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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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谦是从一片虚无又柔软的梦境中苏醒的。 梦里的他似乎再次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喜欢守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观看一个小小少年弹钢琴,然而黎叔为他寻遍了所有的音像店,搜罗了全网,也只能找到这个孩子寥寥无几的比赛视频。 自从那次直播演奏之后,他就再没有出现在任何比赛或表演节目中,像是收敛了羽翼般销声匿迹,而那时的小程谦似乎并不是执着于这个人,只是喜欢听他演奏的钢琴曲,于是,黎叔没有再深究,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直到程谦升到了那所高中。 高中三年的第一节音乐课,当所有的学生都在惊叹他们音乐老师的外貌时,只有程谦在一遍遍盯着对方,怀疑着那个相同而巧合的名字。直到老师从容地坐在钢琴前,将手指落在黑白键上,开始为学生们讲解基础乐理,程谦才从犹疑转向肯定,是他,原来真的是他。 谭斯锦儿时的演出影像他已经看过无数遍,落指的姿势,弹琴时的习惯和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着,他就是谭斯锦。 Alpha的易感期不似Omega的发情期那么频繁,一般半年左右的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程谦十三岁时如愿地分化为顶级Alpha,虽然易感期受到了分化等级和儿时心理问题的影响有些极难控制,但高强度的抑制剂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然而高三的时候,程谦的易感期莫名到达了一种无法克制的癫狂状态,特质的锁链都被他从墙体里暴力地拉出半截,导致他胳膊几近骨折,李曼希只好把他关在家里养伤,并重启了心理干预治疗。 休学了半年,一切又恢复平静,程谦将心思全部扑在学习上,才消解了他从心底萌芽的恶劣欲望,觊觎自己的老师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背德而可耻的行径,他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伤害老师的恶徒,而在他听说对方是个Alpha之后,更是打消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设想和期盼。 可命运却将他亲推了过去,推向了那个他希望得到的人。那个人身上有他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完美味道,是极致的甜,是润泽的甘,是他欲望的化身,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填补他缺失的灵魂依靠。 梦的最后,他好像没有抓住他,又好像真的抓住了他,朦胧的大雾合起,他已没法分辨那个未知的结局。 他轻轻挣扎了一下,似乎已经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梦,缓缓抬起眼皮,温和的光线对他来说依然刺激,让他不得不缓了一会儿。 完全清醒后他才发现,自己正穿戴完好地睡在卧室,那个成年之前从小到大呆过的冷冰冰的房间。 自从他搬到学校附近,已经很久没回这个房间住过了,刚刚睁开眼的时候,他有些差异地看着眼前从朦胧到清晰的一切,精致而奢华的装饰像是一把把刀刺入了他的眼中,全身的酸痛感顿时涌上头顶。 然而他的记忆,却仍然停留在同苟挽星在面馆的那个时间点,昏过去后的一切,他都记不起来了。 他隐约已经猜到了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易感期,但这次时间似乎提早太多,日期对不上。 就在他咬着牙忍着全身酸痛坐起身子的时候,外面的门突然响了三声,他没等对方问就说了句:“进来。” 对方开门走到近前,他费力地坐着,声音有些虚弱地叫对方:“黎叔。” 黎叔深色复杂地看着他,开口道:“少爷,餐已经备好了,给您送上来吗?” 程谦并不想待在这个冷清的房间里用餐,于是活动着身子往床下挪,坚持道:“不用,去餐厅吧。” 然而他双脚落地,刚站起来,两条腿就跟不听使唤似的开始打颤,浑身的肌rou已经痛到一种发胀的地步,两条长腿在空旷的裤腿里哆嗦到睡衣都跟着抖,黎叔见状,连忙上前去扶他。 小臂的肌rou接触到外力,像直接朝体内打进了柠檬汁,疼得牙根都泛酸。以往结束易感期,他偶尔会伤到自己,也会出现这种肌rou酸痛的情况,程谦低低抽了口气,脸色惨白地问黎叔:“这次我反抗得很厉害吗?” 黎叔想了想,对上他的目光又挪开,看上去像是专心在扶着他走路:“还好少爷。夫人请大夫来看过了,他们制出了新药,以后你的易感期应该会好受一些。” 程谦点点头,没听出什么不对,忽然想起那个问题:“大夫有说这次易感期为什么提前这么长时间吗?” 黎叔依然是思忖了一下,才回答:“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您见了夫人的时候问问她就好了。” “好。”程谦又问,“我这次易感期多长时间才醒?” 黎叔如实回答:“已经一个星期了少爷,学校那边给您请好假了。” 程谦应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而后专心同自己全身的酸痛作斗争。餐厅在一层,他住的这一栋别墅没装电梯,从三楼下去,还要经过很长一段下楼梯的折磨。 好在又经过两天的休息,程谦身上的症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不想再在这个空荡而冷清的家待着,于是提前回了学校附近的住处。 第二天,程谦急匆匆地赶去学校上课,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谭斯锦,把想通了的,在心中演绎了无数遍的话告诉他。 然而,一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大中午下课,苟挽星拉着他去食堂吃饭,他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茫然地巡视着,一点胃口都没有。 苟挽星无语地看着他,问:“找老婆呐?” 