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虽然是公众人物,厉森却意外地很不喜欢人多的场合。酒喝过,恭喜也说过之后,他便告辞离开。紧随其后,司遥也找个理由向付选告别。 在别墅外道路上的一排轿车当中,司遥找到刚刚坐进车里的厉森。他轻敲车窗的时候,厉森正把车引擎发动。 看见窗外出现的那张脸,厉森不免意外。摇下车窗,挑眉说:「怎么了?」 「你是回市区?」 「不错。」 「那正好。介意顺道载我一程吗?」 「载你?」厉森的眉梢翘得更高,似笑非笑地,「你没有开车过来?」 的确司遥一看就与他这样的富家子弟不同,但就其衣着以及谈吐,要说他穷到没钱买车,很难让人相信。 而司遥从厉森这一问中,察觉出他对人很有戒心。即便对方是他有兴趣的人。 「我有。」司遥将一只手搭在车顶,「不过我想和你多聊聊。」 「聊聊?」厉森眯起眼睛,「我的时间没有多到和人彻夜闲聊。」 「我也没有。」 司遥同样眯起眼,淡薄一笑,「不过如果是和你,我不介意。我有些事要跟你谈。」 厉森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为他开启车门:「上来吧。」 司遥上车后,厉森立即将车发动,向市区驶去。 「你想说的是什么事?」厉森原本想等司遥主动开口,然而司遥上车后一直保持安静。怀疑他该不会是忘记了有什么事要说,于是厉森干脆问出来。 「嗯,是有事。」司遥漫不经心地应着,忽然说,「可以放点音乐来听吗?」 厉森斜瞥他一眼,无言地打开音响。随后在车内流淌而出的,是一段清脆悠扬的笛声。这是让人想不到会在厉森车上听见的音乐。 「猜错了。我以为会是摇滚。」司遥坦言说。 「那种吵闹的声响我没兴趣。」甚至不将之成为「音乐」,可见厉森真的相当厌恶吵闹。 「这么说你车上没有一张摇滚CD?」 「没有。」 「哦。」 「你想听?」 「不。我很庆幸,车上没有任何能让我跳车的东西。」 「……」 厉森莫名其妙地向司遥瞪去,却看到司遥闭上眼睛,双手抱怀,窝进柔软舒适的车座,说:「这音乐很催眠,请原谅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 厉森彻底没有语言。有那么一刻,他很想扇对方几巴掌,警告他不要在别人车上睡觉。但是看他一脸那么舒适享受的表情,却不禁让人觉得自己那样的念头很残忍。 结果厉森还是没有残忍,虽然难免有些懊恼,不过,偶尔斜眼瞟瞟那个男人毫无防备的睡相,心中却又奇异地产生一种像是赚到了的感觉。 这个浑身散发着薄冰一般禁欲气息的男人,应该很少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零防备的姿态。也就因为这样,让人更加忍不住地浮想若就此将他压倒,他又会呈现出怎样一种姿态。 厉森无声地牵起嘴角。旁边车窗上倒影出一张笑得俊邪的侧脸。 车子驶入市区不久后,司遥终于睁开眼睛,轻叹一声。厉森瞥眼看去,看到的依然是初见时那样清醒明亮的目光。 他刚才真的睡着?让人这样怀疑。 其实不用怀疑。司遥的确不曾睡着。他不是苏瞳那个笨小孩,笨到在这个恶名与花名昭彰的男人身边安睡。他只是闭着眼想事情。 自然,就是关于苏瞳的事。要说服厉森终止对于苏瞳的追逐游戏,绝不可能单凭三言两语。或许用千言万语也不够。 厉森这样傲慢的人,一定最烦别人对他的行为加以指摘。若是言语不慎,就这样被他丢出车去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司遥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容易被人丢下车,不过,不必要的冲突还是能免则免。 前方不远出现一座红绿灯,就要跳红,司遥打算等红灯时对厉森开口。 很快,车从减速中停下,司遥做好准备看向厉森,却发现厉森的表情有些怪异,眼睛直直瞪着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线。说不出是隐忍还是愠怒的表情。 司遥转回头,看见前方停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驾驶座旁边的女人,凑得很近地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些什么,两人开怀大笑。