铁直男能马上接受他，只好又跟上方云华的步伐，在一旁与他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两人晨练完后，穆周便拖着方云华一起吃早饭。除却最初那日，方云华离开武当的三日间，穆周没有其他熟人，要么独自吃饭，要么就是跟庄家兄妹一起。对此穆周抱怨道：“你可知道我这几天吃饭都没个人陪，食之无味。” 方云华无语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要人陪着吃饭？” 两人面对面老实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点话，默契地对昨晚之事避而不谈，这饭倒是吃得颇有点温馨。 “哎，你听说了吗？大师兄昨日输给二师兄了！” 穆方二人正吃着，闻言一怔，只听方云华身后有两个武当弟子正在交头接耳，虽然声音不算响，但如何也逃不过穆方二人的耳力。 “你才听说啊？都传遍了！昨日他们俩在演武场比试，好多人都看见了呢！” “听说大师兄被一掌击出去好几丈，连剑都断了，是不是真的呀？” “那可不！没想到二师兄的太极拳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以后可得绕着他走……” “要我说啊，看来大师兄也没说得那么厉害嘛……诶，你说，这掌门人选……” “我也正想着呢！毕竟二师兄才是古叶师父的嫡出，大师兄虽然厉害，但也同我们一样是个庶出。我看啊，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穆周越听越觉得不妙，心想武当弟子真功夫不怎么样，这背后嚼人耳根子的功力确有够厉害。方云华虽然在弟子中立有威望，但鹤立鸡群，难免会有不服他的人，这下他一朝落败于古实，弟子中等着看他笑话的人也骤然多了起来。 他下意识看了眼方云华，虽然方云华表面上看起来神色无异，但他几次舀粥都漏出一些滴在桌面上，看起来心不在焉。 方云华此刻强行按耐住心中怒意才发现，直到刚才为止，穆周的事几乎占据了他的整个脑海，甚至令他一度忘了自己昨日输给了古实一事。这下听到周围风声四起，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不知道该是作何反应才好。 穆周知道方云华最是在意周围的评价，听师弟们这样说心里肯定不好受，想了想止住了方云华舀粥的动作，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说道：“方兄，我们走吧。” 方云华看着穆周温柔的视线怔了怔，手上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也就不再勉强自己吃下去，而是起身与穆周一块儿往门外走去。 穆周看方云华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转移话题对他说道：“你们武当的堂食还真比不上我们逍遥谷，下次有机会带你去逍遥谷看看。” “嗯。” “你真要来？那我下次钓几条神鱼回来让老胡多添几道菜。” “嗯……” 穆周看方云华似乎没在听自己自己说话，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生一计，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飞速在方云华脸上亲了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卒不及防被这么亲一口，方云华吓得连忙捂着脸退后三步，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耳根子红了一片，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之后，才对穆周嗔怒道：“你做什么！” “方兄这样无视我，我心里难平，只好出此下策，好让你多想想我了。”穆周笑道。 正如穆周所预料一般，方云华这下的确是把其他事抛到了脑后，心中不禁又回想起穆周对自己说的那番情话，但奈何他此刻心中气极，便正色对穆周说道：“穆兄，我只喜欢女人。”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直白，霎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知道。”穆周挑眉道。 即使他早就预料到方云华不大可能马上接受“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事，心里也早就做足了准备，但此刻听闻方云华这话，要说穆周心里没有一点伤心那是假的。 “那、那你还……”方云华瞧见穆周如此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顿时无言以对。 穆周笑了笑，回话道：“方兄喜欢女人，和我穆周又有何干？”说罢便是一个潇洒的转身，往演武场方向走去。 方云华杵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穆周话中的逻辑，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儿，愣是被穆周那自说自话的坦然态度给气得笑了出来。方云华心情稍稍转好了些，这才跟上穆周的步伐。 这一整日里，穆周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方云华眼前晃来晃去，就仿佛一张狗皮膏药那样，粘上就撕不下来了。