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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红着脸,没说话。张峦边开车又与我闲扯几句。我顺着他的话接腔,看他东拐西拐,最后驶进一家小院里,停下车,扭头对我示意可以下车了。 我下了车,见面前坐落古典式的小阁楼。张峦带好帽子和口罩,从车里钻出来,领着我进入他提早订好的包间。服务员见客人到了马上布菜,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只有瓷盘贴桌时的细微脆响。 等服务员静悄悄地关上门,张峦摘了口罩,说他随便点了些,看合不合我的胃口。我早被空气中的菜香勾起了馋欲,连忙道谢,心中暗暗记下这个地方,想着当个回头客。 对面张峦无端笑起来,惹得我有丝窘迫。当我用眼神询问时,他却催我吃饭。我压下心中的不适,投身填饱肚子的伟大事业中。 吃饭过程中,他说了几句关于香水的使用体验,提了点建议。我觉得其中一些可行,边咀嚼食物,边放下筷子掏手机,打开备忘录打字,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张峦一一回答,耐心地等我重新拿起筷子,感慨我工作认真,问我为什么好好的周家二少不当,偏要从自家公司底层开始爬,累死累活图个什么,还不是被周柏踩在脚底下。我听了呛一口,颇为无语地问他是不是豪门看多了,我们三个兄弟关系和睦,不存在什么争权夺利、阳算阴谋,而且自己要是真当了纨绔公子哥,周柏一定第一时间把我狠狠整治一顿。 张峦笑说原来如此,然后拉开椅子起身,朝我走过来:“其实我觉得香水的味道太浓烈了,刚好我今天就喷了这款,你可以闻一下。”说着他俯下/身,露出一节脖子,示意我闻一闻。 我心中觉得尴尬,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厚着脸皮凑过去轻轻嗅了嗅,觉得味道刚好,并没有浓到哪里去。 张峦今天喷得是草本香调,这一款的受众通常是女性,我以为他会用馥奇香或者木香一类,随口问他怎么用这种味道。 “味道很熟悉?我还以为你忘了。”张峦直起身子,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也是,你亲手给何青调的味道,过了几年也不会忘记。” 这次轮到我盯着他。经他这一嘴,我倒是想起来这一档子事。 不过张峦说错了,这是何青自己调的香。当年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送给我作礼物,被我摔碎了一地,留在回忆里的只有用廉价香精调制出来的、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充斥着满屋。 如果知道香水本来的味道,我或许舍不得打碎它。 思绪转回,我搞不懂张峦的意思,含糊地回应:“哦,我觉得味道刚好。” 张峦逆着光站我面前,我需要昂头才能看见他,这种无声的示弱让我不舒服,想站起来又被他撑住肩按在椅子上。我挣扎一下,皱眉问他想干什么。 张峦卸下力道,安抚又带讨好地拍拍我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匿在阴影里,语气淡然:“你为什么分手?” 我拧起眉,心想果然来了。 我把在心中排练得滚瓜烂熟的说辞拿出来,最后用嘲讽的语气道:“少了个情敌不好吗?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周溪,我们是恋人。”张峦这么说,伸出双手捧起我的脸颊。我与他四目相对,终于看清他毫无表情的面部,听他继续说:“回来吧,我们五个人少了谁都是不完整的。” 我的呼吸一下变粗,立刻搡开他,压住不正常的心率,骂他脑子有病,然后朝门口迈步。张峦淡定地撑着桌子,颇有闲情地说送我一程。我回予皮笑rou不笑的表情,告诉他不劳费心。 临走之际,张峦又喊住我,在我不耐烦的目光下说:“最近沈善虞心情不太好,别跟他对着刚。”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去招惹他。” “我怕他去招惹你。”张峦耸耸肩:“总之最近注意点吧,再见。” 我扭头对他假惺惺的问候报以讽刺一笑,马上关了门。 出门后我叫了辆车回家,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路边掠过的树影都带着点蹊跷。 没一会儿到了目的地,我乘电梯上楼,刚踏出去就看见一个满脸横rou的胖子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前。对方凑巧与我对视,我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脸上横一条猩红的疤,心里咯噔一下,往后退几步。 胖子直直地盯着我,突然朝我走过来。我心里吓得打鼓,出了一手心的汗,站在原地不敢动。他走了几步就停了,粗生粗气地问我:“你密码怎么改了?”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礼貌客气地问他是谁。胖子哽了一下,说:“这才几天,连你统哥都不认得了。” 我开门让胖子进屋。他说这几天奔波劳累,先要去洗个澡。胖子轻车熟路地找到衣服然后进了那个带浴缸的大浴室。我听水声哗哗,听系统常哼的小调再次响起,坐在沙发上,一直没动作。 之后我缓过劲,起身进了厨房,抽了瓶酒握在手里,朝浴室走。打开浴室门,我在一片朦胧雾气中看见胖子缩在浴缸里,心情不错地哼歌,看见我了还打声招呼,问我有没有大点的衣服,他这身形穿不下。 我二话没说,一酒瓶子抡上头,砸碎的玻璃渣扑通扑通掉进水里,酒液混着鲜血红了一池子。胖子疼得嗷嗷叫唤,肥驱蠕动,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用剩一半的酒瓶子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摁在浴缸里。 他被酒瓶子扎得不敢动,伸手捂住头上冒血的伤,语气不善地问我发什么疯。我手上的力道加重,看玻璃尖刺破了他颈部的皮肤,冷冷地说:“我要杀了你。” 我看胖子额头上哗哗地冒汗,说这具身体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求我放手。我沉着脸没动作,胖子突然哇哇大叫:“王八蛋,我回来是来帮你的!你杀了我,就别他妈的想离开这个世界!” 我手腕一颤,马上松了手。酒瓶噗通掉进水里,胖子瘫下去,呼哧呼哧地喘大气。我直起身子,说着去帮他找衣服,扭头逃出去。 家里没合适的衣服,我拿了个以前买大了的沙滩裤递给他。系统穿裤子的时候还在发抖,一身肥rou颤得令人作呕。我丝毫不掩饰厌恶的情绪,问他怎么找了个这样的身体。系统吞咽一口唾沫,显然没缓过气来,说他跑得匆忙,又着急过来找我,就随便找了个死人穿过来,说到这他啐一口,骂我白眼狼。 我心中没有愧疚,看他头上不停冒血,突然怕他真的死了,赶快催他把原来的脏衣服穿上,去医院缝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