男人摸摸女人的脸颊,蓦地凑过去亲了一口。 就在这一瞬间,司遥明显感觉到车里的气氛变了,如同乌云盖顶般极度压抑。 他狐疑地再次看向厉森。厉森并没有回视他的目光,或者说,厉森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身边还有这个人在。他阴阴地眯一下眼,忽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司遥坐在车里,看见厉森走到前面那辆跑车旁,抬起手,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同时,他的脸上在笑,他的眉眼口唇全都在笑,那是一种很开怀很灿烂似的笑法。是他从不曾在人前露出过的笑法。 司遥在众多车辆的灯光映照下,看见厉森那样的笑。蓦然间,他胸口泛上一阵钝疼的堵塞感,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屏息看着,厉森对车上的人说话,一直也在笑。然而车上两个人却呆呆地愣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这情形显然不对劲。 那两个人是…… 突然响起的车喇叭声将司遥的思绪拉回。红灯已过,后面的车焦急地想走,却被前面两辆车堵住。 司遥推门下车,走到厉森那边,捏住他的胳膊:「回车上吧。」 厉森喉咙里挤出一声古怪的笑,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清脆地说:「祝你们玩得愉快。」转身,不看司遥一眼,阔步回到车内。 为防他一上车就驱车飞驰,司遥赶紧回到车上。不过在转身之际,他有意看了那个女人的正面。 那张呈现僵硬状态的脸有点眼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上车后,就如司遥所料,厉森把车开成野马,一路狂奔,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司遥叹一口气,说:「要不要去喝杯酒?」 厉森没作声,双手捏紧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仿佛路面上铺满的都是他前世的杀父仇人。 「我知道有一家酒店顶层的酒吧很不错。」 司遥漫不在意地接着说,「只要你想得到的酒,在那里都可以喝到。」 厉森还是没理睬。不过,当司遥指引路线的时候,厉森却按照了他的指引,将车驶向那个酒店的方向。 他想喝酒,想喝很多很多,司遥知道自己没有料错。 到达酒店后,厉森将车交给泊车小弟,而后两人一齐进了店门,上电梯,直达顶层。 就如司遥所说,这里的酒吧非常不错,酒类齐全。更主要的是环境好,没有龙蛇混杂,空间内流淌着舒服的轻音乐。 坐在包厢里,司遥静静看着厉森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他像是疯了似的,什么酒都喝。这种毫无章法的喝酒方式,哪怕是千杯不醉也撑不住。 最后,司遥就在酒店里开一间房,把已经彻底醉倒的厉森背进去,扔在床上。 「呼,你还真是重。」司遥坐进沙发里,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喘口气。 厉森的体型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壮,竟然这么有份量。平时一定去健身房。 司遥托着腮,把躺在那里的厉森从头到脚反复看了好几遍,也问过他要不要喝水,而他的响应都是一些听不清楚的咕哝。 他是真的醉了。也对,喝那么多,不醉的只怕不是人。 司遥放下水杯,站起来走到床边:「你很热吧。我帮你把衣服脱了,介意吗?」 其实知道厉森不可能答话,所以司遥也只是问问,随即开始动手。 西服,衬衫,长裤,内裤,皮鞋,袜子,一个不留。厉森被剥得像个刚出世的小婴儿,人事不知地酣睡在床。 司遥眯起眼,再次打量这个人。他没有想错。