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前往三派
穆周仔细观察了一下江天雄，此人约摸40至50岁上下，长相虽然严肃，但谈话之间却颇为和蔼可亲，举手投足的确是大侠风范，平日里爱民清廉，深受爱戴。若不是穆周本就知道这闻名天下的江天雄才是所有阴谋之后最大的反派，的确任谁看他都像是个坦荡磊落之人。 “晚辈逍遥谷谷月轩协两位师弟，拜见江大侠。”谷月轩恭敬道。 “荆棘。” “晚辈穆周。” “谷贤侄无须多礼。”江天雄又看了看一旁的荆棘和穆周，继续说道，“看来逍遥谷又添了新人才，后生可畏啊。话说回来，方才江某一时误判，让那贼人逃脱了，望几位少侠不要见怪。” “晚辈不敢。”谷月轩摇头，随即又问道，“敢问江大侠，其他居民伤势如何？” “好在此毒毒性较小，可自行消解，一般人只不过花的时间要长些罢了，没有大碍。” “江伯父好。晚辈卫紫绫，代家父卫豹向您问好。” “原来是卫侄女，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卫紫绫与江天雄两家早有来往，短短叙旧了一番。 “我们还是先谈正事。谷贤侄，江某这儿有些讯息必须让你们知晓。” 众人只听江天雄说到他此前追捕某一江洋大盗时途经杭州，于杭州金风镖局外遇上几个行踪可疑之人，便将几人打晕，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封密函。而这封密函的内容与武林存亡关系重大，与“法外三旬”一事颇有关联。江天雄知道逍遥谷一行人在打听此事，便特意留了他们几人下来。 据这封密函所言，有个神秘组织命大批高手假扮天龙教和酆都之人，挑拨双方势力的同时，暗中袭击其他无关门派，意图搅乱武林同道关系。这封密函写得十分谨慎，没有透露幕后黑手，并提及了山林地堡、无名冢、绿柳山庄、恶人谷、黑蝠洞这5个地名，除此以外还重复提到了“天意难违”四字，并无其他线索。这“天意难违”众人推测应该是某种暗号 几人合计了一番，现下不知道对方底细，这五个地点也不知道在何处，江天雄觉得现在的第一要务便是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防患于未然，不至于被这神秘组织离间。 谷月轩等人均表示乐意帮忙跑这一趟。江天雄随即把自己的亲笔书信交给谷月轩，可作为武林盟主的信物转交给各派掌门，并提到他接下来也会尽力排查这神秘组织的下落，如果有任何消息会想办法告知众人。 穆周偷偷看了江天雄一眼，发现他一脸正色，看不出一点端倪，心想这人要是活在现代，影帝都该拿好多遍了。 穆周心知肚明这幕后的神秘组织便是“天意城”，意图颠覆武林，霸图天下。此时的城主是百年前本应被令狐冲囚禁于西湖之底的林平之——出自的一个悲惨的反派人物。不过游戏中大概是为了避免版权问题，并没有直接提及林平之的本名，而是以辟邪老人代称。 江天雄这人城府极深，其实一早就清楚幕后黑手是谁，只不过他私底下分饰数个角色，也抱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他如此兜兜绕绕，便是意图借力打力，让主角一行人探查实情并除掉林平之，他就能顺手掌权天意城，坐收渔翁之利。并且接下来数年间他都暂时不会露出马脚，且武功盖世，穆周虽然知晓实情，但现下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先按照主线走一步算一步。 离开江府后，4人加急回谷向无瑕子禀报此事。无瑕子听罢，忧心卫紫绫会遇到危险，打算让师兄第三人先护送卫紫绫回卫家堡，然而卫紫绫坚持要参与通知各个门派的行动，还以“就算回了家我还是会偷偷跑出来，还不如待在谷哥哥身边安全”为由，硬是说服了无瑕子。后卫紫绫给卫家堡飞书一封，这事儿就算是定了。 卫紫绫提议道当今武林以少林、武当、华山三派为翘楚，应当先前往这三大派，其他山庄门派等再另行通知。众人复议，事不宜迟，立刻启程赶往少林。 少林寺离逍遥谷最近，不过几日脚程便到了。穆周在现代时从未去过嵩山少林，此次还是头一回。