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打死了”叼着烟的花臂男人轻蔑的看着地上的人。“想买他的人多着呢，还能赚个一大笔”

    星点般的拳头不断落在程锦身上，他无法反抗，疼痛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在他肚子上猛踹一脚，程锦被激的呕出苦水，身上一阵痉挛。

    周围的人逐渐停手，五六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程锦，眼里皆是厌恶和不屑。

    “程天维那老东西终于死了，妈的，无恶不做的东西”

    “一家子的畜生，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得这么嫩，也不知道用贪来的东西养了多久”

    “一副欠cao的样子，和他妈一样下贱。”

    几个人朝他吐了几口唾沫，把他往那一晾，兀自坐着喝酒。

    刚才的污言秽语尽数穿过程锦的耳膜，腹中还在绞痛，却都抵不过心中的屈辱，头发被冷汗糊在额前，青紫的嘴角渗出血来，满嘴的血腥味冲上神经，程锦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两天滴水未进，加上身上的疼痛已经耗尽了他说话的力气。

    思绪不知飘到何夕，想起了上学时被同学们莫名其妙孤立，却都怕他似的不敢欺负他。又想起了有次放学看见母亲和一个父亲的同事在床上交合。记忆翻滚，混乱不堪，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的轮番涌上。最后想起父亲坠楼前看自己的那一眼，父亲从没那样看过他，仿佛第一次意识到，那是他的儿子。

    程锦额角抵着半湿的水泥地，目光朦胧里忽然看见个人走来，只能看到脚——昂贵的皮鞋和西裤，精致到程锦能感受到他的气场。

    坐在桌前的那几个人掐烟头的烟头，理衣服的理衣服，一个个站的恭恭敬敬。

    “叶少……”

    男人没有理会那几个人，径直走到程锦面前停下。

    这场景对比明显，仿佛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卑微低贱。

    程锦没有什么力气撑起身，艰难的想抬头看他，脖子却一阵酸痛，他能感觉到跟前的这人在扫视自己。

    又是一个仇家吧，他想。

    身前的人提了下裤腿，单膝蹲了下来，两人终于四目相对。

    凌厉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竟让程锦觉得眼熟，奈何大脑已经疲惫，怎么也想不出来。

    叶庭安嫌弃的皱着眉：“真脏”

    程锦说不出话，移开眼不去看他。

    花臂男殷勤的凑过去，却被身后的保镖拦下，他也不尴尬，说：“程天维的儿子，哪儿能便宜他。

    “嗯”叶庭安挑眉“做的不错”

    “那……那价钱……”

    怎么？这就是他的买主了吗？程锦又闭上眼。

    叶庭安眼神示意后面的人，后面的人提出一个黑金箱子，在那几个人面前打开：“一共30万”

    花臂：“叶少，咱们之前可是谈好的70万”

    叶庭安站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其实我不出钱，想要的人也能得到”他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的灰尘：“怎么？30万少了吗？”

    花臂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从牙缝硬挤出几个字：“叶少给的，自然是……不少的”

    叶庭安笑着看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买下的吧，嗯？”

    这笑在花臂眼里莫名觉得阴森，连忙说：“不会，当然不会”

    即使身前的人才二十多，都没自己年长，身上的压迫感却逼得他不敢不妥协，叶庭安在商界雷厉风行，在黑道也有一席之地，根本没人敢去招惹他。

    叶庭安还是皱眉的看着程锦，扫了眼周围：“有水吗？”

    “有……有的”

    叶庭安冷冷的吩咐身后的人：“冲干净，扔后备箱”

    冰冷的水混杂着皮管的橡胶味冲在程锦身上，原本快要昏过去的意识被激醒。

    强力的水柱将他从头冲到下，呛的他咳了起来，本就无力，这一咳像要将全身的力都脱光。

    水珠迷了视线，浑身冰凉，冻得有些颤抖。

    过了许久水流才停下，他被一股大力提起，毫无怜惜，像是拎一件物品。

    没有着力点，程锦就这么任由别人拖拎着他，最后被甩进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砰”的一声关门声后，周围陷入黑暗。

    车子启动，开始颠起来，程锦忽然嘲讽的笑了，无奈又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