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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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314办公室来了一位常客——高二(1)班的陶易辰。 其实314办公室的老师,当然也包括林彦在内,对这个名字都熟,毕竟是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名字,多场考试下来,自然而然就熟了。 只是他们办公室没有教高二(1)的老师,所以仅仅知其名,不见其人。 可现在因为林彦的关系,他们可算是见到本人了,虽然不知林彦是如何和陶易辰扯上联系的,但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学生的喜爱。 虽说他们是平等的对待每一个学生,但哪个老师不偏爱好问、成绩好、还尊师的学生一点呢! 老师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谈天说地时,随口就聊了几句这件事,这一传十,十传百,自然传到了陶易辰班主任耳朵里。 这不,会议刚散,林彦就被王老师叫住,“林老师,麻烦你等一下,方便和我聊会儿吗?” 王老师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气质优雅,多年的书墨晕染,使她看起来模糊了年龄。 林彦微微惊讶,他和王老师没有太多交际,但还是礼貌答应:“好的,王老师。” 两人慢慢地走在了最后,一起并肩同行。 “我现在是高二(1)班主任,也就是经常到你办公室找你的那个陶易辰所在的班级。” 王老师率先表明自己的身份,林彦轻挑眉梢,霎时明白过来这位不熟的王老师来找自己的原因。 果不其然,又听见王老师说:“陶易辰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太闷,不太爱说话,也不主动和人打交道,我刚接他们班的时候可为这事担心了好久。” 王老师停下脚步看着林彦微笑道:“说实话,我听见别的老师说我们班的陶易辰每天都到你们314办公室找你问问题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吃味儿。” 要知道,陶易辰如果不是她有事情要找他,估计一年都不会来几次。 “王老师,您可别这样想,可能是我和他都是男人的关系,所以更容易产生一点男人间的友谊也说不定” 林彦尴尬地扯着笑,也理解王老师的心情,自己的学生不爱跑自己办公室,却常常到其他老师办公室去,要是他的话,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我明白,你放心,我今天叫住你可不是要找你麻烦。” 王老师话锋一转。 “我是要谢谢你,林老师。” 王老师顿了顿,对上林彦的眼,表情诚挚,“谢谢你,面对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也能若此用心。” “王老师,我们做老师的,不都是希望学生好嘛,哪里还说什么谢不的。” 其实陶易辰每回来办公室就问那么一两道题,其余时间,都是在他旁边或对面自己写作业,他也没起多大作用。 毕竟他教的是语文,而陶易辰学的是理科。 什么数理化,这么多年,他基本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就算他有心,却也无力。 林彦羞赫地用手扶了下眼镜,“再说了,我也没帮什么忙。” 王老师笑着微微摇头:“曾经我想过主动帮帮他,但都被他拒绝了,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孩太早熟了,明明他当时也才高一。 他现在能主动找你,说明他愿意和你交谈,他家庭条件不好,家里的父母也………” 王老师惋惜地叹气,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做了陶易辰一年多的班主任,也多多少少对他的情况有些了解,“总之,以后就要麻烦林老师多多关照一下陶易辰了。” 林彦也大概懂了王老师的未言之意,郑重地点头,“你放心,王老师,我明白的。” 周五晚自习,除了住校生,没几个走读生愿意留在教室。 陶易辰一如既往地来到314办公室做作业。 “小陶来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和陶易辰打招呼,陶易辰也礼节性地回道:“老师们好。” 办公室里除了几个老师,也还有其他的学生,和陶易辰自愿来的不同,他们是被迫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们谁愿意来老师的办公室啊! 打完招呼,陶易辰在林彦的对面坐下,“老师我来了。” 林彦在键盘上飞快地打着字,也没抬头,直接说:“嗯,好,快做作业吧。” 陶易辰微微失望,凝视着林彦好一会儿,才拿出试卷做了起来。 办公室内只剩下敲打键盘和笔端触纸的声音。 没多久隔壁桌又响起小声的背诵声,以及某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林彦两人恍若未觉,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事。 直到铃声响过,办公室内的人逐渐走完,林彦才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看了眼时间。 十点多了。 他轻微叹气,看来今晚又得熬夜了。 “老师怎么了?” 陶易辰刚进门,就听见林彦的叹气,他担忧询问道。 “易辰,你还没走啊?”林彦以为陶易辰已经走了。 “嗯。” 陶易辰眼眸微垂,其实他作业已经写完了,只是想等老师,和他一起走…… “老师要走了吗?” “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呆会儿。”林彦边伸懒腰边说:“我这儿,还有得忙呢。”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陶易辰眼含期待,他不愿先走,这会儿教学楼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应该只有他和老师了。 “要不你帮我改一下这些作业吧。”林彦思索过后,把桌上的一叠作业抱给陶易辰,顺带着答案一起,歪头浅笑道:“给,这是答案,谢谢啦!小陶同学!” “好。”陶易辰心满意足地接过自己的“任务”,他不太希望老师对自己这么客气,他见过老师和章旭聊天的样子,绝不是像这样礼貌客气的。 一边用红笔改作业,一边在心里叹息,他们毕竟是家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有时候他挺羡慕章旭的,有一个如此爱他、疼他、处处为他着想的舅舅,可惜这个章旭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把老师对他的关心当作束缚…… 要问陶易辰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章旭一受了“委屈”在朋友圈吐苦水,陶易辰想不知道都难。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章旭究竟是诉苦,还是炫耀。 陶易辰掀起眼皮,抬眼看了眼认真工作的男人。 炫耀……他有个这么好的舅舅。 不知不觉间,时间悄然走过,林彦终于弄完手中的工作,恰好,陶易辰也将作业放回他桌上。 “辛苦了,今天太晚了,易辰,我送你吧。” 陶易辰当然是欣然接受。 路上,林彦一直挑起各种话题,但左右不过是学习、生活上的一些琐事。 林彦发现只要涉及到一点关于陶易辰家里的事,他总会跳过或者闭口不谈。 林彦想起王老师的话,暗自腹诽,自己还是任重道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