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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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凛添捏着林越的脸颊,看到那张越发英俊帅气的脸庞被他拉扯得变形,满足了他的趣味。 “醒醒,下午有课。” 林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叶凛添一眼,但因为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实在没有威慑可言,叶凛添于是乐得眉眼弯弯。 林越警告自己移开眼神,不能再看了,叶凛添的眼睛有种漩涡似的魔力,会叫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唯一能让林越松口气的,就是叶凛添不会再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至少他还保有一部分自由。如果他能不在人群中感到被窥视的错觉,那就更好了。 林越寡言少语,不善交际,直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交际圈子就仅限于叶连祁、叶凛添,和那些巴结叶凛添的人。但是叶凛添不太看的上他们,也不给他们与林越相处的时间。是以林越仍然独来独往。 林越正思考着怎么脱离叶家,这是他人生的第一道坎。他必须迈过这道坎,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否则他就会和叶凛添“喜结连理”,并且在不时与叶连祁的见面中意识到无法摆脱的心思。是的,他仍然喜欢叶连祁,连他都没有想通这是为什么,也许得不到的才会牵挂,否则他怎么会对美貌而殷勤的叶凛添的毫无感觉。他鄙夷自己,一面承受着叶凛添的好意,不予拒绝,一面暗恋着仍不知情的叶连祁。 但是叫他真的和叶凛添说清楚,又会觉得不舍,似乎他的人生就要因此失去二分之一甚至更多的交际,这是一个沉重的决定。 林越站在父亲的墓前走神。他的父母并没有葬在一起,这是叶连祁安排的。他询问过缘由,却被叶连祁以“遗体不便搬运就近埋葬”的理由搪塞过去了。那时候的他还太小,并不知道世上还有敷衍塞责的事,就这样囫囵地应了,不再追究。 “我该怎么做呢?”林越问自己。 “落乌?”林越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叶连祁走近,发现是林越,连忙掩饰了失望的神色,“你怎么来了?” 林越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他父亲的坟墓,他为什么不能来? 叶连祁也意识到这问话不对,改口道:“我是说,今天不是他的忌日。” “你也来了。”林越点明他同样不合时宜的到来。 叶连祁很是欣赏林越——从小到大都能堵的人说不出话的本事。 叶连祁在墓前站了会儿,把一束月季放在墓碑前。林越挑眉,不动声色地退开两步,准备离开。 “你很久没回家了。” “没空。” “忙着和凛添约会?”叶连祁打趣道。 林越抿着嘴,一言不发。 “还是开不得玩笑。”叶连祁笑道,“我看你挺喜欢凛添的。” “你看的不准。” “是吗?”叶连祁将林越的嘴硬归结为单纯的害羞。 最后林越还是被叶连祁以“关爱空巢老人”的理由带回了叶宅。 林越感到挫败,他拒绝不了叶连祁的要求。也许叶连祁让他和叶凛添结婚,他说不定也会答应,尽管那是他最讨厌的事——和一个男人结婚,因为他畸形的身体,沦为附庸。 就像现在,他无法拒绝醉酒的叶连祁。 叶连祁醉酒的模样有些可怕,声音出奇的冷,充满威慑力,看上去理智而沉着,只是眼神灼热,像在看着奔逃的猎物。 “别走,别离开我。”叶连祁紧紧地抱着林越,在他耳边低语。那语调亲昵而温热,缠绵而不舍,情人般甜蜜。 林越感到眼眶又痒又热,他追求多年的幻想唾手可得。可这情形虚幻而缥缈,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他从云端抛落。 “叶连祁,你冷静点。” 叶连祁听了这话却收紧手臂,像要勒进他的灵魂般,占有他的心神。林越挣脱不得,正推着叶连祁的肩膀,却突然腾空,等再回过神,已经到了叶连祁的床上。 林越打了个寒颤,他觉得危险正靠近,随着叶连祁欺近,阴影渐渐笼罩住他。 浓郁的酒气熏得他头昏脑涨,抗拒和挣扎换来更加粗暴的对待,在他身上逞欲的人仿佛脱离了道德的范畴,加入了野兽的行列,一味地标记自己的领地,享受其中的乐趣。林越不堪折磨地想要逃走,结果只是又回到了恶魔身边,游戏般享受着他求生的美景。 “叶连祁……不,不行!”林越拒绝的话被连串的呻吟噎了回去,无法再说出完整的句子,随着激烈的动作颤抖不止,像秋风中的枯叶,下一秒就要从枝干上坠落。 