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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白均煜准了他半天假,他反而有些无所事事,只能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来,望着灰沉沉的天空发呆。 不远处就是小师弟的坟包,他没敢再靠近。 他现在有些迷茫,像是忽然找不准人生的方向了。 被班主捡回梨园时,他以为自己有了家,便老老实实学戏曲,练基本功,只为了报答班主的恩情。可当一切按部就班走时,白均儒的出现却打破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 他被烟城最大的人物买回了白府,从此过上了金丝雀般屈辱的生活,一开始他只当是有钱人家忽如其来的兴趣,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至今不能脱身。 随着战争的爆发,白均煜把他带到了前线,他本以为自己脱离了那种囚笼般的生活,殊不知,自己又踏上了一条通向随时死亡的道路。 耀阳十日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只剩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躺在这异乡的荒郊野地里,永远望着烟城的方向,死不瞑目....... 洪膺坐在枯黄的草地上,呆呆地望着远方,一只蚂蚁费力地从他手上爬过,却被忽如其来的凉风吹到了空中,而后不知去向。 青年几日前,眼里还有些许光彩,现下只剩了暗淡。几日没打理的胡渣又冒出来了一些,看起来有些憔悴。 “嘭!!” 而正当他在发呆时,他耳旁凭空响起了一声震动天地的响声,伴随着响声而来的是一连串紧急的号角声和密集的枪声。紧接着,那一声巨大的响声接连而来,他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 洪膺一惊,城中早已经冒起了一大串一大串黑压压的烟蘑菇,而城门上的大炮也开始运作,射出了一发又一发的炮弹。 他急忙弹跳起来,往城门方向跑,当下他的脑袋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他们遇袭了! 他几步跑回了营中,营外早已经架起了各种架子,狙击手埋伏在沙袋后,正与前方不知名的敌人开着火。 营中虽一片嘈杂,但各连各司其职,正有条不紊地反击着。 营帐中没有人,洪膺快速跑上了城墙,果然在那看到了白均煜。他正猫在城墙后的观察孔内,透过望远镜在观察着什么。 洪膺猫着身子小步跑到了男人的身边蹲下,呈一个防备的警戒姿势,巡视着周遭。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扰男人,就这么默默地蹲在他背后警戒着,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炮鸣声和“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飞溅的石子混着子弹不停地扫射在城墙上,洪膺的心也跟着这激烈的子弹剧烈的跳动着。 “白刹!集中火力,西北方向!” 男人忽然暴喝出一声,不远处跪在地上架着步枪朝射击洞外射击的白刹领命,迅速做了个手势,往西北方向一挥,主攻的火力全部压到了西北方向。 “张成!带领突击小队分别从左右两翼包抄。” 一旁的一名军官模样的男人收起手里的步枪,领命带人下去了。 很快,两支小队从营帐前出发,约过防备线,悄悄融入了树林中,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块巨石,哐当一声砸在了洪膺的钢帽上,他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起了身体,迅速地护住了一旁的白均煜。 男人条件反射地反手制住了洪膺,等他看清楚是谁之后,脸上闪过了一抹疑惑。 “你怎么在这?不是准你半天假了吗?” 他一直以为洪膺躲进了城里,没想到他却出现在了城墙上,被石块砸中了也不知道躲一躲,傻愣愣地就这么护了过来,那十日里学的东西都白学了吗? 洪膺刚想回答,白均煜却将他一把压了下来,躲避过了这一波猛烈的炮火攻击。 随后,男人又皱着眉直起身子观察起外边的情况。 “这种情况还能放假?” 洪膺对于白均煜保护的姿态有些不爽,他挣脱男人的手,架起枪,开始在瞄准镜里搜寻外边隐藏在树林里的敌人。 白均煜被他堵的愣了会,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 “你倒是学会了顶嘴!” 洪膺没再理会他,只专心搜索着自己外边的敌人,别看他面上一副冷静的样子,其实心底早就慌的不行了。 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密集的枪林弹雨,不慌压根就不可能,相比起这次,之前在那峡谷处遇到的土匪还算是小儿科的了......这么一想,那两个被他杀死的土匪的狰狞面容再一次浮上了他的眼前,他呼吸一滞,抓着枪的手不由自主地有些抖了起来。 青年紧张地咽了口口水,长呼了一口气,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神慢慢地坚决了起来。 他的所有小动作都被一旁的白均煜看了去,就连钢盔帽下皱的死紧的眉毛和 颤抖的手男人都注意到了,可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青年的目光慢慢变了,即使眉头还在皱着,可握着枪的手却不抖了。 十日来的训练让青年整个人是又黑了一圈,可他那张被日光垂青的侧脸上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即使他是第一次面临真正的战场。 