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
前一天晚上闹得太晚，第二天两个人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日上三竿。 陈思言一睁眼就是程湘的睡颜，心脏又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昨天的一切现在想来还如同做梦一般。她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程湘的鼻尖，又伸手在她脸上小心翼翼地摸来摸去，戳戳脸颊，碰碰鼻尖，又试图数清楚她有多少根睫毛，仿佛在确认这是现实而非梦境。 “嗯？”程湘被她的小动作弄醒了，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眼睛还闭着，嘴角却弯了起来，“一大早就这么精神啊。” “哪有……”陈思言面上一红，“都要中午了，现在起床吗？” 程湘一把搂住陈思言，眼睛仍是闭着，小猫撒娇似地往她身上蹭了蹭：“再躺五分钟。” 赤裸着肌肤相贴，程湘的体温穿透皮肤表层抵达陈思言的左胸腔。陈思言搂住程湘的腰，手指摩挲着掌下温热滑腻的皮肤，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谁都没再说话，两个人静静享受着安静的温存一刻。过了一会儿，陈思言才歪头问：“起床吗？” “抱我，去洗澡。”程湘终于睁开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我们一起洗。” “你……”陈思言面皮一红，眼下两人还都赤裸着，很难不多想。 “别多想。”程湘计谋得逞，伸手捏了捏陈思言的脸，觉得她这幅样子可爱极了，笑着说，“字面意思，纯洗澡。我还不想一天都窝在酒店里。” 话虽如此，但两个人一起躺在浴缸里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番让人脸红耳赤的cao作。 陈思言捧着程湘的脸，从密不透风的亲吻中逃出，低喘着：“你不是说纯洗澡吗？” “对啊，接个吻而已，又没做什么。”程湘无赖道。 “是吗？那你的手在做什么？”陈思言轻哼着，面上绯红。 “帮你洗澡啊，有什么问题吗？”程湘的吻又追了上来，手指沾了沐浴露在陈思言的脊柱上一滑，引得她一阵战栗。 “唔……”陈思言见她嘴上是要抵赖到底，想说话又被堵住唇，只能漏出断断续续地嘤咛声。 两个人除了没进到最后一步，把该做的都做了一遍，最后拉着手，双腿交缠，一左一右躺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用空着的手揪着泡沫吹向对方，逗弄打闹。 最后程湘搂住陈思言的腰，闭着眼靠在她身上，任她帮自己吹干头发。 “我感觉自己很幸福。” “什么？”陈思言将吹风机关小了些，低头问道。 “我喜欢你。”程湘仰起头贴在她耳边道。 陈思言笑了，摸了摸程湘柔软的头发，蹭了蹭她的鼻尖：“我也很喜欢你。” 等两个人收拾好又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一点。 “接下来去哪儿？”陈思言牵着程湘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问道。 “去看电影吧，刚刚我买了两张票，文艺片，感觉挺小众的。”程湘眨眨眼，“不过位置不太好，有点靠后。” 陈思言笑道：“你是真心想去看电影的吗？” “是啊。”程湘笑着说，“不过目的不是为了看电影。” “你上次看电影的时候哭了，现在我才知道原因。所以我想和你在影院里再创造一点甜甜的记忆，以后不许再为烂片掉眼泪了。” “嗯。”陈思言抓着程湘的手紧了紧，克制住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咧开嘴笑了，“我知道了。” 其实这场电影还不算冷清，毕竟很多人也不是单纯为看了看电影，只是图元旦的气氛。 当大灯关掉，全场陷入黑暗的那一刻，程湘探身吻了过来，带着薄荷味儿。这个吻并没有深入，而是在唇上轻轻蹭着。陈思言心跳如鼓，思绪仿佛回到高一那年，程湘第一次送她东西，就是两块薄荷糖。 两个人之间的扶手刚过来的时候就被推到后面，陈思言搂过程湘的腰，用力地拥抱她。 她无比庆幸自己这么多年始终如一地喜欢她。就算过去的那些日子再酸涩，也在此刻全都化成了甜。 新的一年，程湘是她的。 新年的第一天，程湘在亲吻她。 “开心吗？”程湘亲了亲她的侧脸，在她耳边低声问。 “嗯。” 陈思言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轻如羽毛的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电影演了什么，周围的人会不会发现，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我的。 从电影院里出来后，程湘提议：“我们去唱歌吧。” 