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逼迫

    斯托曼监狱在半年前迎来了一个特殊的犯人，没人知道这个犯人究竟犯了什么错，又有何种身份，他就这样被关入重刑犯监狱的牢房里。

    自这个特殊犯人入狱以来，上头有位FBI多次前来勘察，并警告这里的狱警说要时刻对他进行监视逼问。虽然心存疑虑，但狱警们还是听从命令，对其严加看管，至于逼问的事情，则在那位FBI的提一下，就落到段屿沉身上。

    段屿沉曾经是个警察，还是个荣誉满身的国际刑警，关于这点，某位FBI已再三说明确认，并声称段屿沉在拷问方面功力了得，加上段屿沉近一年来此方面实力颇有展现，两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门卫相互对视，却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以及迟疑。这个牢房原则上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但若是有穆九的帮助，段屿沉能从那个身份特殊的男人身上问出什么事的话，又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就在两人犹豫时，段屿沉开口说道：“放心，顾卓睿知道且同意这事。”

    顾卓睿，就是关押且时常来审查的FBI，不知是否接到某些费时间的任务，近几个月他都未曾来过。

    有段屿沉这句作为担保，两个门卫算是彻底放下戒心。不过让穆九跟进牢房，随身的狱警自然还是必不可少。

    如此一来，由段屿沉在前，穆九和两个随身狱警在后，几人缓步往深处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被段屿沉亲自审讯过的囚犯们，见到他皆熟练调侃其艳福，竟然又找了个小美人当媳妇。

    跟在后面的穆九满脸通红，低下头，支支吾吾快要走不动路。好在段屿沉及时走来，熟练揽住他的脖颈，并向旁一众凶恶囚犯道：“如果还想让我从你们嘴中翘出些话来，那尽管说吧。”

    一众囚犯一听这话，顿时没了半点声音。段屿沉那深入人心的心理逼问，若再让他们去经历一次，一定会被就此逼疯。

    周围总算是安静不少，穆九也从窘迫中脱身。几人一同来到特殊犯人所待的牢房前，段屿沉让两个狱警待在门口，他则和穆九一同进入了囚房。

    两个狱警听此果断拒绝。跟随审讯员共同进入审讯，就是为了保证审讯员的安全，何况今儿又来了穆九这个新人物，怎么可能就这般轻易放他们进去。

    段屿沉：“你们是怕，我们在里面做什么小动作吗。”

    段忽如其来的话以及视线，让两个狱警身体有些许僵直，其中一个更为瘦削的狱警迅速调整表情后，用极其官方的语气道：“我们这也是按照上面的吩咐来，还请见谅。”

    段屿沉眯起双眼：“难道上级没有告诉过你们，该如何审讯，一切听我的。”

    瘦削狱警反驳道：“上级也告诉我们，要时刻监视审讯过程。”

    段屿沉哼笑道：“照你这么说，当初我审讯这里的囚犯时，也未见你们两全程跟随，还是说，以前的你们…不过是玩忽职守罢了。”

    像是被说道痛处，两个警卫的眼眸微缩，抿着嘴不再说话。

    至此，段屿沉一改调侃模样，严肃神情趁胜追击道：“你们先在外面守着，若是发生什么事，我会喊你们进来。”

    说完，他也不再听两人更多言语，带上穆九，打开牢房门走进去。

    相比起其他透明的囚房，这个特殊的房间，除了门上有个小窗口可以传递食物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情况。

    穆九刚踏进牢房，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如果说地面以及桌面崭新至宛若新物，那么眼前这张床，就是流浪汉的住所，四方皆堆砌满了垃圾。然更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令人作呕的垃圾里，竟然还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可惜此人正面对着墙壁蜷缩身子，两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穆九看向段屿沉，段屿沉耸了耸肩，显然这个现象已经持续有很长一段时间。

    扫过墙角已被破坏的微型摄像头，穆九走到床边，闻着上面快要发臭的气味，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男人的后衣襟，将他整个人如小鸡一般拎了起来：“如果顾卓睿知道他要救的人竟然是个自甘堕落的家伙，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

    一直软绵绵无力的男人听到名字，终于动了动身体。他转过头来，长发以及满脸的胡渣，让穆九直接把他重新扔回了垃圾堆里。

    男人的身体摔在床上，击起了一层“浪潮”。他撑着床板坐起身，看了眼满脸嫌弃的穆九，以及在旁边抱胸俯视的段屿沉，沙哑着嗓子道：“你又来审讯吗。”