白均煜见过太多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了,被吓到手脚发软、屁滚尿流的比比皆是,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初次面对着枪林弹雨时便那么沉着冷静的,即使是他自己的初次上战场,也没有那么沉着...... 从那次在家中拔枪对着自己和在那峡谷中射杀了两个土匪后,他便已经知道了洪膺出色的应急能力和命中率超高的射击能力,只是他不知道洪膺的适应能力也会如此强,看起来会是一个好苗子...... 男人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出了神,耳中的所有轰鸣声和子弹射击声都在他脑海里远去了,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单脚跪在地上,一身黄绿色军装的青年,周围不断地有各种灰尘砂砾在空中飞扬起舞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渣子时不时砸下来,男人都不曾动过半分,他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处,看着青年的侧脸,心里涌起了一股悸动。 之后,他便看到了洪膺扭过头看他,随后皱着眉头朝他扑了过来,他被洪膺扑到了一旁,两人倒地的瞬间,在他原来的地方一块比人脑袋还大的石块应声落下,在地上砸开了花,白钧煜瞬间惊醒,他下意识地把青年的头护在了怀里。 旁边在专心射击的一些士兵见状,赶忙都围了过来。 “先生,没事吧?” 士兵们都是一脸的紧张,他们全都猫在地上,眼神还四下警戒地扫荡着,生怕哪里又飞下来一块石头,砸中白钧煜,白均煜一出事,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洪膺挣扎着从男人身上起来,两人倒下的瞬间男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伸手护住了他的头,导致他一张脸都被闷进了男人的怀里,这一瞬间那么多人围过来,他只觉得有些别扭。 “我没事,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上。” 白均煜捡起掉落的帽子,迅速戴上,遮住了他那一头落了灰尘的发。他下达了命令,随后起身一把将自己身上的枪架在了射击洞口上,冷着脸瞬间就连射了好几发。 从头到尾,他看都没看一眼洪膺。 直到远处的炮火声逐渐消散,白均煜才松了一口气,靠着城墙坐了下来。 “先生,那伙偷袭的人好像撤退了。” “把人撤回来,开始清点伤亡人数。” 白均煜把帽子摘下来,拍了拍头上的灰尘,烟褐色的瞳孔转了转,,一张沾了灰尘的脸冷若冰霜。 最后,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敌军偷袭,在丰城死伤了七十二人后结束了,其中十一名丰城市民、三十五名士兵死亡,二十六名士兵受伤。 洪膺跟在白均煜身后,皱着眉头,脸上的神色不太好。 营地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城墙上方被敌方的炮火轰出了一个洞,狰狞的墙壁上还在冒着烟,几名士兵正在火急火燎地往上抬着水泥,他们接到的指令是半个时辰内必须要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军法处置,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而营地前面的空地上,那三十六人的尸体,早早便被堆在了一起,一些士兵正在往车上抬着尸体,死亡的人即将被运往一个大坑 内,焚烧火化。 白均煜沉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忽近的气势,旁人都不敢接近他,只有洪膺一人傻傻地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入了营帐。 “你跟着我干什么?” 白均煜一回头,发现洪膺还跟在他身后,烟褐色的瞳眸瞬间缩了起来,脸上带了一丝不悦。 洪膺木着脸,毫无表情地回了男人一句。 “我的职责就是跟着你,这是你亲自下达的命令。” 男人眯起了双眼,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琉璃石一般的瞳孔中映着洪膺高大的身姿,他打量着灰头土脸的青年,片刻之后,沉声开了口。 “出去把白刹和张成叫进来,之后在账外站着,没我命令不许进来。” 洪膺领命出去了,没有一丝犹豫,反而是白均煜被他的这没有一丝犹豫的态度给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盯着青年离去的高大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后他眼前便浮起了刚刚在城墙上时青年认真的地瞄准的侧脸,钢盔下坚毅的眉眼,不怎么高的鼻子,厚实的唇......青年的那张脸,神情动作,似乎都在一股脑地往他脑海深处钻,一直没停下来过。 白钧煜把手中的枪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揉着眉头试图把脑海里的洪膺甩出去,可他越揉,眉头便越痛,而脑海里的洪膺也愈发清晰。 不妙,非常不妙。 男人闭上眼,眉心也不揉了,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紧闭着的双眼下,眼珠子正在焦躁不安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