找准时机就缠着方云华切磋不说，就连休息时间也缠着方云华说话。 方云华虽然被穆周缠得烦不胜烦，但与他在一块儿就不用去应付大部分武当弟子，包括背后里说他闲话的那些，某种意义上倒也是乐得自在。 “我说，你们怎么也不好好管管她，她这样欺负人，在我们那儿恐怕都要坐牢了。”穆周刚与方云华数落了一边他不在武当的那几天庄志明做的“好事”。 “阿明这性子，的确是该改改了。只不过我并非庄家人，又如何有立场管教她。”方云华道。 两人说到这里，只见古实站在不远处朝两人看了看，犹豫了一会才跨步向二人走来。 “古兄。”穆周看古实走来，才把自己歪在杆子上的身体扶正了站起来。眼神看向一边的方云华，果然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古实犹豫地看了几眼方云华，一副想与他说话却又不敢的样子，最终只是低着头将手中的信件递给穆周，说道：“穆、穆前辈，这是你的信。” 穆周接过来看了看，竟是谷月轩的来信。 谷月轩传书说道他几人行至兽王庄后，发现少庄主纪纹身中旱魃奇毒，不省人事，好在卫紫绫寻到了解法，才保纪纹不死。纪纹醒来后，谷月轩等人向其询问尸变一事，后得知兽王庄老庄主确实有尸变之迹象，其所施武学路数与生前大相庭径，随即判断老庄主很有可能也是被那傀尸cao控了。 此前在成都之时，便有传闻说在乐山见到了兽王庄老庄主的身影，不管是真是假，反正都要去乐山寻那紫肤怪人，便打算前去一探。信末说道孟婆一事他已经知晓，遂与穆周约好了过几日与乐山汇合。 “武当离乐山有些距离，我看我明日就得启程了。”穆周将信中内容转告给了二人后说道，随后转而问方云华道，“方兄可要随我一起？” “自然。我还要追查安道煌那贼人。”方云华本就不想再待在武当，此时可以光明正大离开，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古实看完全插不上话，在一旁急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道：“师兄，穆、穆前辈……我、我也想一道去，可以吗？我绝、绝对不会给师兄和穆前辈添麻烦的！” 穆周知道古实这是因为昨天赢了比试，心中多有愧疚，生怕方云华要讨厌自己，所以说起话来才这样小心翼翼。穆周自然是点头说好，但回头却看见方云华依旧摆着一副臭脸，穆周心中腹诽方云华不愧正值青春期，在这方面倒是有些倔得厉害，便偷偷地在衣摆后面抓住了方云华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自己师弟一般见识。 方云华看着穆周望向自己的眼神透亮清澈，带着些许讨好的笑意，也就不知怎么得心中顿时一阵悸动，这悸动来的让方云华多少有些烦闷不已，无暇顾及古实之事，只好赶忙别过脸点了点头，权当做答应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穆周便马上回信给谷月轩说明日便会启程前往乐山，武当派方云华、古实二人也会随自己一块儿前往。 穆周趁着午后的空档，和武当三圣以及庄家兄妹说了明日启程一事，向几人这几日的关照致以谢意。庄志明听到这个消息，乐得合不拢嘴，平日里除了她哥就只有穆周整天喜欢管教她，她巴不得穆周早点走才好，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给穆周做了好几个鬼脸。 穆周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开玩笑跟庄人骏说要把庄志明也带走，这才把庄志明吓得脸色苍白，抓着她哥的裤腿不放手。 三圣中的古叶经昨日古实一事，对穆周尤为赏识，又是个正儿八经的倔牛脾气，说什么也要在穆周走前与其一战。穆周不好推脱，也没好意思在武当派出太大风头，只好压低了内力与古叶打了一架，平平无奇地落败。 其他人虽然不知，但古叶虽然赢了比试，却看出了穆周没有尽全力，心中不甚满意，便与穆周约好下次再比过。穆周心想这古叶也真是难缠，但表面上晚辈的架势还是做足了的，连声说好。 直到日落西山，穆周好容易和众人寒暄完毕，赶紧出了殿找方云华，只见他正站在殿外无所事事地望着远处，随后转身看到穆周走出殿外，便看着他没了动作，像是在等穆周出来。 即使方云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和表情，但穆周看到此情此景心中却是甜得仿佛要涌出蜜来。人生何苦求什么白头偕老生死契阔，能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平淡地等待自己，穆周恐怕能拥有这一刻就知足了。 想到这里，穆周心中猛然豁然开朗，哪怕方云华不接受自己，哪怕六年后或许再也见他不到，但此时此刻自己仍然能在他身边这样看着他，守着他，有没有情侣之名分又有什么区别呢？ 穆周心中仅存的那些雾霾霎时间烟消云散，心情大好，凑上前便拉着方云华一起吃了晚饭，后本想跟方云华一块儿去洗澡，但穆周在内心三思过后觉得还是会有上演“一柱擎天”的风险，便也就不提这事儿。 穆周等方云华从澡堂出来之后才进去快速清洗了一番，回到房间后，穆周惊喜地发现方云华竟然在房间内等自己。 “方兄，怎么了？”穆周笑着对方云华说道，“你此刻来我房中，很难让我不做他想。” 方云华转头便听闻穆周这般戏弄他，气恼道：“你休要胡言。”随后又将手中一瓶丹药递给穆周说道，“这是两颗十全大补丹，你收下吧。” 穆周愣是没想到方云华要送自己东西，眨了眨眼没有收下，而是等方云华继续说下去。 “今日……”方云华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抬眼看了一下穆周，最后又低下头说道，“今日多谢了。” 穆周思索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方云华是为何道谢。他担心方云华听到派中那多般流言蜚语心情会低落，今日便胡搅蛮缠弄得方云华不得安宁，穆周虽然在安慰人一事上没什么本事，但他心想好歹这样能让方云华好过一些。方云华心思细腻，竟然察觉此事不说，还会为了这事与自己道谢。 穆周见看方云华有些萎靡的样子，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靠近了方云华说道：“方兄，你分明知道我能直接从你包里拿东西，你送我这些，也未免太过没有诚意了。方兄若是真心想要道谢，便给我些我拿不了的吧？” 方云华也知道这十全大补丹虽然是好东西，但也算不上太过名贵，以为穆周这是看不上了，便无奈道：“那你想要什么，说吧。” “那……你亲我一下。”穆周笑道。 方云华听罢便知道穆周这是故意捉弄自己，正要回上一句“你休要耍嘴皮子”，然而迎面看见穆周那亮晶晶的迷人笑眼，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动摇。又想到此人是如何如何喜欢自己，方云华任由心脏疯狂跳动，身体先于意识往前挪动一步，迅速地在穆周唇上亲了一口。 穆周正想说是开玩笑的，谁知方云华竟真的亲了上来，而且还直接亲在了嘴唇上。这一吻轻快无比，触碰不过一秒，然而那一瞬间却在穆周的感官里无限放大，触觉如同停留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穆周下一刻便愣在了原地，脸色迅速蹿红，看着方云华眼睛都眨不动了。 方云华亲完之后理智回归，自己也后悔不已，眼睛上下转了一圈，然而看着穆周通红的脸颊和呆滞的表情，心中却有一种得逞了的满足感，嘴角不觉往上翘起。然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只好当做无事发生般无措地转身打算开门离开。 然而就在此时，穆周却突然从后方拦腰将方云华紧紧搂在怀里，左手伸直一把将门从内部关紧，甚至还上了锁。 方云华看穆周上锁，心中徒然升起一些说不清楚的预感，背脊又因为穆周身上传来的体温感到无比温暖舒适。方云华能清晰地感受到穆周有力的心脏贴在他的背部快速地跳动着，甚至还能感受到穆周身下那处也是坚硬地贴在自己的臀部。 穆周正被方云华那赖皮又可爱过头的举动集激得难以自持，满心的喜欢无处安放，只好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又将整个脑袋都埋在方云华的肩窝中，汲取他身上的气息，闷声委屈地说道：“方云华，你明知我喜欢你。” 穆周这话说得有些责怪的意思，听起来充斥情欲，但方云华却觉得这个男人好似在跟自己撒娇。穆周急促的吐息全数吐在方云华的脖颈，弄得他全身发麻。 方云华分明知道自己这般与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是不对的，但全身上下都仿佛像是被穆周的情欲传染一般，兴奋不已，许久未发泄浴火下身也无法自控的挺立起来。 两人维持这样的姿势安静了好一会儿，穆周才总算抬起头，将方云华转向自己。穆周一步步往方云华走近，知道方云华退无可退地贴在门上，两人的视线才毫无保留地交缠在一起。 一时间，穆周和方云华的眼中都只剩下彼此，当他们的唇总算碰在一起的时候，情欲在两人炽热的吐息中将理智的弦燃烧殆尽。这次的亲吻不同与以往穆周的温柔似水，而是异常猛烈，两个人毫无保留地啃噬、舔弄着对方的唇舌，周围的一切事物、感官仿佛全都对方占据，房中弥漫着情色的水声和两个人越发粗重的喘息。 方云华的手搭在穆周的肩膀和手臂上，感觉到穆周的肌rou因为兴奋而鼓起；穆周搂在方云华腰上的手也清晰感觉到了方云华的身躯因为兴奋而颤抖着。唇齿交融之间，两人这才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渴望和兴奋——原来时常回忆起破庙那一晚的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 穆周对方云华这样热烈的回应情绪高涨不已，他单手将方云华抵在门板上继续亲吻，另一只手则是绕过方云华的腰身将他的下体朝自己的方向压了压，这下两人下身便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了一起。 这一吻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两个人直到要断气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融合交缠的清液在二人唇瓣上拉出一条银丝，颇有些藕断丝连的味道。穆周紧贴着方云华的额头，意犹未尽地在方云华唇上轻啄了两下，用低沉的声音轻声笑道：“方兄不是说自己喜欢女人？”说罢还用大腿轻轻蹭了蹭方云华的那处。 方云华被穆周吻得浑身燥热难耐，下体那处又被穆周磨蹭地舒爽，不由地哼哼唧唧了两声，事到如今也就不再装作矜持，而是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喜欢女人，和你穆周有何关系。” 穆周被他这理直气壮的发言气得笑了出来，然而仔细想想好像这话分明是自己先说的。随后只能无奈地在他臀部轻轻掐了两下，凑到他耳边柔声说道：“我们去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