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作为药引
“莫怕。”司徒朝安抚着梁迟迟,将她放在旁边的木椅上,设下一个共生结界,只有他才能进入的结界。 “我出去处置那孽障,你先待在这里。” 听到处置两个字眼,梁迟迟心头一跳,因为她眼前的任务显示已完成,而又最新发布了一条任务。 【阻止男主——宁渊的死亡】 任务进度:0%/100% 剩余时限:四分五十八秒 成功奖励:无 失败惩罚:任务失败,世界崩塌 宁渊果然没死么?!难道是还在那具身体里? 大脑飞速运转,梁迟迟在司徒朝转身的刹那,蓦地拉住他,虚弱道:“师兄,别杀他,将他捆住,我的徒弟由我来处置。” 司徒朝蹙了蹙眉,晶蓝的眸里闪过一丝黯色,面色寒凉但还是点了点头,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飞身出了结界。 后来的事…… 后来的事梁迟迟全然没了印象,她在结界里因妖毒蔓延体内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纯霄派璇鹫峰上。 鼻间是淡淡的药草味,隐隐约约还有些雪松冷香,梁迟迟睁开眼时,就看见已经守在自己身边四天没合上眼的司徒朝。 司徒朝看上去憔悴了,乍然看见梁迟迟醒来,他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盯着她好一会,直到梁迟迟发出一声沙哑的“师兄”,他才蓦地回过神。 好像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司徒朝难捱的闭了闭眼,嘴角终于浮现出笑意。 “我在。” “那个…咳咳咳!”梁迟迟觉得嗓子干得厉害,发几乎要发不出声来。 司徒朝扶起梁迟迟坐起来,端了杯水递给她,“别急着说话,喝口水。” 接过水,吨吨吨一下喝完,她总算觉得好受了一些。 思绪终于开始活跃。 这个世界没有崩塌,看来她昏迷前的任务完成了,系统并没有发布新的任务,宁渊并没有死。 不过之前寄身在他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居然不知道宁渊啥时候招惹上来的。 梁迟迟咬着下唇,分外郁闷,察觉到醒来的人心事重重的样子,司徒朝轻轻摸了摸她头:“怎么了?” “师兄,宁渊他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梁迟迟有些迟疑着问道。 提到宁渊这个名字,司徒朝刚刚还柔和的面色一下冷了下来。 “宁渊体内附着魔物,已经心智迷失,与我交战时受我重创逃走了。” 司徒朝想起那日场景尚还未消气,如果不是梁迟的话,宁渊绝对是逃不掉的。 “逃走了……”她和宁渊也相处了几个月,想到他现在可能面对的处境,梁迟迟不免也有些恍惚。 所以无论每一本里,主角总是要经历万般坎坷荆棘最后才能得到最后那个所谓的美好结局么。 见梁迟迟失神的模样,司徒朝紧抿着唇,内心有些苦涩,他昏迷许久,命悬一线醒来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询问宁渊下落。 这个徒弟在他心里居然这般重要么? 虽然对宁渊并无好感,但司徒朝还是出声道:“未免宁渊体内魔物四处为祸,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他下落,你在此好好休息,不用为他费神。” 被司徒朝的声音唤回神来,梁迟迟下意识点点头,抬眼却看到司徒朝一脸疲惫,眼睛下方乌青,想必是已经很乏累了。 淡淡笑了下:“好,那师兄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不用守在这里。” 司徒朝点点头,递给她一个通体莹白的玉佩,他自己手上也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这两枚玉佩用灵力催动可千里传声,有事可用来唤我。” 见梁迟迟收下,司徒朝这才终于离开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梁迟迟长叹一声,只觉世事无常。 这边司徒朝才走出房门,刚掩上房门,下一秒却像忽然忍不住似的踉跄一步扶住墙。 喉间一片铁锈味的猩甜,鲜红的血从嘴角缓缓溢出,衬得他肤色竟比他那一袭白衣还要白上几分。 “掌门?!你没事吧?” 门口的外门侍从连忙上前询问。 “无碍。”司徒朝抹掉唇上那抹血色,再直起身子时已经完全恢复成那副强大冷厉的掌门形象。 “你们在这守好梁峰主,有任何异动随时通知我。” “收到,弟子谨遵。” 即便司徒朝的语气并不冰冷凶恶,但高位之处以及自身所带的威压却还是会让人不自觉对他毕恭毕敬,发自内心的崇拜听话。 司徒朝确实也拥有让人尊敬的资本,天资卓越,年纪轻轻就已达炼虚期,当上纯霄掌门,在整个修仙界就已然是在顶端上那一层人。 