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身体
叶泽睡了个很舒服的觉。 伸着懒腰下床，感应窗帘自动拉开，露出星舰的部分舰体。 这一幕极其富有冲击力。 小行星周围并没有发光恒星，所以大部分光源来自于星舰上外露的能源灯。 舰体和之前看到的临时基地一样充满了冷硬的金属风，却多了令人心惊胆颤的气势。 从叶泽的窗口只能看到星舰的一部分，但这样已经是绵延不绝。 下方有一个芝麻大小的房子，叶泽猜测那里有可能是他停留的临时基地。 舰体腹部有舰载机和战斗机进进出出，可能大家都在为搬离小行星，返回首都星系做准备。 叶泽过去只在科幻大片上看到过这种星舰，没想到联邦的科技已经发达到这种程度。 但上天开了一扇窗，也就会关上一扇门。生育率是联邦一直以来的痛，无数优秀的医学家前扑后继，结果却不尽人意。 光脑监测到主人已清醒的身体特征，便响起消息提示音。 叶泽看到头像是一片星海，名称是厉以宁的联系人发过来几条消息。 目光停留在打滚卖萌的狗狗上，Omega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直男居然也会用这种表情包？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专门用来讨Omega欢心的表情包，不过厉少将只发给他罢了。 梳洗完毕，吃完机器人送来的营养餐之后，叶泽就在军用机器人的带领下去了体检室。 少将本来打算是陪他的，但刚刚接到通知有一个临时会议要召开，就将身边一直用的机器人派了过来。 军用机器人原本是仿Alpha的设计，外表俊美、强壮高大。 但少将一早收到消息之后，就给机器人换了个脑袋圆滚滚，肚子大大，小短腿的拟态。 并临时添加了保姆程序，派他去保护和服侍叶泽。 联邦少将身边的军用机器人，就相当于他的副手，体能基本都是S＋，放到外面市场上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肯定会被人抢疯了。 但现在变成了个团子型家用机器人，被用来讨Omega欢心。 叶泽对此一无所知，他笑眯眯地拉着机器人短胖的小手，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小朋友，你今年几岁啦？” “......”和少将年纪相差不大的机器人没出声。 历少将不允许他将自己军用机器人的身份告诉叶泽，怕叶泽觉得太过于夸张退回来。 那历樾就真不知道自己可以有什么借口多跟Omega接触了。 好在叶泽也没打算知道他多少岁，只是随口一问。 他摸着机器人圆圆的脑瓜，蹂躏着对方rou乎乎的小手，感叹联邦科技的发达。 这些机器人不但外表与常人无异，而且还有自己的思想意识，简直是太神奇了。 将叶泽送到检测室门口之后，机器人就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充当起了保安。 虽然外形变了，可是联邦军士还是能一眼看到他胸口的铭牌，哪能不知道这是历少将的军用机器人。 难不成历少将这个大龄青年被Omega刺激到想孩子想疯了，才把他的机器人变成这样？ 外面的人心思各异，叶泽通通不知。 进到体检室，还没来得及熟悉周围的环境，他就听到了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 “看到中间的体检床了吗？衣服脱了躺上去。” “......？”什么玩意？？ 虽然叶泽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低沉却温柔清润。 仿佛夏天站在幽静的水潭边，感受到丝丝的水汽和林中传来的凉意；又仿佛春天在原野上闻到花草混杂的微香，带着初生的温柔和朝气。 但是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人说的话？ 他才注意到体检室中间有台床，很像地球上的手术台，顶上架着无影灯，床上铺的是蓝色的灭菌床单。 但周围的机械臂看着就让他牙酸。 冷冷的金属在灯光的反射下看起来十分恐怖，一想到这些东西要在他身上游走，Omega仿佛现在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恐惧到骨髓的冰冷。 “还在等什么？等我亲自给你脱吗？”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手术台正前方，叶泽抬头，看到站在另外一间检测室中，身后摆满了密密麻麻仪器的大夫。 昨天少将跟他说是全息影像检查，他还不清楚是什么cao作，现在看到才明白过来。 仿佛大夫就立在他面前。 无菌帽和口罩严严实实遮住了脑袋和面部，只留下拧起的浓眉和透着轻微不满的双眼。 很明显这位医生在发怒的边缘。 叶泽也有些生气。 我刚进来不到半分钟，什么话也没说，您就自己生上气了？ 殊不知这位顾教授已经对Omega深恶痛绝到一定程度。 