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病态父亲与从天而降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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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长假前的最后一堂课,英语老师又拖堂了。 但相比起回家面对阴晴不定的父亲,蒋绒更宁愿呆在学校。 他寡言少语,虽然成绩在班里拔尖,但存在感很低,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酷肖生母的漂亮脸蛋勉强算第二个优点,却常常招来蒋世敏的谩骂和殴——这个在离婚后整日酗酒颓废的男人最喜欢用拳头招呼蒋绒,理由是“不想看见那个贱人的脸”。 “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呢?” 蒋绒盯着窗户玻璃里的自己,无声地发问,但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昨晚上挨打的地方还隐隐发痛,他胡乱找了膏药贴在身上,额头上的伤用创口贴遮盖了,但边缘处还是能看见青紫交加的痕迹。 真不想回家啊。 如果是被打也就算了,他不怕疼。但蒋世敏最近越来越奇怪,经常揍了蒋绒一顿后又伸手去摸他的脸和腰,又揉又捏,亲昵得不像父子,倒像是情人。 甚至有一天半夜,蒋绒起夜的时候瞥见他在洗手间边闻内裤边打飞机,而那条内裤是蒋绒刚脱下来的,放在塑料盆里还没来得及洗。 那瞬间他几乎吓到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回到房间后,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直到现在,他还以“蒋世敏只是喝醉了神志不清醒”来说服自己,却不敢去质问对方,毕竟,那是他的亲爸爸。 想到这里,蒋绒深深地叹了口气。 夏季的夜色来得晚,他便蹉跎着蹲在街边的角落里,兀自发呆。 对他来说,五天假期实在是太漫长了。 “学生,你不回家么?” 头顶突然传来充满磁性的声音,蒋绒抬头,穿着暗色衬衫的陌生男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前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蒋绒不答反问:“你不热么?” “还好,心静自然凉。”男人也蹲下来,他长得非常英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令人难以靠近的贵气。 对方蹲在青苔遍布的石板路上,与周围的环境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就好像一只华贵的天鹅飞进了泥潭里。 蒋绒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城中村的街巷。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人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怎么不回家?” “不想回。”蒋绒小声说:“家里太无聊了。” 他不好意思跟对方说实话。穷人小心翼翼的大方,富人大大方方的小气,他才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窘境。 “这样啊。”男人站起来,笑意盈盈:“要不要跟哥哥去市区逛逛?” 蒋绒:“……不要,我又不认识你。” “那你认识蓝海玲吗?” 蒋绒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顿时有点愣住:“哪个蓝海玲?” “听见这个名字,你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谁?” 蒋绒犹豫道:“是我mama,但是……” ……但是十年前,她丢下我独自离开了。 男人似乎蹲得累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那就没错了。” 蒋绒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什么?” 男人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严森郁,严谨、森林、郁金香的首字。” 蒋绒盯着他的手掌,戒备道:“但我不认识你。” 严森郁微微一笑:“没关系,以后会熟络起来的,谁叫我是你哥哥呢?哦,确切来说,是异父异母的哥哥。蓝海玲是我的继母。她让我来接你去严家……你是蒋绒,毛绒绒的绒,没错吧?” 蒋绒瞪大了眼睛,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信息,神色复杂地垂下头,半晌才低声问:“我mama她还好吗?” 严森郁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蒋海玲的近照递给他:“还不错,但她见不到你,所以有些思念成疾,好几次想从三楼跳下去。” 蒋绒接过手机,屏幕里的女人衣着淡雅,眉眼间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但这并不能掩饰住她的美丽。她浅浅地笑着,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保养得当的手指上戴着价格不菲的钻戒。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严森郁揉了揉太阳xue,似乎很苦恼:“我们严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的,要不是你母亲要死要活逼得狠了,我爸估计现在都不会松口。” “是么。”蒋绒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二手山寨机,对着严森郁最新款宝石屏按下拍摄键,随后他关掉屏幕,将手机还给对方:“放心,我不会回去的。” “嗯?”