在衣物的包裹下,是一具并不粗壮但是相当精悍的躯体。 即使是这样全身放松地睡着,仍能看见微微隆起的胸腹肌rou。修长的双腿曲线,几乎令人为之屏息。 「你不站在幕前也真是可惜……虽然这样说,你的曝光率已经够高。」司遥嘲弄地说。他拿掉眼镜放在床头柜上,脱掉鞋子爬上床,侧躺在厉森身旁,单手撑着头,从另一个角度端详着眼底的这具身体。 「你真的有成为魔鬼的本钱。」司遥含笑说,忽然侧过脸,在厉森额头轻轻一吻。那里的皮肤因酒力影响而发出高温。恐怕全身的皮肤都是如此。 为了确认这个事实似的,司遥的手覆上厉森的脸颊,向下滑行而去,落入颈间,擦过胸膛,一直来到小腹。 手心所到之处,都是令人赞叹的光滑细致,连司遥也不禁感到爱不释手。兴致一转,他握住那个还柔软着的部位,包容般地将之收进掌中。 也许是被弄得有点疼,厉森发出几声含糊的咕哝。 「想抗议吗?」 司遥用另一只手反复捋着他额前的碎发,「来不及了。从你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你的一切抗议都已无效。」 「哼……」厉森如此回应。 司遥知道这是他无意识的响应,不需要在意,反而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 其实每个人都不止有一面。就算厉森在人前如何傲慢狂妄,人后,他也有不为人知的层面。就比如之前司遥看见的,他的笑容。 「为什么要那样笑?」司遥呢喃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眸中,隐约折射出怜惜般的温柔光线。 「为什么连你也会……说不好,你也是个傻瓜。」 如同梦呓似的耳语,厉森一定没能听进去,但是一直在他脸上徘徊的手掌,他还是感觉到了。他觉得很痒,想要避开,却突然被扣住面颊,一个温润的物体堵住了他想要吐出低咒的双唇。 他口里的温度也居高不下,还残留着浓重的酒气。司遥不喜欢酒气,但是厉森柔软的双唇,以及口腔内湿热舒服的触感,足以弥补这一缺憾。 他的舌头在厉森口中肆意翻搅,简直像在玩弄。这样粗暴的接吻方式,也许有人很喜欢,但厉森不是这种人。他不喜欢。 司遥也感觉到他的不喜欢,于是捕捉住他口中想要逃走的舌,带进自己口中,贪婪一般地狠狠吮吸,把他的喘息他的津液一并吞食。 已经醉到无力的厉森承受不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接吻方式,他本能地抬起手,想推开那个压在身上的物体,但是毫无成效。 司遥牢牢压住他,就像压着一只超大型的毛绒玩具,一手揉搓着他的头发,另一手抚弄着他的身体。 当司遥终于释放他的嘴唇,他口中立即溢出紊乱的喘息。虽说一般喝醉酒的人不应该兴奋,会对身体不好,但是他不得已,已然兴奋。接吻之前还靡软的分身,此刻正雄雄竖立在司遥手中。 即便是那样激情地吻着他的同时,司遥也没有忘却手里的东西,一刻不停地揉捏抚弄,令之茁然壮大。 司遥看着这样一幕,轻轻啧嘴:「这也是你身为魔鬼的本钱之一。我想一定有不少女人为它疯狂吧?」 厉森不可能答话,只是无能为力地任由身体在对方手下聚集快感,分身已经涨大得变了颜色,yin靡的水光在顶端的凹xue处若隐若现。 司遥也注意到了。 「你的身体竟然这么敏感,真不像是一个恶名昭彰的情场杀手。」他戏谑着,用指尖蘸起从厉森的分身铃口渗出的液体,抹在他起伏不稳的胸膛上,一次又一次。 「你的魔鬼本色呢?」 司遥看着安份地任由他做出这一切的厉森,深邃地眯起眼睛,「后来的失控,是因为之前遇见的那个女人吧?」 突兀地,厉森的眉头抖动一下,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司遥的话语。 「你很在意她?」司遥无所谓地继续说着,「你喜欢她?你喜欢她吗?」 「闭……嘴……」厉森紧皱起眉,吃力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也许此刻他仍然不清楚眼下的情形,甚至不知道躺在身边的人是谁,但是他对那个女人的在意程度,却本能地刺激他的大脑让他对司遥的话语做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