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二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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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泪和司南泊逛了不少地方,吃遍南城街头美味,心里也不那么害臊了,倒是街头有不少情侣接吻,说是情侣可能不恰当,因为其中还包括灵师和灵人。 他和大人,算情侣还是主仆呢。花泪有些好奇,但是不敢多问,有些东西还是模糊着好。 逛累了司南泊便将他背起来,男人的后背宽阔有力,暖呼呼的。花泪环住司南泊的脖子,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司南泊还是少年,背着他穿过大街小巷,他好像在哭,哭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踏入司南府那一刻,十车烟火同时绽放,南城一时明亮犹如白昼,司南泊淡淡地瞧着那绚烂的铁树银花,眼底翻卷的却是冰冷的杀意。等待烟火谢幕,司南泊头也不回地往小红楼而去。 过了一个时辰,司南岳找上他:“大哥,事情很顺利,火流星将那群妖怪打得措手不及……没想到,你说的烟火是这个啊。”司南岳面露敬佩。 司南泊拿出纸笔,又写下一行字:过几日,我欲带泪儿去寻褚怀婴。 “哥,你找他作甚?”司南岳有些犯嘀咕,哥哥不会想找褚怀婴恢复记忆吧。 司南泊又写下两字:儿子。 司南岳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老二在褚怀婴那里养着呢。也不知道近况如何,那小子打小就孤僻,不像司南喜闹腾话多,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哥,最近妖怪多闹事,你若去得多带人手。你这伤口还是妖怪弄的,也不知他们最近为何这般猖狂。听李夫子说,玉面闭关不出,妖怪窝里内讧了。这妖族就和蟑螂一般,怎么清缴也不干净,只能勉强驱赶,实在是恼人。” 以前,妖族和灵师灵人们是一同生活在灵界这块土地上的,但是自从灵师灵人联手之后,人族便将妖族驱赶出他们的领土,也就是气候比较适宜,环境优渥的地区,人妖本就有不少争端,妖族被驱逐到荒漠戈壁滩甚至雪地等恶劣环境生活,连年想着抢地盘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但是掌握优越资源的灵师们岂能割让一寸土地,妖和人再无数次大战之后早就不共戴天,所以人族才那么痛恨妖,和妖勾结就算是大灵师也会被全天下唾弃甚至群起而攻之。 “要不你先和花泪结契,反正是早晚的事,没必要等到他十六岁。”司南岳真诚建议,“和他结契你才能更好的施展灵力。” 司南泊想了想,还是摇头,到不是因为司南家规定十六岁才能结契,而是因为他不想结契。花泪是他的爱人,不是他的仆从,一旦结契,花泪会不会多想?和闻面的结合已然是一个悲剧,他不希望因为契约束缚他和泪儿的感情。 司南泊在白纸上写:再等等吧。 “你不会想在大婚的日子上和他结契吧。”司南岳一语道破,“哥哥,你是不是想和他成亲,等到十六岁,他也能嫁入司南家了。” “……”司南泊笔尖一顿,洇出一块墨疤。司南岳总是能说中他的心思。 “那也好。”意料之外,司南岳并没有阻止他。司南泊抬眸,有些迷惘但又很欣慰,司南岳并不反对他的再次离经叛道,“哥哥,我看你就差把他是我媳妇儿刻在人家脸上了。这一次,你若娶他,弟弟挺你。”司南岳紧紧握住司南泊的手,那股力量格外坚定,又好像是在悔恨什么,“大嫂要是知道,也含笑九泉了。哎。” 司南岳说到这里有些眼红,司南泊拍拍他的手。风雪又大了起来,小红楼里却暖烘烘的。花泪半夜起来寻找司南泊,揉着睡眼瞧见正欲离开的司南岳。 “府主大人……”花泪软糯糯地唤,司南泊展露笑颜抱住他,有些责怪地刮了刮他的鼻子。司南岳冲他笑了笑,便踱进了风雪,就这一刻,姑且让他回到十年前,闻面也是那样娇小软糯,大哥依旧那样冷而温柔。 ------------------------------------- “去……去见二儿子 ?”花泪还有些懵,不知道是因为起太早还是因为司南泊的小纸条。 司南泊伺候他洗漱之后便顺手给他梳妆,一开始还有些不喜欢,但是司南泊坚持了小半月花泪也就理所当然了。司南泊技术还蛮高超,只是梳得发式都是十年前的老掉牙款了。不过老款不妨碍花泪的倾城美貌,花簪一插,倒显得他格外俏皮可爱。 秀眉柳扫,红唇娇艳,双腮醺红,司南泊的品味一向不差,稳定的停留在十年前最潮的时候。司南府制的胭脂总有一股特殊的香气,让花泪觉得很喜欢,那是一种怀旧的味道,专一的香气。 “唔……!”男人忍不住吻了他,舔舐他的嫩唇。花泪呜呜拍着司南泊宽阔的肩,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坏蛋,才涂好的口脂。” “呵。”