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师
“坐下说吧。” 穆周见无瑕子邀他坐下，他恭敬地一鞠躬，坐在了无瑕子对面。 “想必谷少侠已经跟您提过，小虾米前辈是晚辈的祖师一事。”穆周缓缓道，“想当年师祖一战成名，成为武林盟主之后归隐江湖，名垂千史，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是他的传人，的确令人相信。” 无瑕子沉默地倒了一杯茶，递给穆周。 穆周恭敬接过，品了一口，继续道，“英雄小虾米武功高强，可以一人之力战胜十大恶人。而我自称他的传人，除了继承了他的野球拳以外，武学造诣却是平平，想必谷少侠和荆少侠已经察觉可疑之处。” 穆周说到这儿先是缓了一缓，正色道：“有件事情我确实没有如实相告，不知无瑕真人是否知道‘圣堂’一事？” 无瑕子听到“圣堂”两字后抬了抬眉，抚着胡子说道：“嗯……老夫初入武林时，小虾米前辈便已消失在江湖，但老夫也曾听闻小虾米前辈的英雄事迹。有人说小虾米前辈是归隐江湖，但的确也有一些传言说他消失在了一个叫圣堂的地方。” 穆周见无瑕子果真知道这个传闻，心想那便好办了，继续说道，“无瑕真人所言不错。就在下所知，小虾米的确是消失在了圣堂。而我除了野球拳以外，还继承了小虾米的一样东西，即‘圣堂之力’。” 这“圣堂”并非穆周的瞎编乱造。“圣堂”其实真实存在于这个游戏中，可看做是时空穿越的一个结节，人物通过进入圣堂可以实现时间上及空间上的穿越。无论是在前作还是在这中，都能打出主角开启圣堂后进行时空穿越的结局。而的主角小虾米最后的确是通过圣堂返回了自己的世界。 无瑕子听到这儿，难得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哦，照你这么说，这圣堂竟真的存在？” “没错。只不过有关圣堂之力，我能说的部分实在有限，”穆周胡诌道，“实不相瞒，我平日里鲜少出入江湖，只不过本次‘法外三旬’一事，我通过圣堂之力预言到了一些将要发生的事，多与逍遥谷息息相关。多番斟酌后我才决定暗中来助谷月轩荆棘二人一臂之力。” “哦？这么说，少侠可是知道这件事是谁在幕后搞鬼？” “……正是，但天道难违，如若与您知晓，怕是会对将来事物的走向产生影响，恕我无法告知。我能做的恐怕只有在谷少侠二人身边稍加推波助澜，让事情变得顺利一些，不至于让二人陷入危险罢了。” “……穆少侠说的是，老夫逾越了。”无瑕子叹气道。 穆周低头品了一口茶，抬眼见无瑕子表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旦穆周心知恐怕拿不出证据无瑕子也是不会相信的。 “无瑕真人，在下知道空口无凭肯定让您难以信服，所以我特地想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作为佐证。”穆周笑道，“敢问逍遥谷荆二侠的大名‘荆棘’的由来，世上可有几人知晓？” 穆周这问题问的有些过于没头没尾，无瑕子听完便是一愣，疑惑地答道：“嗯……除却忘忧谷几人，理应只有我师徒三人知晓。” 穆周神秘一笑，随后道：“荆二侠之所以名为荆棘，是因为谷少侠幼时在河边玩耍之际，于附近的荆棘丛中发现了当时还是婴儿的他，将他抱回来后口中一直喊着‘荆棘’二字，这名字才定了下来。而忘忧谷的丹青前辈则是画了几幅画记录了此事。” “！”无瑕子听完，显露出惊讶之色，赶紧把手中的茶放下问道，“这可是他二人告诉你的？” 看到无瑕子的反应，穆周心想他选的这例子算是选对了。这个插画事件本应该发生在游戏的本传，也就是当下的3年后左右。那几张画被后来入谷的本传主角东方未明从荆棘的房里翻出来，剧情中才描述了这段回忆。这个剧情穆周印象颇深，对主线推动关系也不大，就拿出来自证用了。 “非也。无瑕真人了解您的两位徒弟，我与他们非亲非故，没有理由在认识我的第一天就与我说这些。”穆周笑了两声，又突然说道，“对了，忘忧谷的几位前辈我也是不曾见过，他们也没有告诉我此事的可能。” 无瑕子听完似是觉得奇妙，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沉默许久后问道：“这就是圣堂之力？” “正是。”穆周笑道。穆周其实也是第一次这么面不改色地长篇大论诓人，说得他口干舌燥，端起茶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一时间，两人皆是默默品茶，相对无言。 “此事为何要告知老夫？”无瑕子问道。 穆周放下手中的茶，说道：“首先，虽然我与您初次见面，但我知道您是个信得过的人。”穆周缓了缓，神色犹豫了一下，又道，“最关键的，我主要是想获得您的支持。现下那师兄弟二人并不信任我，今后我行事或许会有诸多不便，但如果能得到无瑕子前辈的认可，那就另当别论了。” 