作为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此刻见庄严肃穆的雄伟古刹，也不禁心生敬畏之情。与嵩山少林住持无因方丈问好后，谷月轩随即把此前一连串的情报如数告知，让少林寺多做提防的同时顺便打听了一下那5个地名的下落。可惜无因方丈并没有太多线索，但他跟众人提起了一些情报，只说酆都首领“阎罗”阎丹生近两年没有在江湖出没，有传言道他变得疯疯癫癫，酆都目前群龙无首名存实亡，实际掌权者是阎丹生的心腹目莲。无因方丈认为阎罗生性谨慎，不当与天龙教冲突至此，如果传言为真，那就说得通了。 穆周心道这传言的确不假，他记得酆都的老大阎罗的确此时已经被人控制。阎罗其实并非什么恶人，曾经也是一代枭雄。游戏里还专门为他们酆都弄了个DLC，可惜穆周还没来得及玩就被穿越了，没办法知道更多关于他的细节。 无因方丈又提到峨眉派基本上已经隐世，可不用去寻，只不过有一位人称“卧云剑仙”的峨眉弟子在外历练，目前大概行至成都一带，或许可以助几人一臂之力。众人知晓这指的便是水盼盼，向方丈道谢过后便离开少林，往西南方向奔武当山而去。 武当山穆周也是头一次来，他虽然幼时旅游去过湖北，但十堰武当山离得太远，就没能去成。此番一来，站在武当金顶，红墙绿瓦，一览众山小，道家之自然令人心神广阔，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好闻许多。他们上山时正值夕阳西下，染得云海橙黄一片，仙鹤雕像在阳光下闪耀金色光芒。穆周看此景美得心旷神怡，心想以后有机会定要看看能否在这蹭住几日。 穆周的心思还在观景的时候，谷月轩已经把事情原委告知武当掌门卓人清，提醒他务必要唤起武当上下注意。卓人清对于这份情报似乎并不感到惊讶，说道他也认为此事不单纯，便早就派遣了武当首席大弟子方云华外出探查。前几日方云华来信称在杭州城外的龙井村发现了些许端倪，正留在城内勘察，虽然不知道是否与法外三旬一事相关，但或许可以前去一探。再者，方云华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若众人需要援助，可以让他同道，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方云华”这个名字，穆周抬眉，便有些乐了。这也不能怪他，因为说起方云华这个人物，那故事就长了，或许他能称得上是这游戏里面最戏剧也最喜剧的一个反派人物。 本传中，身为武当首席弟子的方云华虽然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但却是个贪图女色，贪慕强权，嫉妒心极强之人。起初先是为了争夺武当继任掌门之位陷害自己的师弟古实，后又多番调戏天山派弟子何秋娟，最后被发现他早就背叛师门投靠天龙教。如果玩家在本传中选择叛变，方云华则会随天龙教一起血洗武林，甚至在成都破庙欺辱何秋娟后将她杀害。 如果玩家选择正道，方云华则会在卧底身份暴露后被武当派和主角一行人公开处刑，最后毫无脸皮地当众下跪磕头求饶，只想着活命后好东山再起，神态之猥琐没有一丝尊严可言，毫无原先武当大弟子的样子。最后落得要么被杀死、要么被废武功后痴癫的结果，替玩家们出了一口恶气。虽然方云华决计不是最强的反派，但如果让玩家票选最令人恶心的反派那毫无疑问必定就是他了。 方云华这个十足的恶人反派的口碑转折点源自后来前传的发售。前传中，方云华以玉树临风的武当派大弟子形象登场，虽然好女色和风流多情不变，但似乎的确是心系百姓、嫉恶如仇之人。 主线中，方云华离奇失踪在成都，谷月轩一行人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一名叫做“浪”的人妖囚禁在破庙中惨遭肆意凌辱一个多月。“浪”这人虽然是一副婀娜多姿的女性身躯，但其实是个男子。好色的方云华对此豪不知情，上前搭讪，谁知反被破身。 方云华虽然被解救，但却因此大受刺激，从此性格大变。而后他极度慕强、恃强凌弱的个性才逐渐显现出来，最终走向了本传的覆灭结局。这段剧情颇有些点睛之笔的意思，解释了方云华黑化的来龙去脉。方云华其实本也有大好前程，只不过成都破庙一事让他多年累积的身为武当首徒的信心全数击溃，才使他的人格崩坏地如此癫狂，令许多玩家唏嘘感慨。 