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连战三人
人群中此话一出几人脸色丕变,再次看向那赤红马上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连罗绍都不禁露出了一副愕然的表情。 早些年,对于南方的部族,包括南蛮在内,对镇南将军程天远的名字都不陌生,因为有他的存在,沐河流域的百姓才能安定生活,不论外侵还是内匪,程天远都会在第一时间率兵平定,深得民心,直到近几年战乱频繁,铁狮的名号渐渐传开,镇南朱雀之名才渐渐隐去。 程天远不是追求名利之人,做事力求低调,也是如此他的样子不被人所知,但有侥幸从他手中逃脱的山贼曾流传出关于他的传闻,说此人习得一身好枪法,使用一杆丈八雪缨枪,自创了一套变化多端的马上回弹枪法,源自太极的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之法。 枪舞好似瑞雪飞舞、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敌兵不是头落地就是手脚分家,以一当十自是不在话下,威猛如虎,灵活似蛇,端的威力无穷。 而除了他一手漂亮的回弹枪,他的坐下坐骑是一匹跑动极快,动作异常灵活的赤红色汗血宝马。 常人不识得程天远本人,唯一能认出他的人都只是听说了他的回弹枪法和通人性的汗血宝马。 ? 此时程天远小露的一手让南蛮军中的一名将领认出了他,喊出声后一群人都有些诧异的看着阵前这名没有丝毫将军霸气的流气男人,不光是男人的气质不符合他们想象中该有的威猛,他的年龄看起来也不像超过三十的人。 这样年轻的人竟然做了大炤的镇国将军,这怎能不令他们惊异。 稍稍一愣神,程天远见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呵呵一笑,收回枪,那被他打落于地的人顿时捂着抽痛不已的腰侧迅速爬起身,狼狈的跑回自家阵营向总帅罗绍请罪。 罗绍没有理会这个让自己脸面丢尽的人,而是表情狰狞兀自盯着那老神在在的程天远,一挥手,一左一右自阵中又走出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长刀和长枪。 这一次他们没有唐突上前,谨慎的自报了家门,程天远微笑着一抱拳回以礼数自报姓名,然后警戒的驱马拉开阵势。 三人彼此间拉开一定距离,慢步半圈形成了一个三角后,南蛮两名将士之一,肤色略显黝黑的男人大吼了一声,扬起刀冲了上来。 他一动另一人也趁机攻了上来,这一次两人均有所准备,不敢再小觑面前这名笑的无害的男子,因此出招也非常谨慎,彼此补缺配合,一左一右夹击程天远而来。 程天远见状未见惊慌,仍是一脸惬意的笑,只是微眯的眼中精光乍现,在两人攻来前一刻脚下一磕马肚,御马错身先一步朝挥刀的人奔去。 汗血马不愧是以脚程着名的名马,眨眼间程天远人已接近敌人身前,见对方因他的靠近略显惊慌欲改刀路,他唇边含笑敞着门户抖手送枪,无丝毫的犹豫。 雪白的长枪就像一道闪亮的雷电刷刷刷就是一连三刺,枪枪差之不出三寸,均是招呼向对方的要害。 那人见程天远不但弃守后方,还大敞门户的攻上来,鉴于自己人刚刚败在那出其不意的回弹枪法之下,他怀疑有诈刀路变换上有了犹豫,只是迟疑一瞬却被对方抢了先机。 他也没料到对方会这样毫不犹豫的出击,仿佛一点不惧怕他的大刀,对闪避他的招数早已胸有成竹。 被动的挥刀接下了他的三连刺,虽然对方并未使用太大的力气,但枪路刁钻稳狠,他忙着护身接下这三枪一时陷入被动防守之中。 此时另一人也杀到了程天远的身侧,借着马的冲力一扬臂就是一记中平枪。 这枪法中以拦、拿、扎为主,扎枪讲究的是平正迅速,有上平、中平、下平之分,当中又以中平为要法,故有「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挡」一说。 只可惜这人功力尚不到家,没能做到枪扎一线,程天远没有刻意侧头去看,仅凭眼角余光便注意到了对方这架势虽有犀利不足的一枪,他一边保持着攻击刀者的刺入势头,一边以甚小的闪避姿势侧腰闪开那记平枪。 