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小舒啊
刘文韵直接拒绝与他搭戏:“皇上该明白,即使再得宠的男子也不可封为皇后,且不说三公子是否可以孕育皇嗣,实在不合先祖规矩。” 楚萧有些失望,果然人不能得寸进尺。 刘文韵见他没再开口,心知这个话题以后不会再提了,于是难得说了句人话安慰他。 “三公子既已入宫,想来他也不会在意是否皇后位置,他作为男子入后宫,且给了上卿封号,皇恩已大过区区皇后之位。” 楚萧心里清楚,只是想起过往随口一提罢了:“刘太傅,朕谢谢你,也替朕谢谢老师。” 他清楚今天刘文韵松口肯定闻太傅早就与他商讨过关于顾星舒的事情,有了两位支持,顾星舒进宫后议论也会少许多。 刘文韵拱手:“皇上不必在意,臣很欣赏顾公子,若是早年参加考举,也是大楚不可多得的人才。” 是啊,他的星舒,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 ** 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临近过年,顾府上下忙活着打扫卫生,挂灯笼。 顾星舒近日身体有所好转,饭后在征求巴雅同意后,披着楚萧送他的狐裘站在走廊赏雪。 以前三个孩子就挺热闹,如今多了一个,越法热闹了起来。 顺腾巴雅在挖顾星舒埋在地下的杏花酿,摸瓜与春竹在雪中打闹,偶尔顾星舒捏起一个雪球偷偷扔过去,其实小动作被众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拆穿他而已。 天空虽没月亮,落下的雪花却像冰灯一样照着顾星舒消瘦的脸庞。 他伸出手来接住雪花,雪花落在他的手心慢慢融化,最后彻底消失,雪花虽漂亮,但它的美丽很短暂。 顾星舒想,若是人生也如此短暂,大概人们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烦恼了吧。 也不知道此刻的楚萧在做什么? 听顺腾说,近日来了很多远道而来的藩王进贡,还有边疆各地的将军也会在年末赶来帝都述职。 想来也很热闹,载歌载舞,与他的臣子们畅饮。 雪中寄情,顾星舒叹息一声,呢喃道:“说好的来接我,可是忙忘了?” 身后传来脚步,顾星舒没发现,还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 来人解开自己大氅替他披上,顾星舒当是顺腾,然而这人从身后抱住,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再忙也会记得接三郎回宫。” 顾星舒反应过来是楚萧,眼含惊喜,迫不及待转身:“这么晚了皇上怎会来?” 楚萧面带笑容:“若是不来,朕怎么会知道三郎如此思念朕呢?” 顾星舒耳尖通红,楚萧抱住他,问他:“三郎可记得上次信中所谈条件?” 顾星舒伸手环住他的腰,踮起脚主动吻在了楚萧唇上。 两唇想贴,冰凉又火热,顾星舒像个孩子一样慢慢学着探索,好奇又不甘被楚萧一人占了便宜,楚萧笑意加深,抱紧了怀里的人,任由他吻着。 院内四个孩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两坦杏花酿放在石桌上,周身落满了雪花。 楚萧将人拥抱在自己宽阔的怀抱里,隔着厚厚的狐裘搂紧他纤细的腰,顾星舒吻了没一会便被楚萧抢夺了主权。嘴巴被迫张到最大,舌尖被楚萧的舌头缠绕着,口腔内壁的rou被灵活的舌头一一舔舐过。 他的舌尖犹如蛇尾一样,压制着顾星舒的舌头,往更深的喉咙探去,顾星舒浑身都被吻得软绵绵无力,尤其此刻,试图往更深处钻去的舌尖像闪电划过他的神经一样,全身都麻了。 雪花在安静的夜空中为一对有情人伴舞,见证了他们两世至死不渝的爱情。 顾星舒不能待在外面太久,俩人进屋后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楚萧很满意,顾星舒怕冷,身体也不好,所以房间里烧了三个地龙。 楚萧不着急赶回去,今日他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以后才来找顾星舒,所以今夜可以留宿在这里。 俩人躺在床上,再次吻得难舍难分。 顾星舒鼻尖冻得发红,楚萧便用舌尖帮他暖,耳尖发红,楚萧便咬着对他说些情话。 三郎真好看。 三郎耳朵为何这般红,可是害羞了? 让朕看看,三郎的嘴唇怎这般甜蜜。 辗转反侧,俩人又相互纠缠在了一起,直到顾星舒求救,楚萧这才放过他。 “三郎,朕有事想同你说。” 顾星舒面向他,楚萧顺势将他搂在怀里,握住了他的手:“想听听,我同星舒的故事吗?” 顾星舒一怔。 “朕与小舒相识于十岁,小舒十二岁,朕总是在想,当年若是没有遇到他,或许早就死于太子刀下了。” 顾星舒眼睛动了动,没说话。 “当年他要去辽东替朕扫清障碍,朕很舍不得放他走,可太傅告诉朕,除了小舒,整个大楚找不出一个能用的人。” 楚萧语气平淡,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他似乎有些恍惚了。 “他们都说小舒叛国了,还和纳达尔玛有了孩子,可朕不信,于是偷偷跑去辽东看他,结果木公告诉朕,他差点死在战场,整个肩膀都碎了,伤还没好,再次深入虎xue去刺杀达尔罕了。” “纳达尔玛告诉朕,顾将军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他对战俘从来不虐杀。朕怎会不知道小舒是何性格,他就是太温柔,太好了,所以朕才对不起他。” 顾星舒静静听着,眼眶酸痛不已,这些事情他也是这一世才知道的,他并不知道楚萧去过辽东,也不知他为了保护自己,宁愿被自己母后利用。 “朕谁的话都不信,只信他的。直到他最后一次给朕写信,让朕去赴约,你知道吗?朕当时都准备好了凤冠霞帔。”楚萧握紧了顾星舒的手,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木工传信给朕,说你身边有段峦统的人,可你已经到了空寂崖,你身边的那些亲兵都是他的人。” “……他并不知道。”顾星舒小声说。 “朕知道,所以朕在找办法解决,当时朕手里没有人可以信任,我怕他们会提前动手,所以轻信了林子雄。” 楚萧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闷声道:“朕只是晾了他一天而已,他居然连给朕解释的一个机会都没给,就那样……死在了朕面前。” 顾星舒任凭眼泪打湿了枕头,放在一侧的手攥紧了被子,他当时,真的累了,也后悔了,他以为,楚萧真的不爱他了。 “朕怎么会不爱他?朕的江山是他打下来的,朕如何会将他置于死地呢?”楚萧抬头看向顾星舒,眼含热泪,“三郎,你告诉朕,是朕错了,还是小舒根本就没信任过朕?” 顾星舒摇头,他想说不是,顾星舒他不知道这些,他也被当时的林子雄蒙蔽了,甚至都忘了验证圣旨的真伪…… “嗯?”楚萧捧住他的脸,哑声问,“小舒,你回答朕,为什么要跳下空寂崖?为什么不给朕一个机会解释,为何那么狠心将朕扔下不管!” “……我不是……不是……” 顾星舒泣不成声,他不知道是想反驳自己不是顾星舒,还是想告诉楚萧不是这样的,可他心脏扭成麻花,迫使他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哽在嗓子里的那团rou,好像生生要让他当个哑巴似的。 “真的是你吗?小舒?” “你告诉朕,究竟是不是?” “顾星舒,你告诉朕,你到底是谁?” 顾星舒推开他起身抱住了脑袋,他痛恨前世的楚萧,又爱这一世的楚萧,他活了两世,楚萧却始终还是那个楚萧。 他是,可他又不是…… “你走后的那些日子里,朕总是梦见满身是血的你站在面前拿剑对着自己,你走了快七年,朕在梦里见你自杀了七年,每一夜,都是同样的梦。” 楚萧起身搂住顾星舒颤抖的身体,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哭诉:“你压根就不爱朕,不然怎么忍心不来见朕,若不是朕机缘巧合得知你在这里,这辈子……是不是你就不来见朕了?” 顾星舒任凭他抱着,情绪久久不能平复下来,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该死的jian臣,错的是那些自以为是,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挑起战争的叛徒! 他和楚萧本该活的洒脱自在一些,可那些人却不给他一个活路,生在皇家不是楚萧可以选择,他没有错,若是当年太子有点良知放楚萧一马,他顾星舒也不会死…… “我不知道亲兵里有叛徒,我着急回来见你,我怕你会生气不见我,所以……”顾星舒涕泗滂沱,向楚萧解释,“可你没来,让我失了方寸,我不知道……楚萧你明白吗?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在朝中犹如刀尖上过日子,做了傀儡皇帝,我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坐稳这个位置……” 楚萧拉过他面对着自己,替他擦掉不断涌出的泪,这一刻他是开心,因为他听到顾星舒叫了自己名字,而不是陌生的皇上。 “嗯,对不起,都怪我。” “我该早点去见你的,对不起,我错了。”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是我的小舒吗?是愿意自己挨饿也要给楚萧买一串糖葫芦的顾星舒吗?” 顾星舒看着他,俩人泪如雨下,他握住楚萧的手,努力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他:“我是……是你的……星舒啊!” 这一瞬间楚萧心中百感交集,痛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终于得到了缓解,千言万语抵不过顾星舒亲口承认,他的小舒,真的回来了。 顾星舒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楚萧破涕而笑,一会哭,一会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笑,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这一刻,他们不是皇上和顾家三公子,他们是一对苦命鸳鸯,是顾星舒与楚萧,是失而复得,再次重逢的一对旧情人。 顾星舒向楚萧解释了自己如何醒来就变了顾衡一事,楚萧也无法理解这一切,他只清楚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护着顾星舒,让他平安度过一生。 大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空中乌云散去,悄声而来的是一轮圆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大抵是今夜月亮也忍不住想替他们照亮回家的路,于是直到日从东方升起,月亮才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