程谦仍皱着眉,咬了咬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见过他吗?” 苟挽星不再调侃,而是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见到他,要不一会儿你直接去办公室堵人好了。” 程谦听了,突然生出一种不上不下的心情,他脚步一顿,直接掉头:“我现在就去。” “哎哎哎……”苟挽星伸着手眼看拦不住,无奈叹了口气,也跟着追了上去。 两个人冲到办公室门口,里面只坐着连三个买饭回来吃的女老师,他们接连跟老师们打了招呼,只听程谦直白地问:“请问见过谭老师吗?” 几个女老师互相看了看,脸上皆是难掩的惆怅和可惜,其中一个女老师叹气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谭老师放假回来后离职了。不过会有其他年级的音乐老师给你们先临时代课,成绩也不用担心。” 程谦直接愣住了。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直接把人冻成了冰雕,血液在此刻凝固,连心跳也跟着静止。耳间划过一声尖利的鸣音,程谦几乎已经预见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一种恐怖的设想在他心中迅速蔓延,如同杂生的藤蔓勒得他喘不过气。 苟挽星也对这个消息感到十分震惊,他追问了那个老师几句,然而身旁的程谦却像突然被按下启动键,拔腿跑了出去。 苟挽星连忙跟出去:“你要去哪儿?” 程谦只留给他两个字,和一个迅速消失的背影:“我妈。” 程谦在出租车上给李曼希打了个电话,直接奔着她工作的公司去了。办公大楼里,程谦一路畅行无阻,直接冲到了最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李曼希眼皮都不抬一下,从容地摸了下蓝牙耳机挂断了对面的工作电话,程谦已经两手撑在桌面上怒气冲冲地盯住了她。 “谭斯锦人呢?” 李曼希流露出一点点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是你的Omega,你来问我?” 程谦被怼地顿了顿,仍咬牙切齿地继续问:“我的易感期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李曼希冷静的神情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这也让程谦陷入了两难的判断,只听她平静道:“你在我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程谦急得眼圈都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攥紧了拳头,努力压制住自己暴躁的情绪,企图从母亲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妈,你是不是找过他?你一定见过他对不对?” 然而李曼希却失望而冷漠地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语气中不免掺杂了一丝嘲讽:“听你话里的意思,你的Omega应该是不辞而别了对吧。也对,如果我的Alpha像你一样的软弱,急躁,遇事慌里慌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飞乱撞,我也不会敢去依靠他的。” 她垂眼想了想,又抬起头对上那双忍到血红的眼睛,“程谦,关于这个人的下落我确实不知道,这点我不会骗你。安心出国读书去吧,等你有资格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再来跟我谈你想找谁。” 程谦被一番话打得措手不及又无力反驳,他知道李曼希说没有骗他,就是没有骗他,他的母亲从来不会为了教训他而撒谎。 但是这个消息更像是千万根针扎透了他的心,如果连李曼希都不知道谭斯锦的下落,如果谭斯锦执意要躲着他,找到他的机率可能会如同大海捞针般艰难。 但李曼希说的没错,他现在两手空空,仅仅是一个连生存都要依靠自己母亲副卡的高中生,他不够沉稳老练,不够有权势去同他的母亲对抗,更不用说是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李曼希说的没错,现在的他根本不值得依靠,他没有一丁点被值得依靠的资本。 程谦努力地消化着这些,内心坚硬的堡垒开始轰然塌陷,一颗心像被千丝万缕的丝线勒紧,疼得他全身都在打颤,但他却仍然强忍着,不想再在李曼希面前多流露出一分自己的脆弱,换来更多的不耻。 他拼命在脑海中重复着“一定能找到他”这几个字眼,苦苦支撑着自己没有在李曼希面前倒下去。 “好。”许久,他才抖着嘴唇说出了这个字,赤红的口腔内壁像是要呕出血来,“我会去好好念书的,但不是去布朗大学,我要去欧洲。” 李曼希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无所谓地低下头去,继续处理起工作:“好,随你。只要是世界排名前二十的大学,你能考得上就行。” 程谦头也不回地离开,在转身时藏住了落下的眼泪。 * 周末,李曼希难得放了一天假,便邀请苟挽星的mama来自家庄园喝下午茶,苟太太抱着她精心豢养的公主狗施施然赴约,一见面就开始问关于程谦那个Omega的事情。 两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苟太太心地善良,也从不在外面嚼舌根,李曼希有什么话都会放心地跟她交谈。 “你就那么放他走了?”两人在草坪上悠闲地溜狗,苟太太听完整件事的始末,不由得问。 李曼希沉了口气,说:“我最了解失去自由的滋味,所以我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别人,更何况是我儿子喜欢的人。” 苟太太有点惋惜又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那谦谦的未婚妻你见过吗?你觉得依谦谦那个脾气,会答应娶她吗?” 李曼希摇摇头:“没有见过,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坚定地望向远方,深邃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整个天际,并看到了不久的未来,“我要的是一个能够不顾一切站在程谦身边的人,能够不顾一切地,站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