    段屿沉一副满脸事不关己的样子：“今天可不关我事。”

    男人听此，转过身，挪动下身子找个好位置，刚要闭上眼继续睡去，后脑勺传来一阵凉风，有一手要挥打在他的侧脸上。

    然而穆九的手腕却被男人接住，他转过头，隐藏在长头发下的混沌眼球如弹珠般滚动，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到穆九的身上，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穆九的眼底悉数是讥笑与不屑，“排名第一的杀手‘Z’”，现在竟堕落到如此地步，我真不明白顾卓睿为何要费尽心思来救你。”

    男人玻璃球般的眼眸猛地一颤，他松开了握住穆九的手腕，重新躺回了床上：“你回去告诉他，我的事不需要他多管。”

    见男人油盐不进，穆九忍不住冷笑出声。他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指着他的头颅道：“很抱歉，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带出去。”

    男人依然平静，并斜眼于他：“是顾卓睿那家伙指示你的吧，你应该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即使是FBI，却比杀手更为毒辣，狂妄不羁。”穆九嘴角的冷笑加深，“但可笑的是，他竟然为了个男人，暗中与杀手达成了协议。”

    一个FBI与杀手勾结在一起，谁都明白结局是什么。顾卓睿那家伙，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就跟他一模一样。

    在瞬间就理清前因后果的男人，动了动薄唇，神情有些复杂：“我已经和他毫无瓜葛，如此做是多此一举…”

    “你知道为什么最几个月他未曾来过这里。”见男人眉宇一跳，穆九继续沉声道来，“因为私自改动FBI系统信息的关系，FBI已正式下令对他进行追捕。”

    男人握紧拳头：“他效力于FBL多年，在里声誉极高，FBI即使抓住他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穆九仿佛知道他要此番狡辩，笑语中带着几分讥讽：“亏你还是排名第一的杀手，FBI可没表面上看上去的光鲜亮丽这种事，恐怕都心知肚明吧。”

    男人的面容开始泛白。FBI中仰慕顾卓睿的人有不少，但窥探，甚至是嫉妒的大有人在，趁顾卓睿现在失落落井下石，恐怕并不难预料。

    和杀手勾结，篡改系统，顾卓睿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又何尝想不到做这种事的后果…换句话说，对于让他出狱，顾卓睿完全可以利用身份选择更聪明的解决办法，但却偏偏选择了这种愚昧窄路。

    男人咬合着牙，咯吱咯吱的清脆碰撞声蕴含着焦虑，无奈与痛恨。

    顾卓睿从不做无用功，他这么做恐怕最大目的就是为了逼他。将自己深陷苦境，逼迫他出狱去挽救他！这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混蛋！

    见其眼眸隐晦地滑过数不清的情绪，穆九知道其内心动摇，朝他伸出手：“Z，跟我走。”

    男人掩下了黯淡的眸，像是向命运妥协般，虽有不甘，但还是伸手与其相握：“你们有什么逃出去的计划。”

    在一旁的段屿沉见此，不知从哪里来掏出一把剪刀，笑眯眯地对着男人道：“这点你不用担心，逃跑计划，早就制定好了。”

    扫过段屿沉那挂着温柔微笑的嘴角，男人想起往日审讯时自己爱理不理的模样，心中顿然腾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段屿沉审讯囚犯所用的时间实在过于漫长，等待在门口的两个狱警早已百般焦灼，甚至已有好几次走上前去触碰囚房门想将其推开。

    “喂，你们要再不进去，那家伙恐怕就要逃走了。”在侧边牢房里的一个囚犯躺在床上，翘着二两腿吊儿郎朝这边道：“你们口中的小美人，可是把我捉…”

    对面的开门声打断了此囚犯的话语，是穆九扶着门把手打开门，他颤巍巍对两个狱警道：“里，里面，段屿沉和囚犯打，打起来，快去帮忙！”

    两个狱警听此，未犹豫分秒，立刻冲了进去。

    穆九则顺势扫过对面那个差点透露信息的人，并冲他微笑着蠕动了几下唇，才转身关上了门。

    目睹全过程的囚犯，已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到另外，这个“无害”的小个子美人默声对他说道：“再说，杀了你。”

    他不会怀疑此话，这个鼎鼎有名的杀手，真的会付诸行动。

    紧闭的门后，两个狱警见地上昏迷过去的段屿沉，以及是男人所谓，刚想上前制服于他，脖颈处却传来一阵疼痛，随即一人便闷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