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吵架(二)
许晖眼前发黑,他扶着落地灯一个人气的不行。 缓了两分钟,他到书房打开了电脑,登上了沈知节的邮箱。刚打开会议日程表,沈知节就给他发了消息。 许晖点开消息推送,发现是一张套餐的照片。 许晖放大了照片,拇指轻轻摸了摸屏幕边缘上的手指,随后把聊天软件关上,没有给他回复。 沈知节等了一中午许晖的回复也没有等到。 吵了一中午架,这下也不用睡了。 他把手机静音关闭放在旁边,过了一遍下午要讲的PPT。 他被安排在下午分会场第一个大报告,越临近报告,他越不踏实。 他的同门昨天在群里说明天要来这边聚会。谁也不知道今年沈知节是怎么了,年底的大小会议一个没漏,全部投了摘要,他的这帮师兄弟受到了惊吓,并一个接一个的来聚会。 离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沈知节坐在会场外的角落里拿着手机看回程车票。会务组的志愿者来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编辑放鸽子信息,准备结束后坐晚上的飞机走。 这场聚会扑了个空,沈知节在群里被群起而攻之了两天,结果被骂的人间蒸发了似的,一声都没吭,只在走之前发了个道歉的信息。 当事人迈进家门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换鞋的时候,许晖推开了卧室门。 许晖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脸上的黑眼圈、好不容易养出来又瘦回去的rou,反正看他哪哪都心疼。 沈知节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打了声招呼。没得到任何回应,许晖直接退回到屋里,把卧室门重重的带上了。 沈知节整个人都xiele下去,快速的洗了澡,东西也没有收拾,悄悄地推开了卧室的门。 许晖没有关灯,也没有睡觉。他仰躺在床上看了沈知节一眼,没有理他。 沈知节关上门,蹭到床边跪了下去。 “主人……” 许晖斜着眼睛看他,没有说话。 沈知节试探着把手放在床上,隔着被子握住了他的手臂。 “我下午做了报告就回来了,只有火车能坐,高铁没有班次……” 许晖“嗯”了一声,问道:“晚上吃什么了?” 沈知节心虚死了,他就抱着让许晖心疼的小心思。当然,在火车上一直紧张、坐立不安食不下咽也是重要的原因。 许晖看他咬嘴唇不说话,就知道了结果。 他挥开胳膊,掀了被子下地。 “你长点心眼全都用在我身上了,你最有本事折磨我。” 沈知节有点发懵,许晖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他的脾气早就被宠坏了。 许晖抱走了床上的被子,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拿走了枕头。 沈知节想起来拦他的时候,许晖早就进了书房,还把门反锁上了。 从第二天起,许晖真的撒手不管了。早饭没有,午饭不回,晚饭不问。也不跟他说话,晚上回家洗完澡直接回书房。 吵了两天冷假,沈知节第三天晚上就发烧了。 夜里他烧的人事不醒,哼哼唧唧的哭。模模糊糊的,他感到应该是有人在抱他。 他反手拉住对方,死拽着不敢撒手。 其实这点力气对于许晖来说,就像个小鸟用翅膀扒拉了两下。 沈知节手心冰凉,都是汗,身上却烫的要命。皮肤刚贴着点凉的就哼哼着往被子里躲,边躲还边不撒手。 许晖心疼的要命,他心急地等着家庭医生来,一边把沈知节抱在了怀里。 沈知节病中难过,心理更脆弱了。他闻着日思夜想的味道,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您不理我……” 许晖按着他的胳膊测体温,根本听不清他嘟囔什么。 “好了好了,别动,你真是会往我心窝子上捅……” 沈知节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反正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更委屈了。 他哭的越来越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 家庭医生是许晨的朋友,也是看着许晖长大的大哥。 “许晖啊,他这病是吓出来的。你看看,这满头的汗,脸色惨白,手脚冰凉。按着他,我给他打一针,明天早上烧就退了。” 许晖放开他的手,想把他翻过来。沈知节刚被放开,手就在空中胡乱的摸,嘴里清清楚楚的道歉,字正腔圆。 医生冷笑着看着许晖,阴阳怪气道:“论心狠还是你小少爷心狠,我看你得带着他去医院做个体检,看看胆有没有破裂。行了,你抱着他。” 许晖真是有口难言,他点了点沈知节的脑袋,手轻脚轻的把他侧身抱住了。 那一针里有镇定剂的成分,没一会儿沈知节就抽抽嗒嗒的压着许晖睡着了,凌晨时终于退了烧。 许晖抱了他一宿,早上腰酸背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 沈知节感到额头上的动作,睁开肿眼睛看着许晖。 许晖低着眼睛也看着他,没说话。 沈知节扁扁嘴,眼圈又红了。 “您别生气了……” 许晖没松手,哼道:“我还敢生气吗?” 沈知节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您不理我,我害怕。我怕您以后都不理我,也怕您真的生我气。” 许晖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可真知道怎么治我,还难不难受?” 沈知节点点头,撅着嘴说:“身上疼,还饿……” 知道饿就是好了,许晖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屁股,说:“就应该饿着你,跟我闹脾气自己绝食。起来,我给你弄点东西吃。” 沈知节看他松了口,知道这事儿就算是过了。他搂紧了许晖,蹭到他耳边哼哼。 许晖不为所动,说道:“你别给我来这套,我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先不跟你计较,你别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沈知节才不管他虚张声势,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好好和许晖待一会儿了,好不容易见着,还吵了两天假,吓出一场大病。 “您别吓我了么……您不理我,我都要难过死了。我想找您说话也不敢,想给您发信息也不敢。” 许晖“哦”了一声,说:“我看你胆子挺大的啊,怎么,下一个行程去哪?” 沈知节又开始哼哼,道:“我哪里也不想去,我都要后悔死了。累死了……每天都回答一样的问题。饭也不好吃,B市好冷的,我忘记带厚睡衣,每天自己在床上冻的睡不着。想您也不敢打电话,怕您骂我……反正我不出去了,您抱抱我嘛。” 许晖一直也没撒手,躺的不舒服也没说把他放下。 “现在知道过来哄我了?我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我这么不讲理,哄我干什么?” 沈知节唧唧歪歪的蹭他,嘴里说着好听的话:“我什么样子您还不知道么,都是您惯出来的毛病,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嘛……我巴不得您多管管我,都听您的。” 许晖“哼”了一声,说道:“说罢,你这次到底是闹什么脾气,我怎么你了?” 沈知节吭吭哧哧的,最后破罐破摔道:“您干什么一定要我去开会?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去海边么?” 许晖说:“你看看那个邀请函的措辞,态度放的那么低,仿佛你就是去看看就是给他们面子了,我很想跟你去感受感受啊。你们那个酒店旁边就是我们家的,会议结束后就直接飞了。” 沈知节还是有点不高兴:“那我也不想去”,他趴在许晖的胸前撅着嘴说,“放假了我只想和您在一起,您非得让我出门加班,也没说要一起去……” 许晖被他哄的最后一丝火星也没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说:“我怕请不下来假,哪敢提前跟你说?就算我让你出去加班,那你就跟我赌气一个月不回家?下次再敢,我飞过去把你绑回来,听见没有?” 沈知节连连点头,撅着嘴要亲。 许晖碰了他嘴唇一下,放开他,说:“起来,我洗个澡,被你折腾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