她一向懒得想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在一块怎么玩，从来都是顺从别人的提议，可是跟陈思言在一起，各种想法就不断地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不怎么会唱。”陈思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没什么音乐神经，听过的会唱的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没事儿，你可以听我唱嘛，我唱给你听。”程湘抱住陈思言的左臂，轻轻捏着她的手指。 “那……好吧。”她也很久没听程湘唱歌了。 她们要了一个小包厢，陈思言坐在沙发上看程湘在前面点歌。 程湘站在前面，清了清嗓子，笑着对陈思言说：“那我开始了哦。” 陈思言笑着看着她。 “下面这首歌，送给我的女朋友，陈思言。” 陈思言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嗓子有些发干。虽然两个人已经互相表白过，亲过，做过，但听到“女朋友”这个字眼时，还是会激动。 “I bless the day I found you， I wanna stay around you， Now and forever， Let it be me，” 程湘轻轻地唱着，注视着陈思言的眼睛，两个人的目光隔着大半个房间纠缠在一起。陈思言的心脏随着伴奏声的节奏跳着，她看着程湘含着笑，边唱边向她走过来，头顶的灯光缓慢地转动，她整个人如坠云端，大脑有些发晕。 “If you must g to someone， Now and forever， Let it be me……” 程湘在她身前站定，手搭在她肩上。陈思言伸手将程湘往前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飞出来，眼泪不受控地顺着眼角流出来。如果这是一个美梦，她愿意沉醉不醒。 “Say you will always，Let it be me” 程湘用手指揩去她的眼泪，在最后一句歌词唱完的那一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以前我很少许一些关于永远的承诺，但我希望能跟你长长久久在一起。当下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它让我告诉你，我喜欢你。”程湘左手捧着陈思言的脸，在伴奏声中认真道。 陈思言抱紧了程湘，她嗓子涩得发苦，心头却甜的要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程湘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回抱着陈思言。 “我也想唱歌，送给你。”陈思言趴在程湘的肩上，嗫嚅着说道，“我会的只有几首，唱得也不怎么好，从没在人前唱过，但我想愿意唱给你听。” “好。”程湘捏了捏她的耳朵，“去吧，我听你唱。” 陈思言起身走到点歌的地方一通捣鼓，然后脸色微红地转过身，学着程湘刚才的样子。 “这首歌，陈思言要送给她的女朋友，程湘。” 前奏一起，程湘就知道她要唱什么了，眼睛顿时有些湿润。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最后一个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永远也不会， 知道爱情甜如蜜” 陈思言把歌词改掉了。 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口漫上舌尖，在口中弥漫开来。虽然陈思言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讲述那七年，也告诉过她，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已经非常知足。 可是还不够，还远远不够。程湘总是忍不住会去想，那些陈思言独自一人成长的时光，会想她一个人面对奶奶的去世，一个人参加高考，改名字，脱户口……大学开学时，别人家都是让父母家人大包小包地送进校门，千叮咛万嘱咐，而陈思言只有一个人。 “不要什么诺言， 只要天天在一起， 我不能只依靠， 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陈思言就像太阳花，种子落到哪片泥土里，就会生根发芽，沉默着成长，开出美丽的花。程湘看着正笑着看向她的陈思言，在心里想，陈思言说她是她的太阳，可明明那些年是她独自成长，最后再捧着真心，走到她面前。 程湘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向陈思言走去，站在她面前，轻轻拥住她，把吻落在她的颈侧、耳垂，再转至脸颊、眼角…… 这次就换我，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