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对峙(尔虞我诈,鱼死网破)
单凭沈卿晔的一面之词──甚至连像样的血缘关系证明都没有──其实并无法让‘萧奕昇就是祈殊遥失散多年的兄弟’这个说法站脚步。 毕竟话都是沈卿晔在说,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无从得知他这番话中究竟参杂着几分虚实。 但是祈殊遥知道,沈卿晔说的全是真的。这并非是他单纯好骗,别人说什麽信什麽,而是因为他太过了解沈卿晔,他知道沈卿晔从不会,也不屑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祈殊遥望着沉默流泪的萧奕昇,心中顿时涌现出哭泣的冲动,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跟失散多年的弟弟重逢後认出彼此的场景,那份情感必然是喜悦的,惊喜的,充满感动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绝望得让他连抗争的勇气都再也无法重新拾起。事到如今,相认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守这份秘密,不让弟弟知道自己的哥哥变成了一个不被男人cao就活不下去的婊子。 他忽然明白为何沈卿晔之前都对此事闭口不言,却偏偏选在今天告诉他事实真相,无非就是想逼他主动与萧奕昇拉开距离,彻底和弟弟划清界线。 “没什麽好说的。”祈殊遥一开口声音就哑了,“但是我也想赌一把,可以吗?”他扶着沈卿晔的肩膀,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撑,两人的交合处在分开时发出了酒瓶被打开时的声响。沈卿晔并未制止,任由祈殊遥像只没有骨头的猫咪滑坐在了他的身旁,又软绵绵地重复了一遍,“可以吗?” 跪在地上的萧奕昇心中更恨,同样都是宠物,凭什麽这个贱货能够踩在他头上? 沈卿晔忍俊不禁:“你有那麽多钱?” “嗯......确实没有。”祈殊遥故作苦恼地抿抿唇,忽然又绽出笑容,理所当然地说,“那麽小晔,你先借我钱吧,等我赢了就还你。” “借钱是要付利息的。”沈卿晔想看祈殊遥事到如今还能作什麽妖,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你敢付,我就敢借。” “小晔最好了。”祈殊遥啄吻了沈卿晔一口,随後伸手招了招站在不远处的助理,助理迟疑地望向沈卿晔,见对方微微颔首後才迈步走向他们。 “我也要下注。”祈殊遥说,“不过我想再看一下大家都加注了什麽玩法,不然重复就不好玩了。” 助理见祈殊遥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这才将记录着赌注内容的平板交到了他的手上。祈殊遥接过平板,看到那些内容後,情绪确实非常平静,连眉毛都没有跳一下,神情反倒还多了几分专注,彷佛是在认真观察着什麽。 祈殊遥将平板交还给助理,最後又确认了一遍:“只要付得出钱,无论是怎麽过分的玩法,都可以吗?” “除了不可逆的伤害之外,其余一切玩法皆是被允准的。”助理说,“不可逆的伤害包括但不限於卸除四肢、挑断筋脉等一切血腥暴力玩法。” “好,谢谢你。”祈殊遥笑了笑,“那麽请帮我下注七百五十万,三次。” 萧奕昇一听脸色都白了,嘴唇颤抖着,整个人瘫软在地,已经完全不敢想像自己等一下究竟会遭受到什麽恐怖的待遇。这个贱人该不会是真打算让他被玩死在这里,然後取代他上位吧? 良好的职业cao守让助理绷住了他的面瘫脸,他看向若有所思的沈卿晔,注是祈殊遥押的,但钱是由沈卿晔来付,所以赌注最後成立与否最终还是取决於沈卿晔。 沈卿晔眯起眼,审视着神色如常的祈殊遥:“你押那麽多,是想把人给活活玩死?” “反正你都有我了,他今天就算被弄死在这间包厢里,对你也没什麽损失吧?”祈殊遥亲密搂住沈卿晔的手臂,撒娇道,“拜托嘛,小晔,我平常在家都没什麽游戏可以玩,不然这样吧──”他贴近沈卿晔的耳边,暧昧又色情地说,“你让我玩这一把,明天我随便你怎麽玩,嗯?角色扮演我也可以呦,你想看我演什麽,我都演给你看......” “呵。”沈卿晔表情缓和了些,愉悦地轻笑出声,显然十分享受祈殊遥这只傲娇猫咪对他的撒娇示弱,“既然如此,我会好好期待的。” 祈殊遥回到位置上,能够清楚感受到微凉的jingye从体内往外流,但这股失禁般的耻辱也无法让他此刻的笑容蒙上阴影。在助理恭敬的询问加注玩法後,他这般说── “替我把他们加注的十五项玩法全部取消。” 话音方落,祈殊遥的视线一阵天旋地转,令人作呕的晕眩感消散後,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沈卿晔扼住脖子按倒在了沙发上。 “是我最近太宠你了,才让你得意忘形吗?”沈卿晔困惑地歪着脑袋,力道大得几乎让祈殊遥喘不过气,“胡闹要有限度啊,阿遥,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然而祈殊遥依然在笑,那笑容是讽刺的,充满了报复般的快意,反将一军的喜悦。