无瑕子点头赞同道：“嗯……确实如此。” 穆周看了看无瑕子的表情，又蹭了蹭鼻子说道：“呃…其实呢，还有最后一点。那就是在下目前没有住处，出山以来也都是一直住在客栈，不利于修行不说，环境实在过于嘈杂，我甚至每夜都睡不好觉。这个……或许有点冒犯，但如果可以的话想问问前辈能否收留我在逍遥谷留宿一段时日。” “……哈哈哈！有趣、有趣！”无瑕子放声大笑，“恐怕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穆小兄弟可还真是个有趣之人！” “哎……被前辈看穿了。”穆周揶揄道。 “老夫虽已上了年纪，但还是能辨是非的。穆小兄弟所说确实有理有据，不像胡诌乱说，况且为人自有我两位徒儿亲眼见证，老道自是不会看走眼。这逍遥谷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穆少侠若是不介意，想住几时便是几时，无妨。” “谢过无瑕真人！”穆周跪谢，后道，“说这话大约是有些多余，今日谈论之事还请务必保密。” “那是一定，此事重大，我断然不会贸然与我两位徒儿提起。只是今后一路上还烦请穆少侠多多关照我两位徒儿了。” “这可不敢当……”穆周尴尬道，“恐怕就我这三脚猫功夫，却是要仰仗逍遥二侠来保护我了……” “哈哈哈！穆少侠晚些时候要是方便，可以来谷前的断崖找我，老夫或许可以指点一二。再者，老夫已经迫不及待等着见识一下小虾米前辈真传的野球拳啦！” 二人的谈话渐渐不再那么严肃，聊起一些有的没得来，甚至聊了一些谷月轩和荆棘小时候的趣事，气氛融洽。直到隐约嗅到食物的香气，才发觉已经过了有将近半个时辰，是该吃早饭的时间了。 穆周和无瑕子一道往厅堂走去，半路上无瑕子问道：“穆少侠提到我才又想起来，方才提起的轩儿和棘儿幼时的那些画，前段时间便不知去向了。也不怕少侠笑话，那些画可都是我的宝贝，或许凭借穆少侠的圣堂之力能否得知它们去了哪里？” 穆周想了想，本传里这些画是被荆棘偷走藏起来了的，没想到原来这么早就偷了？又想到荆棘现在正好15岁，正值脸皮最薄的青春期，倒也说得过去。 穆周先是琢磨了一下该不该说，片刻后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荆棘和无瑕子的分量，得出结论还是无瑕子比较重要些，随后干笑了几声与无瑕子说道：“……回前辈，或许我还真的知道在哪儿……” 穆周来到厅堂的时候，见谷月轩和荆棘已经坐在餐桌前，但却没动筷。荆棘估计是饿坏了，虽然想吃，但迫于谷月轩的“yin威”，不得不忍着，等师父和身为客人的穆周来了再动筷。 “抱歉，在下与无瑕真人相聊甚欢，不慎错过了时间，久等了吧？” 荆棘看到穆周来了，眼前先是一亮，却发现无瑕子不在，脸上又是一副阴郁表情，问道：“怎么只有你？那臭老头儿人呢？” “阿棘！”谷月轩赶紧出声制止。 穆周早就知道荆棘对无瑕子一向是这个称呼，反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落座之后说道：“前辈刚才来的路上好像有什么要紧事，让我来通知两位可以先行用膳。” 话还未毕，荆棘便狼吞虎咽起来。一旁的谷月轩神色温柔又无奈地看着他，轻声让他吃慢点别噎着了。谷月轩的心思无时无刻不在荆棘身上，穆周看他的眼神，倒是觉得有些异样，心想谷月轩对荆棘的宠爱恐怕已经达到了溺爱的程度了。 也没多想几秒钟，穆周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荆棘，希望他这会儿能多吃一些，因为估计等下他就要尝点苦头了。想罢，穆周也自顾自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觉得逍遥谷的伙食可还真的不错，他今后算是有口福了。 “荆棘你这个臭小子！”过了没一会儿，外头传来无瑕子的怒喊。 厅内几人皆是一愣，穆周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无瑕子找到荆棘藏起来的画了。 “你这个臭小子！明知道为师最珍视这几幅画还敢偷了去！”无瑕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宝贝许久的画。 “这、这是……”荆棘本来还懵着，一看到画便自知理亏，眼看此时还有穆周这个外人在，只怕画上的东西被看了去，急得脸色通红伸手便去夺，喊道：“臭老头你作甚么乱翻我东西！” “这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要不是为师发现得早，怕不是要被你拿去烧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留着这些作甚！烧了才好呢！” “你再说一遍你这个臭小子！” 