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怪谈二：宿舍厕所里的呻吟声（中）
叶琛出道得早，洛昳记得那年自己还在上高三，而叶琛也刚成年没多久。那家伙的处女座是一部狗血但还挺卖座的校园偶像剧，十八岁的叶琛在里边演一个高冷学霸校草，光靠脸就征服了大半观众。 实际上叶琛和洛昳现在的年纪放在娱乐圈里也至少还能再演五六年高中生，可是当洛昳看到叶琛真的变回高中生的模样，却又感到惊讶。 少年叶琛的个头和几年后没差太多，依然是洛昳需要仰起头去看的身高，但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比起“英俊”更适合用“俊秀”来形容，属于成年男性的棱角还没完全伸展开来，不似现实中沉淀下来的轮廓分明，衬得他的眼神都多了种薄荷苏打般的青涩。 孰料这位青涩俊秀的叶同学在和洛昳同款的白衬衫校服之外，却不伦不类地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黄色道袍。 这是什么奇怪的造型？ 洛昳脑子里一下子蹦出来了一大堆的新闻标题。 不过洛昳其实不太有资格对叶琛评头论足。 因为他自己现在的造型比叶琛奇怪好多倍。 叶琛一走进洗手间，就看到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黑发少年面对着一只鬼跨坐在洗手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身上乱七八糟地缠着卷纸触手，白衬衫衣领半敞着，额前几缕发丝凌乱地散落下来，袖口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捆绑、公厕、制服诱惑、疑似ntr（？）、甚至还有触手。五毒俱全。 这场景多看一眼都让人怀疑自己要么是在犯罪，要么是在即将犯罪的路上，不过...... “你身上的卷纸是什么情况？？？”叶琛忍不住问。 洛昳：“......” 洛昳沉默了两秒，最终只憋出一句：“别问很可怕！” 叶琛：“......” 算了。先不谈这件事。 “洛昳，你现在能跟你的系统对话吗？”叶琛问。 “当然可以啊，”洛昳疑惑地说，“你问这个干嘛？” 叶琛皱了皱眉，却又好似松了一口气地道：“因为我一进入这个副本，就和我的系统失联了。” 不光联系不上088，他的整个游戏界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前他们作为玩家进入副本时，视野上方都会出现半透明的文本框。左上角的文本框是任务列表和角色信息，只要意念一动就可以展开。右上角还有一个闪动的数值，是玩家在当前副本赚到的积分总数。 然而现在他的视野中却空无一物。 叶琛想找088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联系不上系统后他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到了游戏之外的奇怪的地方。 他载入这次副本的出生点就在乔木高中废弃的教学楼内。走廊上的窗户年久失修，被夜风吹得“框框”作响，却透不进一丝月光。没有副本背景介绍，他只能从墙皮和天花板上开裂烧灼的痕迹中推断出这里曾发生过火灾，或许是很多年前，因为周围蛛网密布的状况透露出这里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硕大一个阴森森的教学楼，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任谁都会觉得有点怵，且不说叶琛被传送到在这里时就穿戴着驱鬼天师的一整套装备。 身上披着的黄色道袍，应该是能抵御邪煞之气的法衣，此时袍角正飞快变得焦黑。 手中拿着的罗盘，盲猜是能指向鬼物的方向的法器，指针一直在疯狂打转。 口袋里还有一大叠符箓、桃木剑、八卦镜等工具。 叶琛对民俗文化的了解不算太深，但足以助他粗略判断这些东西的用处。能让一个天师如此全副武装才敢踏足的地方，可想而知，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此地，凶！ （当然也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凶！） 总而言之，这个副本给人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同时088和任务界面毫无征兆的消失就像悬在他头顶的剑，提醒叶琛自己一直在单方面的接受游戏的安排。上一个副本快结束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当时他们与主系统失联，而他和洛昳只能被动地等待链接修复。 两相叠加，叶琛更加意识到了自己对此时处境的无力。 脑中有太多问题待解答：一个全息游戏的主系统，充其量只是一段程序而已，何德何能可以穿越时空把他和洛昳两个大活人带到游戏世界中？它又为什么要穿越时空把他们带到游戏世界中？ 他怀疑潘多拉游戏目前存在某种bug，导致主系统内部的运转非常不稳定，也许它暂时失去了对部分副本的掌控，也许他和洛昳的穿越亦和这个bug有关。 不过游戏副本，真的只是虚拟世界吗？ 叶琛对系统传递给他的信息产生了质疑。 积分达标或者通关十个关卡就能回家，都只是系统的一面之词。但其实【我们身处于一个游戏里】，也仅仅是系统的一面之词。 