他勉强地将眼睛撑开一道缝隙,喘息着说:“小晔、说话要算话......” 沈卿晔敛去表情,五指缓缓收缩,深深陷进祈殊遥的脖颈之中,彷佛下一瞬就会将那脆弱的颈项生生掐断。祈殊遥面色胀红,白眼上翻,意识如退去的潮水在飞快远离大脑,求生的本能在不断哭嚎,但他却倔强地抓紧身下的沙发,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像是彻底和沈卿晔杠上,非要跟他争个你死我活。 最後还是沈卿晔先松了手,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聆听着身旁的祈殊遥剧烈又急促的咳嗽声,沉默地替自己斟了杯酒,直接仰首饮尽。 祈殊遥虚弱地蜷缩在了沙发上,直到缓过气来,才勉强坐起身,朝被现状吓得不知所措的助理说:“钱已经付了,你必须把那加注的十五项玩法全部取消。” “可、可是您这样不合规矩......”助理支支吾吾地说,“其他贵宾不可能接受的。” “你去告诉他们,谁有意见就来找我。”祈殊遥捂着被掐出痕迹的脖子,又轻咳了几声,“我会亲自和他们道歉,如果这样还是不能平息他们的愤怒,大不了换我去给他们轮──” “够了。”沈卿晔冷不防地打断祈殊遥,语调阴冷,“就按照他说的做,告诉他们,要是有意见就来找我谈。”待助理离去後,他近乎粗暴地勾住祈殊遥的项圈,将祈殊遥拽到自己面前,毒蛇似地嘶声着,“至於你,这次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随便你。”祈殊遥勾着嘴角,一副破罐子摔碎般无所畏惧的姿态,更像是在嗤笑着什麽,“明天你想怎麽玩,我都会配合,就算你把我弄成残废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萧奕昇难以置信地看着祈殊遥,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麽这个贱......这个家伙不惜得罪沈卿晔也要帮他,明明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祈殊遥最初见到他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不认识他,所以说,为何祈殊遥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就在萧奕昇陷入错愕的同时,沈卿晔与祈殊遥也在互相对峙。沈卿晔直勾勾盯着祈殊遥,祈殊遥面上的笑容实在太过熟悉,就跟之前抛弃他时一模一样,碍眼得很,让他产生了将其彻底撕碎的冲动。 祈殊遥当年的离开是毫无预兆的,给予他的打击是沉重致命的。 前一天他们才开开心心地度过美好的交往纪念日,两周年的,结果隔天祈殊遥就跟失踪一样,打的电话发的讯息全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临近黄昏时他终於忍不住跑到祈殊遥的系办公室,抱持着侥幸的心态,心想祈殊遥说不定是忙着写研究论文才忘了回他讯息,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祈殊遥连退学手续都办好了。 沈卿晔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合租套房中的东西一件不少,祈殊遥什麽东西都没带走,就这麽人间蒸发,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抱着膝盖蜷坐在床上,注视着黑漆漆的房间,面前的一切就像个无止尽的深渊,彷佛也在凝视着他,几欲将他吞噬殆尽。他感觉到心中有什麽东西在崩塌,兴许是信念,又或是信仰,但他选择了袖手旁观,任由排山倒海的负面情感淹没他的心灵。 为什麽会被抛弃呢?三年前的他完全想不明白,三年後的他已经毫无兴趣。 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将沈卿晔从过往的梦靥中拽回现实,他放开祈殊遥,顺手理了理凌乱的西装衬衫,敛去浮於表面的情绪,不过片刻又恢复成了那副不苟言笑的冰冷姿态。他从置於一旁的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眼致电者後便接通电话。 祈殊遥神色恹恹,瞥了眼沈卿晔握着的手机,不是沈卿晔惯常用的那支,来电铃声也不是沈卿晔喜欢的风格,犹似是为了此人特别备注的。 他观察着沈卿晔的表情,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後,沈卿晔的表情明显柔和了几分,唇边悬挂着一弯笑,说话的口吻也与平日不同,极其温柔,哪怕聊的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沈卿晔也都耐心地一一回覆,丝毫不见敷衍,可见沈卿晔对此人的重视程度非比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