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货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就不正经的邮箱竟然不是唬人的，乔怀跟对方一来二去的聊了几封，就定下了去工场实地参观的时间。

    对方发来的最后一封邮件里给出了工场的具体位置，乔怀趁着去A市出差的最后一天，支开助理秘书，独自去了那里。

    和乔怀最初的设想有很大出入，地图上标识的地方并非荒郊野岭，反而位于A市的CBD中心地区。

    他在心里反复考察这个工场的真实性与安全性，最终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再说。

    商场一层门店众多、人流涌动。

    乔怀走进商场后甚至没有偏一偏眼睛，直接按下了去往负一层的电梯。

    他跟着导航左拐右拐后终于找到了邮件给出的地址。

    那是一个不甚显眼的旗舰店，很小，门头没有字，只是挂着一颗模糊了性别的人头logo。

    乔怀站在门外，驻足。

    这一刻，他清清楚楚地认识到，自己起了退缩的心思。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又是一封邮件：

    “亲爱的乔斯达先生，如果您已经准备好，请放心走进我们的工场，请您再次确认地址：我取商场B1－316。

    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的个人信息，为了您和您的爱人。

    Ur　Lover敬上”

    来都来了。

    乔怀心里想着这句话，又看了一眼那个神秘的logo，跨步走了进去。

    和邮件的说明一样，这个狭小的店铺里没有任何人，僵硬的机械音提示着乔怀的动作：

    “欢迎光临，请您在‘东’面的机器上输入您的介绍人以及身份信息。”

    乔怀抬头，发现三面墙壁上分别刻着“东”“西”“南”三个方位。

    他走向“东”面的墙壁，没有看见什么“机器”。

    这地方果然不正常，乔怀还没来得及皱眉，突然从墙体里凹陷出一个巴掌那么大的水晶屏幕。

    上面只有一个空荡的输入框，其下是一行提示的小字：

    请写下您的推荐人。

    【Damn】

    一个新的输入界面：

    请写下您的邮箱地址。

    【don，tlietome@＊＊＊＊＊.＊＊＊】

    又一个输入界面：

    请写下您的用户名。

    【乔斯达】

    完成这三步后，从显示屏中弹出一个玻璃制的手环，而后显示屏上又出现一行小字：请戴上它。

    乔怀照做。

    手环被扣上的一瞬间，显示屏立刻被收进墙体中，与此同时，墙体向两边打开，露出了一个精致的银灰色电梯。

    电梯门缓缓打开，乔怀犹豫一下，还是跨步走了进去。

    电梯里灯光灰暗，乔怀感觉自己都站累了，电梯才终于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个巨大而清冷的人体实验工场就这样展现在乔怀眼前。

    不知道这是地下几层，但整个地面都被挖空了，用作该工场的“仓库”和“实验室”。

    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直立的玻璃器皿，每一个都足有三米高，直径大约两米，里面充满了透明的液体，容器顶部插着粗细不同颜色各异的导管，看不见它们伸向何方。

    这些容器里容纳着各种肤色、各种体型，不同性别的人体，其他容器里容纳的或是骨架，或是器官。

    那些完整的“人”的身上都连接着一条和肤色一致的脐带，如同蜷缩在母体中的婴儿，想必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营养源。

    乔怀看着赤裸的人体，一边觉得反胃，另一边，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里的“人”，倒确实干净。

    他端详着那些完成品时，手环突然振动起来，乔怀抬起手腕一看，手环上显示出一行黑色的字：请左转后直行。

    乔怀跟着提示向目的地走去，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中。

    房间内空无一物，正中心悬着一个和刚才一样的显示屏。

    ……

    “数据确认完毕，最后一项，请看清后仔细作答。”

    【是否在身体上打印条码：□是；□否】

    “√是”

    【条码生成中，请再次确认您的联系方式，并再次填写收货地址】

    ……

    乔怀完成这一切后，回到家中等待收货。

    由于是全保密流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任何提示显示何时才会将他的“爱人”制作好并送到他的手上。

    定金倒是交了不少。

    他只能等。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十个月。

    乔怀在这十个月中无数次怀疑这个工场是卷着他的钱跑路了，但又因为这个交易实在不可告人，也没办法报警。

    他已经做好了吃哑巴亏的准备。

    但十个月后，三月十五号，他的手机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亲爱的乔斯达先生，您的爱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与您相见，第一次见面需要保持绅士风度，不要让他等候太久。

    Ur　Lover敬上”

    乔怀一下子就从沙发上弹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自己家门。

    门口果然站着一个瓷白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