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呃,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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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傻站着干嘛?”阚齐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明朗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啊?去哪里?” “你没听医生说去办理住院手续吗?” 明朗想了想:“我身上什么都没带。” “带钱就够了,其它证件随后补齐就行。” “钱……我也没带,”明朗目光都是空洞的,在裤包里掏了半天掏出十几块钱:“就、就这些。” 阚齐瞧瞧他那穷酸样儿,挥挥手说:“走吧走吧,我先给你垫着。”怎么现在还有人活的这么凄凄惨惨戚戚? “你?”明朗质疑的同时还有些抗拒,他老觉得眼前这烂人不可能白白帮他。 “对啊就是我,”阚齐问:“还是说你想回家把压箱底的存折拿来?医生倒是能等,你妈能等吗?” 这道理明朗比谁都懂,但他不想欠阚齐任何人情,他连沾都不愿沾到这个人,只是眼前的现实逼得他无路可退,他不得不做出最恶心自己的选择。 “那行吧,”明朗说这三个字用了很大的决心:“这算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你。” 阚齐似笑非笑的瞅了他几秒钟,说:“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把你妈的名字、出生年月和家属联系电话写给我,我去办住院手续。” 明朗口述给他,然后自己一人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沉思。 孔医生刚才说老妈是急性心梗?他真是一点征兆都没有,但回想一下这些天老妈的种种症状,又好像是有迹可循的。老妈一直说胸口和背脊疼痛,他尽往骨骼这头考虑了,根本没想过会是心脏上的问题。 他懊恼的挠着头,重重的抹了把脸…… 没想到这种时候帮他的人会是阚齐……他不是惊讶,是心烦,这种心烦交杂着进退两难、纠结、尴尬、恨己不能。 明朗不怕阚齐把他当做眼中钉口中刺,不怕他每天变着法儿的刁难自己,反正兵来将挡,大不了就是皮rou扛着。但阚齐现在突然跟转性了似的突然调转枪头换了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对他,这反而让他糊涂了,他不知道阚齐到底是什么目的,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人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十分钟后,阚齐办好住院手续回来,拿了一张卡给明朗。 “我预存了一万块钱,这是住院卡,你收好。” “一万?”明朗问:“存这么多?” “还多?肯定不够用你信不信?你知道做手术要多少钱吗?” 明朗看着手里的住院卡,一阵骤裂的疼痛抓过心头,阚齐说的对,一万块钱根本不够用。 瞧着明朗失落的表情,阚齐又说:“……钱的事你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我先给你垫着,关键还是得看你妈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朗静静地盯着地板,没说话。 “不过孔医生在这方面是专家,就你妈这问题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必担心。”阚齐想宽宽他的心。 “你怎么知道?”明朗抬眼质问他。 “我……”明朗那个较真的眼神让他语塞了:“我瞎猜的行了吧?” 孔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走出来了,明朗见到他忙迎了上去。 “医生,我妈她……” “病人血糖血压血脂都高,心脏有问题那是很正常的。”孔医生说。 “正常?”明朗不懂他要表达什么。 孔医生解释道:“嗯,一方面血脂高会影响到血液在血管的流畅,加上现在天气较冷,血管收缩,限制了血液的流动空间,会导致心脏供血不足;再有,从病人的彩超来看,病人有心脏增大的现象,说明她高血压已经有一段时间,却没有得到控制,导致她心脏负担太大,所以她会有心绞痛的症状……” 那天孔医生讲的很多,最后总结了一句,就如阚齐说的,是急性心肌梗塞。 “所以要做手术是吗?”明朗问。 “对,”孔医生指着彩超的片子说:“原本考虑做心脏支架,但病人病变的血管较多,如果选择介入治疗,就需要放很多支架,引起血栓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而且病人是糖尿病患者,普通支架对其血管的再狭窄率较高,所以我们推荐做心脏搭桥手术。” 听完孔医生的话,明朗凉了! 心脏搭桥……大手术。 孔医生嘱咐道:“你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但尽快做决定,病人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 “不用了,”明朗平稳道:“做吧,我决定了。” 阚齐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要不跟你家亲戚商量一下?” “不用,锡江市就、就我们娘儿俩。” “……好吧。”阚齐也没啥好说的了,叫住孔医生:“哥们儿,手术是你做吗?” 孔医生唏嘘道:“怎么,你想换人吗?”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是你亲自cao刀我就放心了!” “别这么抬举我,这话等做完手术再说。”孔医生交待了身边的实习医生几句,看向明朗:“现在准备手术,家属一会儿签个手术同意书。” 孔医生说完话就甩着白大褂走了,剩下阚齐和明朗在门诊楼。 阚齐瞧他还一脸没缓过神来的样子,拍拍他肩膀说:“孔医生是我们省内顶级的心脑血管专家,这类手术他做的太多了,你不用……” “把手拿开。”明朗不温不火的吐出四个字。 阚齐一愣怔,悻悻的把手弹开了,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小事……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放心。” “是你你能放心吗?”明朗反问了一句。 “我……那不放心也没用啊,我又不是医生,我急死在手术室门口又能怎样?” “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阚齐不乐意了,啜道:“好歹我也是在安慰你,你就别想方设法挖苦我了行吗?” 在楼下办好所有手续签了手术同意书后,他俩到十五楼的家属区等待着。这个家属区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安静阴冷,加上nongnong的消毒水味,让人完全放松不下来。 阚齐在走道上绕了一圈,除了他跟明朗,没有其他人。