但是说到底，方云华在本传的禽兽行为基本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一个讨喜的角色。成都破庙事件虽然令包含穆周在内的一小部分玩家颇为他感到惋惜遗憾，但更多玩家除了觉得搞笑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处死之外，前传中玩家可以在无名冢发现葵花宝典以及辟邪剑法，还有辟邪剑法中的一式流星飞坠。假如方云华在队中，玩家便可以偷拿这几本秘籍，且限定只有方云华能练。如果玩家选择让他练，方云华这时为了让自己变强可谓是不择手段，想都没想便当即自宫。 许多玩家玩到这儿都乐疯了，纷纷吐槽官方对方云华是有多大仇多大怨，让他又被爆菊又被剥夺作案工具。自此方云华这个角色一跃成为了被玩家调侃最多的对象，大多数人提到他的时候也不仅仅是单纯的厌恶了，纷纷戏称他为“破庙男神”、“方公公”。 更有意思的是，方云华练就了葵花宝典之后的实力远高于其他人，一跃成为了全游戏最强输出，不仅自带连斩＋左右互搏＋神行，再配合他的自带天赋【背刺】——从背后攻击必定暴击，另外配合一本“天魔解体”更是一下能打出上万伤害，可谓是秒天秒地秒空气，任何boss在他面前都撑不了几回合，堪称的上是“云华上仙，法力无边”。许多玩家们纷纷吐槽“带上方公公打架毫无游戏体验”，人送外号“官方最强外挂”。 穆周本来就想着尽量让早点去把招募方云华的路线走完，尽早让他入队，然后让他练个葵花宝典，那之后打boss什么的基本上就万事大吉，没他穆周什么事儿了。但穆周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不可控，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万一他到后来还是加入天龙教，反过来打自己那就会变成最强的敌人了，这葵花宝典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等穆周这想了大半天的功夫，卓人清已经送了些秘籍和丹药给谷月轩。四人忙着赶路，便作别卓人清，下了武当金顶。 众人一路向西行至华山山脚，稍作整顿后，便向华山山顶进发。华山本就被称为“奇险天下第一山”，山路极险，即便穆周从未去过，也时常能在网上看到华山那几乎可以说是垂直的山脉，山顶皆呈凌云之势，也不知道华山派是怎么把建筑建到这山顶上来的。 一行人登至山顶的华山派，拜访华山掌门曹岱。曹岱这个人就是个名门正派的道士，武功也挺强，不过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家庭丑事，反而导致他在游戏中的存在感稀薄。 谷月轩将事情缘由告知曹岱，顺便询问曹掌门可有什么线索。曹岱称他曾听闻位于西域一带的恶人谷，由“七大恶人”率领，这些个恶人虽然并非武学高手，但他们的作恶行径令人发指。他们本来鲜少涉及中原武林，但不知为何最近却听闻有人在洛阳一带见到了其中的“嫖”和“赌”二寇。听到这里，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告诉曹岱此言为真，因为他们四人就曾经在洛阳酒肆遇到过这两人，甚至还交了手。 曹岱又说到这恶人谷谷主，名为“天残刀”，此人神秘至极，唯一的情报就是此人的刀法位于武林通鉴刀法篇中的第二，仅次于酆都阎罗。 穆周回忆了半天，关于这个天残刀没回忆起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心想这人也太没存在感了，他通关了一遍都不太记得。他又暗自吐槽这个人估计长得不怎么好看，因为长得好看的人他都通常会多看两眼，记得就比较清楚。 曹岱又说起江天雄的儿子江瑜最近在洛阳白马寺中修习佛法，素有神童之称，让谷月轩如果有空可以去问问江瑜能否为此事提供帮助。江瑜这小孩现在估计应该比荆棘还要小一些，但小小年纪便通晓佛法，武学天赋也极好，的确担得起他的天赋【天生神童】四字。 不过穆周很难说明对江瑜的感觉，他总觉得这小孩城府过深又极端理智，常人几乎感知不到他的情感和心中所想，浑身气质跟他爹江天雄如出一辙。