司南泊又笑了,花泪瞧着镜子里男人的笑颜,忍不住发呆,什么时候司南泊那么喜欢笑了。明明之前还一副拽的不行的债主脸,不过,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就像阳光下缓缓融化的冰川,凉凉的静静的,流淌在他人的心田。 瞧着他笑,花泪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司南泊用指腹抹开唇瓣上沾染的口脂,接着对着镜子好好欣赏自己的‘杰作’。这是一朵雏菊,被他呵护备至亲手开苞的雏菊。 “走吧。”司南泊沙哑地说着,大手伸到花泪手边。细嫩的小手缓而坚定地握住他,两人亲密无间地出屋。 褚怀婴的地盘有结界,若不是童子指路外人只能在山口打转。司南泊来意很简单,就是看看司南誉。小欲念刚满十二岁,身上鬼气已然慢慢展露出来,他是厉鬼的孩子又是阴阳之身,难免孤僻性格古怪。 “前几日小欲念同人争斗,体内鬼气暴走,我不得不将他锁起来。人现在喝了药睡着,要看么?”褚怀婴倒是对司南泊身边酷似闻面的新欢并没有一丝讶异,他总是一副情况尽在掌握的笑眯眯模样。 “褚大人好。”花泪乖乖行礼,不知为何,瞧见此人他有些害怕。司南泊揽住他,有些保护的意味。 褚怀婴亲自带着两人去了禁闭室,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一张铁床。光阵升起,一切亮堂起来。 “这就是小欲念吗。”花泪瞧见的是四根手腕粗的铁链将司南誉的四肢拷住,他浑身都画着繁复的红色咒文,小欲念紧锁眉头面露痛苦,花泪见状便掏出绢帕为他擦拭。 褚怀婴挑了挑眉,他本想提示花泪不能随意触碰司南誉以防他怨气上身,但是奇怪的是花泪并没有出事。他坐在铁床上心疼地擦着小男孩苍白脸颊上豆大的冷汗:“可怜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花泪觉得心口很痛,痛得他忍不住落泪,昏迷的小欲念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迷迷糊糊地,他看到一个漂亮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谁,在为他哭吗。小欲念还没有看清楚便又昏了过去,眼角缓缓流出眼泪。司南泊不能靠太近,他的身体会吸食怨气,他此时靠欲念太近,会活生生把自己的儿子吸干净。 “……”褚怀婴也缓缓摇起了头,觉得这一家子实在是煎熬。花泪抚着欲念的脸颊,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紧锁的眉:“小欲念,快些好起来吧,阿爹和我在家里等你,还有哥哥呢。” 甜美软糯的声音似乎安抚了小少年内心的躁乱,小欲念缓缓松开眉头,恬静地睡了。 褚怀婴又露出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人,小欲念好可怜,什么时候能回家啊。”花泪被司南泊抱进怀里,两人紧紧依偎着,花泪软着嗓子于心不忍地说,“这样粗的铁链,竟拴在一个孩子身上,泪儿心痛。” “等他怨气能被自己控制,才能出山。”司南泊也无可奈何,“别担心,誉儿会好起来的。” “嗯。”花泪点头,司南泊的两个孩子他都是真心对待的,无论是想要管教司南喜的yin荡病还是温暖可怜的小欲念,不管他是不是司南泊的妻子,即便是为了两个年幼丧母的孩子,他也想多做些什么。 “先出去吧。”褚怀婴似乎不想让司南泊在这里待太久。 紧接着褚怀婴让两个弟子带着花泪先去客房歇着,自己要和司南泊谈谈孩子的事情。当然,他们要谈论的可不止小欲念。 “你的鬼气又有渗透的迹象了。”褚怀婴开门见山。 “嗯,我能控制。”司南泊点头。 “我倒无所谓,只是有几个老家伙比较死板。”褚怀婴取出一只扳指递给司南泊,“我知道,你现在想什么,想问我闻面怎么死的?毕竟当年的事,我也有份。” “不。”司南泊摇头,“褚叔叔不会说真话的。我不想问。” “药不喝会很难受,想起来会更难受。你现在这个新欢,抛去过去,你就能一心一意的爱他。司南泊,别再妄想记起什么。这是忠告。” “……”司南泊捏着扳指,沉默。 “还是,你只是想证明,自己爱的是花泪,而不是他身上闻面的影子。” 司南泊戴上扳指,缓缓阖眼,露出温柔又痛苦的笑。 “都有吧。我不甘心,也想证明自己对泪儿的爱。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质问我,爱的是他还是他的那张脸。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的身体,总是本能地将他们混为一体。” “何必分清呢。你可以把他当做闻面,他不会知道。” “他会知道的,爱一个人,眼神不会骗人。” “你确实太聪明了。”褚怀婴拍拍他的脑袋,“泊儿,好好对他,也好好对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