一个眨眼的功夫,待两人再抬头时,司徒朝已经不见踪影。 因为妖毒侵心,梁迟迟身体尚未完全好转,醒来后这几天她都被司徒朝要求囚犯一样每天十分正常的作息。 早睡早起,固定午睡,天气好出去散步溜达,每天早中晚三碗苦得不行的药,看话本子的时间都被缩减了,一到两点就让她放下本子去睡觉,和司徒朝的亲密床上运动更是压根没有。 生活中一下变得无趣许多。 天气逐渐转凉,今天璇鹫峰少有的下起了大雪。 系统迟迟没有给梁迟迟发布任务,她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虽无聊得紧但也算是平静无波。 雪其实昨晚深夜就开始下了,下了一夜,地上已经积满了厚厚的雪,院子里的梅花初初绽放,几朵含苞欲放的粉红十分灼眼。 梁迟迟难得在司徒朝来找自己前睡醒了过来,她瞅着这漫天的飞雪很是兴奋,踏着积雪就想着去找司徒朝一起去赏雪玩雪。 料想这个时辰司徒朝早已经醒来处理门派事务,所以梁迟迟隐匿着自己气息,小心翼翼走进九黎殿里。 而殿内却没有人,问了守在殿里的弟子才知道司徒朝去了炼药房里。 梁迟迟好奇他大清早去那里干什么,帮自己拿那碗苦不拉几的药么? 梁迟迟想起那药的滋味,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这药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她便也准备过去问问大夫。 炼药房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人在,梁迟迟在前厅望了一眼发现没人又走向后厅。 没想到刚走到后厅,她就撞见了司徒朝,他侧着身子,敞开着上身衣衫,正拿着一把小刀,梁迟迟几乎是下意识地屏气收敛气息转身。 虽然梁迟迟反应很快并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但司徒朝还是异常敏锐看了过来,散发着神识寻找他人气息,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正在做的事削弱了他的实力还是梁迟迟隐匿得太厉害,总之,司徒朝并没有发现她。 梁迟迟捂着自己嘴巴,实在是好奇,司徒朝他这是在干什么?! 透过红木门的门缝,梁迟迟憋着气,接下来看到一副让她瞠目结舌的场景。 只见司徒朝拿着小刀往心口处划了一刀,接着指尖凝气,从伤口处引出心头血指引到桌上的药碗里。 待那滴心头血掉落进药碗里,司徒朝身子晃了晃,冷汗已经濡湿额间的发丝,他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像被抽去了所有精气神,站在那里仿佛下秒就会随着空气一同消失。 而更让人不忍心看的是他心口处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不知道他这样以心头血为药引究竟做了多久? 梁迟迟沉默着,缓缓握紧双拳,最终还是没有走出去质问,转身悄悄走了。 她回到璇鹫峰坐在趴在床上,在药房看见那一幕在她脑海里久久没有消散。 司徒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只有喝他的血自己才能好起来,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难道是怕告诉自己,自己就不让他这样做了? 梁迟迟大脑一片空白,思绪纷乱,而在半个时辰后,司徒朝准时端着一碗药来到了璇鹫峰。 他已经没有在药房里那副虚弱疲惫的模样,白冠束发,长身玉立,梁迟迟仔细打量他,只是唇色没有血色,和之前他去涧重山受伤又出席收徒大典那次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不是梁迟迟亲眼看到他那番行为,她定不会想到他方才不久才取了自己的心头血。 梁迟迟端过药,迟疑着试探开口:“师兄,我今天能不能不喝这药,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喝了,这太苦了。” 司徒朝似乎有些无奈,“听话,你的身子尚未好转,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虽苦却药效极佳,你要嫌苦,你先等一会,我去给你找几颗蜜饯祛除苦味。” 看来还得喝……梁迟迟也没有继续坚持,就让司徒朝给自己带几颗蜜饯外加一壶桂花酿过来。 她秋天时就酿了几壶桂花酿埋在桃花树下,现在尝滋味更好。 司徒朝出去取这些东西时,梁迟迟环顾了一圈四周,端起药往一盆鸢尾花里倒去。 司徒朝回来时,梁迟迟就装作已经喝过药被苦到的样子去急忙忙抢他手上的蜜饯。 司徒朝被她左右腮帮鼓囊囊各塞一个蜜饯的样子逗笑了,充斥笑意的眼眸里自始至终也只装着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