穆周在玩游戏的时候就觉得跟这小孩说话有些不舒服，但奈何他所带天赋的经验加成的确不错，一起行动总归还是有利的。 临别前，曹岱赠予了谷月轩一本内功心法，众人谢过曹掌门后，离开主殿，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先去哪里。 穆周虽然自己就有涨阅历和经验的天赋，但多多益善，肯定是希望先招募能助涨经验值的江瑜和拥有【见多识广】天赋的青城派燕宇。只不过招募燕宇有一个前置任务需要先跑一趟杭州附近的铸剑山庄。穆周想了想便提议道先去洛阳城找江瑜，然后南下去杭州找武当弟子方云华，正巧铸剑山庄离杭州不远，还可以顺道去一趟铸剑山庄禀告神秘组织一事。 洛阳离得比较近，先去洛阳大家都是认同，剩下要么西行蜀山去成都找水盼盼，要么南下杭州找方云华两择。荆棘一听铸剑山庄便来了兴致，立马赞成了穆周的观点，还说“铸剑山庄这样的武器世家要是落到了对方手里肯定是要遭殃，尽早去知会一声为好”，可真是假公济私一把好手。谷月轩一向对荆棘宠爱得没边儿，便同意了下来。 目标既已明确，四人随即下山，往洛阳方向出发。 不过半日，四人就到了洛阳。洛阳此时已经恢复平日的样子，不见烟花大会时的盛况。几人寻至白马寺的时候，意外还在白马寺的庭院里遇到了彼时在洛阳酒肆有一面之缘的楚绘和白衣书生姜望。两人本在颇有兴致地吟诗作对，再度见到逍遥谷几人皆是喜出望外，尤其姜望当时在洛阳酒肆被嫖伤到后直接晕了过去，对于没来得及跟几人道别一事耿耿于怀。 谷月轩和卫紫绫也对诗词歌赋一道有些见解，见方才二人的对谈有趣，四人便聊了起来，只剩荆棘和穆周在一旁大眼瞪小眼。荆棘对这些完全不感冒，嘴里衔了个草便光明正大发呆。 穆周倒也不是全然不知诗词，方才楚绘和姜望聊的就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那场有名的辩论，不过穆周上学的时候除了这句全然不记得别的，也就不好插话。 惦记着还要去寺内找江瑜一事，谷月轩和卫紫绫也不好与二人聊太久，几人就此别过。 在白马寺大雄殿内寻到江瑜的时候，他正在与方丈谈论佛法。 穆周自然是认得江瑜的，只见他现在看起来约摸也就13岁左右，身材较为矮小，容貌清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寻常的乖巧小孩。但他的逻辑思辨能力却是不负他神童名号，方丈一连几个佛法问题抛出，被他全数解答。 穆周对佛学一窍不通，眼下看这场佛学讨论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本来想上去跟江瑜搭话，但身边几人没有动作，穆周也就作罢了。 不久后，江瑜和方丈注意到他们四人，谷月轩随即上前恭敬道：“打扰到两位讨论佛法，甚是抱歉。我看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佛法造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小弟江瑜，见过谷大哥。这几位想必就是爹爹前几日提起的逍遥谷荆兄弟、穆兄弟，还有卫姑娘了吧。” “原来是江大侠的公子！素问江兄弟有神童之称，在下慕名已久。” “谷大哥才是声名鹊起的少年英雄，小弟我还想向谷大哥多讨教讨教。” 穆周怔了证，这才发现谷月轩原来还没见过江瑜，倒是谷月轩在前几年的少年英雄会上获得了优胜，大出风头，不认识他的人反而比较少。穆周心想方才好危险，他看所有人都太熟悉了，下意识觉得大家本就应该是相互认识的，幸好刚才他没有开口搭话，否则定要露出马脚。 二人寒暄了一番之后，谷月轩邀请江瑜一道上路追查法外三旬一事。江瑜称他爹江天雄有提前跟自己知会过此事，表示当然愿意相助，还谦虚道自己不知道能否帮得上忙。 事不宜迟，众人称有要事在身道别方丈，后将打算先南下去杭州以及铸剑山庄一事告知江瑜。江瑜同意，但南下耗费脚程比较久，四人在洛阳歇息了一晚之后，准备第二日早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