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毋庸置疑就是错觉

    虽然出了一些意料外的状况，但秦琛的表情看起来依旧轻松。说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人吧，也不是，毕竟都是他花了时间去认识和结交的，也都是有些好感的，然而要说很在意，倒也说不上。所以他并没有分给那些人太多眼神，反而很是专注地把Titan的演唱会全程听完了，包括那首他挺喜欢的新歌——区别于Titan以前的迷幻风格，新歌是一首十分抒情甚至有些小清新的情歌，曲调明快，歌词直白。

    “因为你，我重新发现了自己，因为你，难喝的咖啡都变得甜蜜……你的微笑太美，我的表情错了位……好多脑内的剧场想要告诉你，好多手边的礼物想要送给你，认真恋爱的男人真的了不起……”按照市场主流的审美，这首歌的歌词写得实在很一般，大白话，既不隽永也不飘逸，虽有单押，但韵律感不足，甚至都有些配不起那十分妙曼脱俗的旋律了。但考虑是Titan第一次作词，粉丝们也依然给予了足够的欢呼及安call。

    只有秦琛知道，这些看起来有些烂俗的歌词写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故事。果然是创作人啊，聊了不到一个月，见了一面，就能用这些情绪哺育出一首原创歌曲。而虽然樊晋已经有所克制，但频频看向秦琛方向的目光还是被有些粉丝注意到了，但看到坐在那边的都是男的，便也没有太多联想，只当是Titan本人的亲友来捧场了，毕竟熟悉他的歌迷都认定了他是直的。

    樊晋唱得很high，这是他情绪最饱满，现场表现最好的一场，而早早就以各种理由推掉了庆功宴的他，只等把场子都收拾好了，便能去与阿琛会合，届时他得好好听一下阿琛的评价——他从前写歌，唱歌，与其说是为了知音或者说乐迷，更多其实是为了自己，是因为热爱，是因为有想表达的东西，至于旁人是否爱听，又有什么评语，他没有很在意，这也是他在圈子里这么独树一帜的原因之一。

    却原来，为某个特定的人写歌，唱给他听，不想竟是这样开心的一件事……他开始理解圈内人为何都热衷谈恋爱，都是绯闻热搜体了。心里有个人，想表达的东西真的会变多，不仅是灵感，连一些早就遗忘或未曾谙熟的技巧都会自然展现，在喉间迸发力量，在胸中彰显存在。被亢奋的状态所加持，被炽热的情绪所驱使，他献出了超乎水准的演出，华丽的技巧和强大的渲染力让所有观众都一起共情着，感受到了歌者的心意——他正如同雄赳赳气昂昂的孔雀，想在心仪之人面前华丽开屏。

    而此时他脑子里无比记挂的主角正淡定地坐在包厢里点着菜——这个包厢里还留了Titan的一个位置。Ives、施淇隽、林恒奕则围坐在一旁。餐桌上除了秦琛点菜的声音，落针可闻。几个大男生不时看看彼此，不时又看看秦琛，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而关键时刻的救场者却非一贯听话乖巧的小奶狗，反倒是出乎意料表现得落落大方的Ives。

    “Devin，是你没错吧？没想到会在Titan的演唱会上碰上呢，我本来就打算来T国后要跟你见一见的……”Ives还没说完，脸色阴沉的林恒奕便直接打断道：“所以，秦琛就是Joseph对吧。你们还在一起？你是专门来T国找他的话，那你知道他之前……”想说些什么，最后林恒奕却是自己无来由地止住了话头，只是脸色显出了难言的憋屈。这时倒是秦琛转过头跟Ives说：“你是这样在背后编排我的？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我怎么不知道？”

    Ives张了张嘴，似是一时语塞，而之前一直沉默着的施淇隽却突然开口道：“你就是小晋子的师兄吧？我认得你的声音，我们之前一起打过GOG的，我是那个打野。哈，本来还说要线下聚聚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呢。”反复看了Ives好几眼后，他方继续意有所指道：“小晋子倒没夸张，I神你是挺帅的。想来很受欢迎吧。”而Ives瞥他一眼后，则自如地接口道：“嗯，是我。Titan等下也会来。不过他还有点事，估计没有这么快，我们可以先吃。你就是施小狗啊，哈哈，客气了，你也很帅呢……”