这会轮到严森郁吃惊了,他瞥了眼蒋绒额头上的创口贴,以及洗得发白起毛的短袖领口,很不解:“和你mama在一起过体面的生活不好吗?” “当然好啊,可是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蒋绒说,“再过一年我就要高考了,我会努力考一个好点的大学,然后离开这里,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蓝海玲离开的时候没有想起我,在我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来看过我,那我未来的人生也不需要她的怜悯,她爱跳楼就让她跳吧,我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他抱着书包起身,因为长时间的下蹲有点头晕目眩,过了几秒才恢复过来,随即挺直腰背,大步往家的方向走。 夕阳下他的背影显得非常单薄,却又像苍松般坚定。 严森郁静静地看了会儿,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有意思。” 事实上,严森郁并不欢迎蒋绒。 他一直都很抗拒蓝海玲,毕竟没有人会对亲妈才死半个月就进门的后妈抱有好感,即使蒋海玲待他还不错。但严森郁知道蓝海玲一直挂念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曾经私下悄悄去找过,可惜都失望而归。 她当然会失望而归—— 蓝海玲逃走后,蒋世敏整日酗酒不工作,没钱再继续租住城里的小区,于是带着蒋绒搬到了城中村,住破旧的自建民房。 就这样还得靠蒋绒的贫困助学金才能勉强支付得起每年两千块的租金。 多亏他成绩好,班主任又是个温柔善良的女老师,所以想方设法地给他争取各种贫困补助,连学杂费都给免了,中午还会带蒋绒去教室宿舍吃午餐。 蒋绒很感激她,因此更加努力学习,只希望有朝一日能走出城中村,凭自己的努力在大城市里扎根,哪怕只做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呢?那样也算没辜负班主任对他的期待了。 所以即使现状如此窘迫,蒋绒依然有活下去的目标,人活着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他抄了近道,从洗车厂旁边的小路进去,顺着废弃的铁道,穿过茂密的野花野草,最后推开尽头的小铁门。 一辆挖掘机横在马路上,右侧的建筑大部分变成了废墟,明明今早上都还完好无缺。 这一片区域要拆迁,蒋绒是知道的,前几天房东就打过招呼让他们尽快搬走了。 但蒋绒对于下一个落脚地毫无头绪,因此能拖就拖。 他沿着马路继续走,两边的民房安安静静,估计已经搬空了。走到水泥路最深处,他看见几个老奶奶围坐在草地边打麻将,还有两三个小孩子在玩闹。 蒋绒停下脚步看了会儿,才转身拐进逼仄的小巷,抬脚走到第一间平房面前,随后推开门进去。 蒋世敏正半躺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灌酒,看见是蒋绒,无精打采地咂了咂嘴:“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学校老师拖堂了。” 蒋世敏便不吭声了,只是拿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蒋绒看。 水泥地上东倒西歪地散着酒瓶子,白的啤的,都是些便宜货。蒋绒叹了口气,把书包放在陈旧的沙发上,弯腰一个一个捡起来丢进垃圾桶。 “我去煮面,你吃吗?”蒋绒问他。 蒋世敏摇摇头:“我不饿。” 蒋绒打开冰箱,里头没有一丝冷气。为了省电,冰箱一直都是关着的,隔板上只有半盒鸡蛋,以及超市里九块九买的大把挂面。 他拿了鸡蛋和挂面,闪身进厨房,开锅烧水,在等待沸腾的间隙,他百无聊赖地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对面的山峦。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而穷人家的孩子正在煮面。 蒋绒莫名觉得好笑,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客厅里蒋世敏还半死不活地瘫着,浑身的酒气混杂着汗臭,那味道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但蒋绒已经习以为常。 他端着面搬着板凳坐在门口,面条上铺着煎得金黄香酥的鸡蛋——他很珍惜,小口小口地咬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吞下,吃完煎蛋,正要夹起面条,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的重量。 蒋绒皱着眉回头:“干什么。” 蒋世敏半弯下腰,胡子拉碴的脸凑近他:“绒绒,来陪爸爸喝酒吧……” 蒋绒:“……大白天你发什么神经!” “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蒋世敏危险地眯起眼睛,宽大的手掌猛地抓着蒋绒的下巴,另一只手握着酒瓶对准蒋绒的嘴巴强硬往里灌。 辛辣的液体瞬间冲进口鼻,呛得蒋绒不住咳嗽,但越咳就喝得越多,他忍无可忍地用肩膀撞开酒瓶,半张脸都被白酒打湿了,气喘吁吁地往后退了退:“爸,我不喜欢酒。” 蒋世敏盯着他狼狈的脸看了会儿,笑道:“过来,爸爸有话要对你说。” 蒋绒打量着他那个风雨欲来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就要开始挨揍了,于是举起碗就朝他丢过去,蒋世敏猝不及防之下没来得及躲,汤汤水水全泼在了他的脸上,烫得他酒醒了一半,怒不可遏道:“小贱人,居然敢打你亲爹!” 蒋绒扭头就跑,跑得格外拼命,简直像有条狼狗在后面追他一样。 不,蒋世敏比狼狗还要可怕! 他一口气跑到铁门外的小道,撑着膝盖吭哧吭哧喘气。 天色已经暗下去,远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脚下杂草幽深静谧。 过了很久他才缓过来,回头望向通往租房的马路,谁料却看见了一个令他出乎意料的人—— 路灯下,严森郁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在铁门边,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我这悲惨的弟弟哟,饿不饿?哥哥请你吃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