最近几百年来由于Alpha和联邦法律的纵容，联邦的Omega质量越来越次，从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还喜欢指指点点，要求颇多。 顾致远不堪其扰，所以他自从任职以来，越来越少接Omega的预约邀请。 但这一次不同，这是联邦二百年以来唯一新出现的A型Omega，管理层上下都极其重视。 而他作为联邦最年轻又最杰出的，研究Omega匹配度的医学专家，这个任务交给他再适合不过。 昨天历少将向联邦请求，只能让一位医师检查Omega的身体，原因是这位Omega性情沉静，比较害羞，不习惯被人围观和研究。 顾致远就对未曾谋面的Omega更加讨厌了。 他心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破事真多。 以为叶泽是和联邦新生代一样矫情的Omega，所以一开口语气就很差。 但叶泽还是忍了，可能是医生一早上看了太多诊心情不好，患者体谅也正常。 迅速把鞋放在床旁边的地上，他脱了外套和衬衫就躺在了床上。 顾教授的双眼眯了起来：“我说的不够清楚？裤子不是衣服？” 叶泽是真的忍不住了。 一上来就让我脱衣服，动作稍微慢一些就开始发火，脱了上衣还不够，还让我脱裤子 ？神经病吧你？ 这么想着，语气却还算克制，他坐起来，瞄了一眼大夫的胸牌，开口： “顾医生是吧，您好。我刚刚从外面进来，还没看清楚设备就听到您声音了。我对体检的规矩也不太懂，所以动作慢一些，还请您多担待。咱们配合一下走个程序？您心里有气也忍耐一下？” 顾教授惊讶地挑眉。 嚯，看不出来，这Omega还是个小辣椒啊！ 不同于以往Omega的娇柔造作让顾教授减轻了一点对叶泽的抵触。 他下巴抬了抬：“都脱了躺上去吧，速战速决。” 都脱了什么意思？ 叶泽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内裤也要脱？” 对面的大夫似乎很惊讶，“不然呢？隔着衣服给你检查吗？” 却见到对面的Omega脸上血色褪尽。 此情此景让叶泽回想起了在地球上的日子。 被福利院的小孩子扒光了裤子，他们禁锢着他的腿，让他无力翻身。 本应该是灿烂无邪的小萝卜头，却凑上来好奇地盯着他腿间不应该生出的小花瓣，用脏兮兮的小手随便揉捏，尽兴了还呸一句：“真丢我们男人的脸。” “对啊对啊，真是个怪物。” “不晓得他是用上面尿还是下面尿啊哈哈哈哈哈哈。” 福利院的小孩子，从小没有人教育，不懂得什么是尊重，不懂得什么是道德底线。 这种纯真的恶，将一个小孩子的尊严放在地上狠狠践踏，裹满了泥浆和灰尘。 叶泽沉浸在之前恐惧且无力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顾教授却受不了了。 他不耐烦地敲了敲显示屏，看着屏幕对面眼眶通红，身体时不时震颤，仿佛十分恐慌的Omega，扬声开口：“还做不做了。” 叶泽紧紧抱住自己的腿，抬头看着只露出眼睛和眉毛的医生，声音是他没有察觉到的嘶哑：“可以不做吗？” 对面的医生不置可否，却开始收拾手上的记录板，准备离开。 “当然可以了，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可怜历少将苦心被辜负，安排的检查Omega不接受，联邦那边要给他什么惩罚我就不知道了。” 顾致远抬起头，对着叶泽微微一笑：“联邦虽然不能惩罚Omega，但总可以惩罚Omega的临时监护人吧？” 叶泽眼中露出了茫然又脆弱的情绪。 他不做检查厉少将就要受到惩罚吗？ 那种为联邦和平与安定付出的英雄，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受到惩罚？怎么可以因为他的小脾气受到不公平对待？ 他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没关系的。 再经历一次也没关系。 况且...况且这一次只有一个人看到，还是给他检查身体，不带任何侮辱性的目的。 叶泽用力闭了闭眼，再开口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抱歉顾医生，刚刚是我不太明事理。我现在就脱，麻烦您了。” 顾致远已经转身离开的背影微微一顿，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Omega。 往日他遇到的Omega盛气凌人，受不了一点麻烦，吃不了一点苦，脑子蠢还喜欢瞎指挥，屁事不会反而要求很多。 但面前这位Omega明显不是。 他回过头，带上一副新的无菌橡胶手套，默默看着面前的Omega快速将下半身衣物脱掉，躺在床上。 “把腿掰开。” 叶泽本来准备放在身侧的双臂微微一顿，犹豫了几秒钟，听话地掰开了双腿。 只有固定着膝盖，已经泛白的双手显示着他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