他走到明朗对面坐下,想说话但又拿不准该说什么,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明朗面前说话这么小心翼翼了。 “你跟我上来干、干嘛?回去吧!”明朗淡淡道。 阚齐被明朗这种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情绪给刺激到了,说:“我走了要是再有什么事,你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没事,我自己能行。” “你行个屁!” 明朗没有再反驳,他没心情也没力气,走道再次陷入沉静,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这种气氛好奇怪,只要阚齐不说话,明朗就一路闷到底,真是个闷葫芦。他抬头看过明朗好几次,明朗都是同一个姿势,面无表情,低头不语。 “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这也不算大手术,孔医生……” “我妈不能出事。”明朗口中低低地蹦出这句话。 “嗯……我知道。”阚齐看到这时候的明朗是孤单无助的,虽然他就坐在明朗对面,但却觉得两个人的距离遥不可及……当然,他俩从认识那天起距离就没近过。 “我妈这辈子特、特别苦,”明朗像是不想让阚齐看见他的表情,始终低垂着脑袋:“她和我爸都是锡矿冶炼厂的工人,但是我爸走的早,那时候我还不、不到六岁……” “不好意思,你爸是生病还是……”阚齐很好奇。 “尿毒症。”明朗顿了顿,似乎缓了一会儿,接着说:“后来就是我妈一、一直把我带大,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有什么事是我、我妈做不了的。那时候矿上的工人工资都不高,她为了能攒、攒够我的学费,每天下班后都去我学校门口卖、卖洋芋丝、卖葱花粑粑,晚上给我做完晚饭,就提着篮子去矿上最、最热闹的地方卖煮花生、炒瓜子,到夜里十一点多才、才回来……” “有时候她回家会说今天有点累,但我知、知道,她的辛苦,不止一点点。” “我当兵不是因为我不想考、考大学,是因为我知道家里就没钱让我去读大学……” “但事实也证明你当兵是个正确的选择啊,起码还立功了。”阚齐想起明朗那个什么“十大忠诚卫士”奖章。 “那又怎样?”明朗自嘲道:“现在不还是又回到原点?” “怎么可能,”阚齐说:“我也当过兵的。” “哦?”明朗带着几分诧异抬头问:“那你变了吗?” “当然,变得更加无畏无惧了。”阚齐逗笑道。 明朗哼笑一声,没接话。 阚齐琢磨了一会儿,问:“你今天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事?你不是特恨我吗?” “我只是需要倾吐一下,跟对、对方是谁没关系,就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垃圾桶,我也一样会说。”明朗不咸不淡的说。 “……”阚齐愕然,真是个简单粗暴的回答。得嘞,自讨没趣吧!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天都聊死了,两个人就只能继续沉闷的等待着。 阚齐手机响了,是老武打来的。 “老武?” “齐哥,怎么文化宫的演出还没结束?” 说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吃火锅,怎么现在天都快黑了老大还没回公司,该不会是忘了吧? “呃……已经结束了。” “那我和周冠他们在永胜街的火锅店等你。” 火锅店?阚齐还真忘记这事了,“不用了,你们去吃就行,我有点儿急事走不开,今天就不过来了。” 阚齐说了几句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看着明朗傻笑。 “你去啊,不用在这儿。”明朗搞不懂他要在这里干嘛。 “不用,他们就是约我去吃火锅……” “走吧,我自己能应付。” “我不去,我他妈就要赖在这儿!”阚齐固执道。 明朗瞥他一眼,叹口气:“傻逼,随你。” 阚齐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怪不得他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阚齐出去买了点面包蛋糕,明朗随便吃了几口,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手术做完了,医生来到家属等候区。 明朗站起来期待的看着孔医生,但不知要怎么开口问。 “顺利吗?”阚齐问道。 孔医生飞了一眼:“也不想想是谁做的,能不顺利吗?” 听见这话明朗明显松了一口气。 孔医生继续说:“病人现在麻醉还没醒,先推到ICU观察二十四小时,没什么异常反应就转到普通病房。” “哥们儿安排个单间吧,清静点儿。”阚齐说。 “不、不用单间,普通的就行。”明朗听说单间一天要一、两千块钱,他连手术费都付不起了,怎么还有那闲钱去住豪华单间。 “必须要单间,老孔你听我的就行。” “我没钱。” “我有啊!”阚齐一句话痛快拉死。 “你有关、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不知道听好赖话呢……” “停停停,”孔医生打断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这是你们家属的事,你们先商量,我疲劳了。” 孔医生交代了几项术后注意事项和可能会产生的后遗症,然后就离开了。 明朗白了阚齐一眼,也懒得再争,打发道:“你现在真的可以回家了。”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阚齐扬眉问他:“那你呢?” “我留在这儿。” 阚齐揶揄道:“你妈在ICU呢,你留个屁!” 明朗转头看向其它地方,不理他。 阚齐思索了几秒,又说:“我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你今晚上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你妈明天出了ICU你才好照顾她,现在你坐在这儿有什么用?隔墙发功吗?好歹当过兵的人,考虑问题能不能理性一点?” 大概是觉得阚齐说的话有道理,明朗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跟他一起下楼了。坐上车,阚齐发车的时候斜眼看了看他,明朗依旧不说话,目无焦距的看着外面。 晚上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追射进车里,照在明朗的身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侧脸,如刀削斧凿般坚硬。紧闭的嘴巴线条清晰,平整的鬓角衬得他格外刚劲,最后就是那双一看就让人心颤的眼睛,此时显得是那么心力交瘁…… “钱……我明天早上取了还、还给你。”明朗说。 阚齐以为他要说什么感激涕零的话,原来忧郁了半天就讲这种废话,把他肺都气炸了:“谁要你那几个破铜板,你自己留着花吧!” 明朗莫名其妙:“你不要钱你要什么?” 阚齐一拍方向盘:“你就、你就不能跟我说声谢谢吗?” 明朗愣了愣,说:“好吧,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