    眼见两人莫名奇妙开始寒暄起来，秦琛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直在爆发边缘的林恒奕终于按捺不住了：“秦琛，你不觉得你欠我们一句解释吗？”而秦琛转过来的脸上是一脸莫名的表情：“解释？哦，你是说一个正式的介绍是吧。Ives是我以前在B国工作时的室友，他最近来T国工作了。别误会，不是前男友啦。我没想到你跟小隽是表兄弟呢。Ives，这两位是我回国后在网上认识的，都是朋友。”

    “只是朋友吗？”林恒奕的表情堪称咬牙切齿。秦琛转头看向他，再看了眼施淇隽带着探究又有几分难过的眼神，才轻声回道：“目前都是朋友。我说过了，我就是奔着找男朋友上的LOUS，你们都是我在这个目的下认识的。但无论你还是小隽，我们目前都算不上情侣关系吧。难不成我们对这样的关系存在着认知错位？如果是，我很抱歉。也不想多解释了，你们觉得不妥的话，删了吧，当做没认识过就好。”

    “你，你……”秦琛这种过分干脆乃至光棍的态度让林恒奕气得涨红了脸，立即想呵斥对方是在理横折曲，强词夺理，但他放在桌子下的手却被施淇隽摁住了，施淇隽看着他，摇了摇头，眼角余光瞄向了那位看起来就别有用心的异国青年——Ives正一脸兴味又带着不明期待地看着他们。想起对方此前就骗他说室友Joseph是他男朋友，现在又跑过来T国的事，林恒奕面色不善地瞪了这个搅屎棍几眼，冷哼一声，再次止住了话头。

    “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我只是想问，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们都还在你的考察名单上呢？包括Ives对吗？我可以理解为你会跟有好感的对象尝试交往，但可能……可能会放在同一个时期一起考察是么……那，如果我没猜错，除了我们三，还有其他人对不对？”毕竟是已经工作了的人，施淇隽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意思，期期艾艾地发问着，一边为自己感到悲哀，另一边又强逼自己打听起了可能会令他更加悲伤的情报。

    秦琛还没回答，Ives却已睁大了漂亮的蓝眼睛抢着道：“你们真是奇怪哈，为什么都一脸被欺骗被伤害的模样呢……我真理解不了。你们小时候都没看过的吗，想要赢得交配机会，就是要竞争的呀……不想参与雄竞也可以，那就别去肖想有魅力的伴侣好了。本质大家择偶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公平竞赛罢了。而且，评委都还没宣布赛果呢，如果现在就认定自己是唯一被选中的，这毋庸置疑就是错觉啊，所以一副指控的表情真的大可不必……”

    不理会对面两人不太好看的脸色，金发青年老神在在地继续着演讲：“另外，Devin，我也没有骗你啊，你问的是我本人嘛。在我心里，Joseph就是我喜欢的人，就是我男朋友，他如何认知又不影响我的认知。但我跟你们不一样，不会强求别人，尤其是Joseph也必须认同我单方的认知。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觉得一段关系令你不舒服，不开心了，quit就好了，我相信Joseph也不会求着你们留下的……”

    “你这是歪理……”林恒奕额头爆出了青筋，他都有点想揍人了。然此时，一贯表现幼稚甚至有些中二的施淇隽却没有很激烈的反应，反而一眼都不看林恒奕和Ives，只偏着头，用若有所思的表情向着秦琛道：“琛哥，我懂了……“继而又转向Ives，眼神带了几分莫名的挑衅：”I神你的逻辑……算了，不评价。我只是想说，那就比吧，我未必会输，也不想输……”

    而秦琛还没表态，林恒奕只觉自己都快疯了，不自觉抬高音量道：“傻狗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施淇隽目光幽幽的，以特别认真的表情看着他说：“我知道的。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琛哥啊。Ives也说得不无道理，这是我单方面的感情，所以需要我单方面的努力。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而即使对手是你，我也不想输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