林越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膝行着逃开又被捉回来,叶连祁狠厉的动作几乎贯穿他,夹杂疼痛的快感让他神志模糊,但却清晰地能够听见叶连祁所说的每一个字,像透过他们连结的地方传到他的灵魂中央—— “落乌,我终于得到你了。” 林越从混沌中醒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经历了开天辟地,而他的身体付出了开天辟地的代价,需要一次完全的重塑。 意识穿针引线般将他的疼痛唤醒、连结并交织,最后他咬紧了牙关,才遏制住了呼痛和呻吟,这场情事(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完全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下了床,尽力地站稳,两腿像踩在云上飘着,迟缓地离开了叶连祁的房间。 “叶凛添,你来叶连祁家里一趟。”林越拨通电话,然后径直进了浴室。 叶凛添来的时候,林越已经裹好衣服,不让他发现任何异样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叶连祁下楼吃早餐。 “老婆叫我来干什么?” “吃早饭。”林越特地嘱咐道,“你昨晚上就来了。” 叶凛添点了点头,无条件地信任林越。 林越的良心受到了谴责,他叫叶凛添来无非是想掩饰昨晚发生的事。他应该跟叶连祁把问题说开的,昨晚不过是一场意外,可是他现在想逃避,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听见了叶连祁说的话:叶连祁喜欢他的父亲。 他还没有想清楚,在这层关系下,他该怎么和叶连祁相处,怎么用以前的态度和眼光去看待叶连祁。 于是叶凛添又被他所利用了。 林越鄙夷着自己,他混乱而不知何去何从。林越低落的情绪被叶凛添看在眼里。“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没有。” “真的?有的话告诉我哦。”叶凛添在他的脸颊上吻了吻。 林越反应过度地退开,让叶凛添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测,但面上却装作无事发生,默默地退开了。 叶连祁下了楼,看见桌边的叶林二人,自嘲地笑了起来,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径自去了书房。 林越当即和叶凛添离开了,让他再伪装一秒下去,他都有可能破功,冲进叶连祁的书房问清楚。问清楚什么,他不知道,以什么立场,他也不知道,总之他没办法和叶连祁共处一室。他需要一段时间冷静思考。 叶凛添察觉出他的异样,按住准备赶去教室的林越,摸了摸他的额头。 “烧成这样,就不该让你和叶连祁走。” “别提他。” “怎么,他不给你被子盖,让你晚上着凉了?” 林越瞪他一眼,却因为微显的病容毫无威力,那眼神像是嗔怒。 叶凛添咳嗽了一声,掩饰不自在,“我给你请假,好好休息。” 林越累得不行,吃完药就睡了过去。叶凛添看了好一会儿,才推门出去。 叶连祁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可是却死活都想不起来,似乎那话就在舌尖打转,又因为恐惧咽了回去。 对了,早上的时候叶凛添怎么会在这里? 叶连祁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林越因为一个人不习惯,特意把叶凛添叫来了吗?这可让他有点吃醋。他养了林越八年,叶凛添两年就拱走了白菜,这不公平…… 不对!他床上那些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林越发现他在和别人……然后特意叫叶凛添来看笑话的。林越不是这么损的人啊。 还有,那个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呢? 叶连祁感觉到头疼,他完全地断片了。他不该因为在林落乌墓前错认了林越,叫林越来一起借酒浇愁的。 他好像忽视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不争气地无法记起丝毫的内容,只能放任着它冷却。 可是,林越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叶连祁没来由地想到。 叶凛添接通了电话,“小叔。” “林越呢?” “在上课。” “让他下课回电话。” “小叔有什么事吗?” “你昨晚上来了吗?” “嗯。” “那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 “有啊,一个男的,只是带着帽子和口罩,不太好认。” “大概多高?” “一米八左右。他进来说和你认识,我和林越就没管了。” …… 叶凛添说谎都不眨眼的,骗过了叶连祁。叶连祁也因此踏上了错误的方向,出于对叶凛添的信任,完全没有想过查监控去证实,由此错失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