紧接着抖手一记横扫,但却被耍刀者退马抽身避了过去,可他真正要攻击的并非是眼前的人,他没有回头,却只是顺势将左手枪送到右手,然后仍不减走势的画了个圈,他身侧那人距他刚好是一枪的距离,眼看枪尖滑向自己脑侧,他连忙闪身后撤,锋利的枪尖自眼前划过,视线中留下寒星点点。 瞬间交手了四五次,程天远虽然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觉吃力,他左右手都善用枪,实战中将对战最怕的就是武器笨重招式用老,这两点顾虑他都没有,加之自创的灵妙太极宗派的马上回弹枪,三人对战几十招后优劣势立见。 程天远先是在最佳拍档汗血赤影的协助下挑落了刀者,随后以侧悬马身的高难马术避开枪一记上平刺,反手送出一记刁钻的如同潜龙出水的一挑,打落了另一人的武器,然后又加一枪将其肩膀刺了个对穿。 没出半刻两人的相继落败让南蛮将士大失了士气,罗绍骇然的看着身手如此了得的程天远,见男人得胜后横架长枪于颈后,两手随意的搭在枪杆两侧,一脸笑意的目送落败的两人,他那副游刃有余丝毫不将他们看进眼中的傲慢之姿激怒了暴躁的罗绍。 他提起双锤就想亲自上阵,但却被他的副将拦住了,耳语几句后沉默不语,另一人扬声说道: “程将军好俊的枪法!在下平远副将少陵将军薛成义,想要亲自领教一下程将军的回弹枪!”如此说着,这看似年岁不小的将军手执双锏冲了出来。 比起罗绍,这副将薛成义倒更为大炤将领所知,传闻他双锏使得出神入化,神勇异常。 通过回弹枪和汗血马认出程天远身份的人就是他,唯一一个反对他开启城门迎战的人也是他,只是他一人无力阻止罗绍,无奈只得随同他一起出征。 在临上阵前薛成义悄声告知罗绍,如果他也战败切记勿要恋战,立刻收兵回城。可罗绍只关心眼前的战况,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一双眼紧紧盯着薛成义,把雪耻的期望都寄予在他身上了。 ? 程天远显然是对敌情做了非常透彻的了解,这薛成义的威名虽不能说是如雷贯耳,但戍守南疆几年内他对此人也并不陌生,知道此人绝不简单,神色间难得多了几分正经。 可就在程天远重握兵器准备迎战之时,一旁一直默默观战的樊玉麒却开了口。 “薛将军,程将军已连战三人,于情于理都该换下歇歇了,不如由我铁狮出战领教一下大名鼎鼎的薛家锏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朝程天远使了个眼色,程天远收到后了然的呵呵一笑,他已连挫三人,双方的士气已产生了微妙的落差,此时南蛮的副战将薛成义出战,若是再次落败必定使南蛮兵将士气大跌,樊玉麒看出罗绍越发焦躁,就要耐不住性子,急怒之下定然听不进他人的劝阻,将乱兵还能不乱?这首战南蛮的一仗,也便有了获胜的先机。 程天远自当明白樊玉麒的意思,尽管刚刚连战的三人他连热身都算不上,可还是听从安排,向薛成义一抱拳,收枪回了己方阵营。 樊玉麒策马缓步到阵前,神色肃穆,严阵以待,一身火红似火更似凝固的血液的铠甲加之那如泰山之势的压倒性威势令观者望而生畏,就连久经沙场、经验老到的薛成义都不免心下一凛,暗叹此人果然名不虚传,有着甚是慑人的霸气。 不等对方报上姓名他已率先道出了男人那都快将南蛮兵将耳中磨出茧子的名号:“铁狮将军樊玉麒!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薛某今日就来领教一下铁狮将军的火焰枪!” 薛成义客套两句后刷的一声亮出双锏,于马上拉开架势。 锏由锏把和锏身组成,通常长约四尺,但薛成义这双锏却要再长出些许,是参照他的身高和手臂长度比例专门打造。 锏身为铜铸,呈正方四棱形,粗约二寸,其后粗,愈向其端愈细,逐步呈方锥形,锏把的钢盔护手上雕刻着一对栩栩如生的虎头,大张的血盆大口中两对虎牙仄仄发亮,端的一派狞猛态势。 樊玉麒没有多话,只是手腕一正挑起长枪,他的火焰枪不若寻常刀枪的枪刃,刃下是一火红的怒狮头,红鬃便是赤红色的飘逸缨帽,枪身还装有血挡以防敌血染手,枪刃刃身如蛇一般盘旋弯曲,上面刻有螺旋纹,寒光流转中隐含一抹骇人血色,在日光照射下凛冽非常,如同一簇静静燃烧着的火焰。 两人手执武器默默对峙,就在此时大炤战鼓缓缓奏响,“咚——,咚——,咚——”的缓慢节奏如一记记重锤砸在人的胸口,鼓动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