当全息游戏真实到了足以模糊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界限，人又该如何区分游戏与现实？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如果答案不再简单明了，这个问题似乎进化成了一个哲学命题。 他们不能再保持被动了，叶琛心想。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联系上洛昳。 由于无法与系统沟通，叶琛连本次副本的名字都无从得知，他只能一边观察环境一边在废弃的教学楼里找洛昳，走着走着便听到了脚下传来的异常动静。 动静是从楼梯口那里传来的。叶琛小跑来到自己所在的二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一片大火从一楼楼梯底下气势汹汹地一路烧上来。 而洛昳那家伙正傻站在大火之中的台阶上，魔怔了似的瞪着自己的脚，无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似乎有看不见的结界包围着楼梯间，叶琛无法跨越结界，洛昳也仿佛没有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叶琛不知道是因为结界混淆了洛昳的视听还是后者身后还站着别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洛昳一边咳嗽一边从自己面前跑过。 叶琛真的要被潘多拉游戏这个磨人的小东西给气笑了。 一开始是088查无此人，而现在副本又逼着他隔着空气结界，眼看着游戏搭档离自己越跑越远——他看起来像是脾气那么好的人吗？ 洛昳也真是的，刚才一直傻站在火里干嘛？生怕自己烧不伤吗！？ 叶琛面无表情地朝着楼梯口扔了好几件法器，眼看着结界破碎，他也没去管台阶上火势是否有完全熄灭，就满身低气压地踏着火焰朝洛昳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之后发生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叶琛一推开顶楼厕所的门，就看到洛昳被绑在洗手台上，而一个尖啸着的鬼正一步步朝后者逼近。 “......” 明明是很紧张的场面，洛昳身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白条条却让叶琛缓缓冒出了一头问号。 为什么您身上有这么多的......卷纸？？ why？？？ 叶琛站在厕所门口，哭笑不得地望着洛同学暗搓搓把手腕上的卷纸放到水龙头底下淋水，要不是天师袍口袋里的罗盘发出了警示，他真的不太想去打断洛昳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 但叶琛还是好心地赶在中年男鬼进一步发狂前，把封印符箓贴到了鬼的背上。 “069好像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系统和任务界面都不见了。”洛昳坐在洗手台上对叶琛说。 其实069的原话是「果然没有别的系统比玩家您的系统厉害呢！嘻嘻嘻！」，之后洛昳再问它为什么，它就不吭声了。洛昳不知道叶琛其实已经从088那里撬了出来069比其它系统等级都高的事情，他的求生本能告诉他，直接转述069的原话有点欠揍，尤其是现在，眼前的叶老狗给人一种冷静却暴躁的感觉。 “不过，还好我的系统没有下线啦。”洛昳耸了耸肩，“我这次接到的主线任务是【打卡乔木中学七大不可思议】，你的任务界面出了故障也无所谓，反正我们两个中间只要有一个人完成主线任务就可以过关了。你就跟我一起去打卡怪谈吧！” 洛昳一面跟叶琛讲他从黄毛那里了解到的七个怪谈，一面摆弄捆住自己的卷纸。叶琛眼看他越弄越乱，越乱越弄，终于看不下去地把青年的爪子拍到了一边。 “你别乱动，我帮你解。”叶琛叹了口气。 他把缠在洛昳身上的卷纸一圈圈解了下来，扔到一旁。 洛昳也想解卷纸，但是他一抬起手叶琛就会嫌弃地瞥他一眼。洛昳只能不满地回瞪。 “所以，游戏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你这七个怪谈的内容？”叶琛边解卷纸边问道。 洛昳撇撇嘴：“这大概是任务唯一的难点吧。” 他仍然没有放弃参与解卷纸。叶琛拍开他添乱的手，洛昳就不倔地卷土重来，刚开始他还是认真想证明自己能独立松绑的，但后来就变成单纯与叶琛对着干了。 叶琛解开哪里的卷纸，洛昳就把那里刚被解开的卷纸塞回去弄得更乱。如此来回了四五次，叶琛突然一挑眉，停下了手中解卷纸的动作：“你就那么喜欢被绑着么？” 洛昳愣了一下：“...诶？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人按到了墙上。 洛昳高中时发育得比较迟，十八岁的他身形仍有些单薄，力气也不是很大，两只手腕清瘦得可以轻易被叶琛一只手抓住。 洛昳想要抗议，但今天低气压的叶琛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让他下意识地没敢挣扎，任由叶琛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解开了他的领带，用领带把他的双手绑在头顶，然后慢条斯理地系上了个蝴蝶结。 “乖一点，破小孩。”叶琛咬着洛昳的耳垂，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