谷月轩见状也差不多把情况摸了个明白，看二人争来抢去乱成一团，赶紧上前日常“劝架”。一边劝还一边带着歉意和穆周点头，示意他不要见怪。 穆周微笑表示无妨，况且其实这事儿本来也是因自己而起。他在一旁看得开心，同时又觉得有些羡慕这热热闹闹的场景。现实中的穆周父母早亡，又是独生子，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到读大学的时候，爷爷也走了，他就真的变成了孤身一人。或许也正是因为看他太孤独，才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吧，穆周如此想着。 无瑕子和荆棘又胡闹了一会儿，这闹剧才算落下帷幕。吃完早饭后无瑕子告诉谷月轩和荆棘，穆周暂时会借宿在逍遥谷中，让两人不要怠慢了。谷月轩听完后点头表示明白了，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差别，但穆周能感受到谷月轩对自己的警惕性显然降低了许多。 随后无瑕子又提到今天卫家堡堡主卫豹的女儿卫紫绫要来访逍遥谷，吩咐谷月轩届时可以带穆周和卫紫绫两人一起在谷内四处逛逛，好熟悉一下。谷月轩称是。 穆周吃完早饭回房休息了一下，闲来无事，便去断崖找无瑕子了。 无瑕子见穆周来了，喜笑眉开，说道：“方才真是让穆少侠见笑了。荆棘这臭小子仗着老夫和他师兄宠着他，就无法无天了！” 穆周笑道：“嘻。无妨，我瞧着甚是有趣。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从没见过这番热闹景象，可真是羡慕得紧。” 无瑕子大笑，算是默认了，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穆周一会儿，继续道：“我看穆少侠天资聪慧，内息充沛，是练武的好苗子，为人又是正直，如果不是以乘小虾米前辈门下，老夫倒是想收阁下为徒。” “！”穆周震惊地抬头，本以为无瑕子顶多教他几招武学便罢，料是没想到这好事竟然能直接砸到自己头上，便当即跪下，作揖道：“在下虽传承与祖上小虾米，但祖上从未创建任何门派。前辈如此一言，可是他人求而不得的福分，若不嫌弃，请务必让在下拜入逍遥谷门下！”穆周有些激动，声音听起来便有些抖。 “好！好！哈哈哈哈！”无瑕子放声大笑，随机把穆周扶起来，对他说道，“如此甚好。那便从今日起，你就是我逍遥谷第四代弟子，位列第三，以后喊我师父便好。” “是！师父！”穆周心里激动，没想到刚来才半天不到就能拜入逍遥谷，着实是有些无法冷静。 “往后我便唤你一声周儿。轩儿是你大师兄，棘儿年纪虽小，可按照门派规矩，你还是要喊他一句师兄的。他被宠得脾气大，你忍一忍，能迁就的迁就一下便是。”无瑕子道。 无瑕子又嘱咐了一些门派规矩，随后便传授了穆周逍遥谷的基本心法——逍遥心法。后又问到穆周想学什么武器，穆周没多加思考便选了剑法。其实这游戏中后期最强的还是气功类的法门，像六脉神剑一类，只不过穆周着实憧憬了很久“仗剑走天下”的感觉，所以还是庸俗地选了剑法。 无瑕子传授了逍遥剑法后，还额外赠了一把木剑给他试手。没过两个时辰，穆周就学了个七七八八。眼看差不多了，无瑕子又和他说今天时隔多年收了个徒弟，着实是一大喜事，等会儿晚上让老胡做一桌菜大家伙庆祝庆祝。穆周想着学完了还有吃又有喝，也是高兴极了，连连称是。 “说起来，你这圣堂之力着实是厉害，为师在江湖游走几十年，却也不曾见过这种奇事。这次要不是有周儿在，恐怕老夫的宝贝们可是要遭殃了。” “徒儿也是碰巧遇上个能说的罢了。”穆周也笑道。 “对了，周儿，你那野球拳可否使两招给为师看看？” “自然。” 穆周打了几招后，无瑕子似是惊叹又似是疑惑地摇了摇头，道：“这拳法可真是奇妙，为师的确从未见过。为师的师父曾有幸拜见过小虾米前辈的野球拳，他曾对为师描述道这拳法招式怪异，看似毫无章法怪模怪样，却是暗藏杀机，威力惊人。今日一见，确实有那么些意思，但却不见其威力。” “师父，其实是徒儿无能。这拳法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进，等徒儿炼至十重之后再看，倒是恐怕威力不容小觑。”穆周惭愧道。 “嘻！原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野球拳！”只听身后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穆周与无瑕子二人皆是一愣，回过头去发现卫紫绫正站在后方的巨石上，随后翻身一跃轻盈落在了地面上。 穆周心道不好，这丫头有个隐匿的技能，要是她诚心想偷听，怕是无瑕子也发现不了。野球拳倒还好，他想藏也藏不住，就是不知道刚才师父说的圣堂之力云云有没有被她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