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过是及时止损

    “Joseph，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你……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面对金发青年的感慨，秦琛面上的表情却是不置可否。他是听小奶狗说过G城会有GOG原画展所以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的，而他真的没想过曾经的室友会成为GOG的原画师之一。但他也没拒绝对方的邀约，不仅让对方陪他看完了画展，两人还自然而然地在这咖啡厅坐了下来。

    “我就知道GOG会是你喜欢的游戏类型，你喜欢打的应该还是APC（注：指技能输出核心）吧？不知道我的作品里有没有你常用的英雄……这次来T国也不仅是开展，我还接受了GOG所属玻色子工作室的邀请，之后会留在T国给GOG和他们其他的新游戏做些美术设计……我在S城都租好房子了……”青年蓝水晶一样澄澈的眼睛无比眷恋地盯着秦琛，说的话也意有所指，秦琛却有些走神——他没想到Ives会孤注一掷地跑来T国。

    但也对，以Ives的工作性质而言，其实base在哪里问题都不大，而且Ives的T国官方语也十分流利——那都是秦琛教他的，毕竟两人做了几年的室友。而他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Ives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很棒的室友，如果不是他发现对方在看DS（注：dom－sub）相关的小电影并偷他的内裤自慰，两人的关系大约也不会变质。

    秦琛当然知道这些都是Ives故意让他发现的——那既是试探，也是逼迫。他本来没打算理会，只当做不知甚至计划要搬走，但当那个腼腆的漂亮男生哭着跪在他脚边舔他小腿的时候，他还是心软了。那人喜欢玩这个，但总是没轻没重的，很容易把自己弄伤又得不到满足，而外面Ives能找到的人，看起来也很不靠谱。秦琛最初只是觉得自己来的话，也许可以给这位好室友相对安全以及可控的东西，起码不至于因这件事毁了这位前途大好的天才画家。

    慢慢地学习、摸索，寻找让对方快乐又满足的方式，两人逐渐有了默契。但当Ives哭着说现在除了秦琛之外，他对着别人都无法勃起的时候，秦琛却觉得太过了，那种压力感甚至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本身对这件事就没有Ives那么着迷，也并不想成为取悦对方的工具人，更不想两人之间成为双向束缚的关系。于是在搬出去之前，他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高个男孩轻声说了一段让对方无法回应的话。

    “Ives，你说你喜欢我，但我觉得你得搞清楚两件事。第一，你选择臣服的，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你自己的性癖？如果换个人你也会像狗那样跪着，那我会觉得自己太廉价了，更像是你为了满足自己性癖找的工具人，我不喜欢这样。第二，你得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天生的Dom，甚至无意踏足那个领域，我愿意配合最初是因为对你的好感，但仅此而已，这种好感不足以支撑长久关系的建立。”

    “很自私是不是？我质疑你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但其实我自己又没有那么喜欢你。这种过分自我的想法倒是挺像一个典型的Dom呢。”秦琛自嘲一笑，而金发男孩满脸惶然，急切拉着他手表白道：“我是喜欢你的啊，我只有你，你说换个人我会不会也一样？我不知道，但为什么要换呢，我就是属于你的啊……你不够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不必把我当做情人或爱人的，我只是你的Sub啊，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Ives，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跟你要的或者说你能给的不一样。我要的唯一是不附带任何条件的，我希望你把全身心献给我是因为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因为我是你的Dom。你能明白二者的区别吗？我会先搬出去，之后也可能回T国，我也不怕坦白，无论是家人，还是我自己，都觉得该考虑定下来了。然而现在的你不是能让我定下来的人。我也不希望你专门来找我，除非你想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思绪拉回现在。秦琛得承认，当初那些话有一些是真心，有一些其实是借口。他觉得这样依附性的关系太沉重了，Dom要负担Sub整个人生，他对Ives那点浅薄的感情不足以支撑他做到那一步。而DS关系带给Ives的满足也远大于带给他的，他觉得自己回报小于付出，故决定止损，仅此而已。这些秦琛根本都不在乎让Ives知道。也许别人会觉得他有点渣，但秦琛坚持，他的初心并不是坏的，后面的止损决定也没有明显问题，故他并不亏欠Ives。

    “我也没想到会在G城碰上你，谢谢你刚才带我去看你的画展，画面很有冲击力，令人印象深刻。但不得不说，我觉得你的作品看起来有些过于阴郁了，虽然这也有一种另类的美感，但站在个人角度，我还是更喜欢你早年那种热烈的生命力肆无忌惮绽放的感觉。”没有回应对方的定居计划，秦琛直接点出了他有些在意的问题——毕竟那几年间，他也是一直看着对方创作风格从稚嫩变得成熟，有过“养成”的快乐的，而现在这些带着rou眼可辨的压抑甚至浓稠黑暗色调的作品，让他实在有点担心Ives的状态。

    “因为我的缪斯走了呀。”Ives语调轻松，玻璃珠一样的蓝眼睛却死死盯着秦琛，直到对方不自在地转开目光，才接着道：“但也不全是坏事，这种带着哥特风格的作品意外受青睐，这是我没想到的。这也同样得归功于我的缪斯。Joseph，你知道的，你一直掌控着我状态的晴雨表。对我来说，你甚至比我所有作品加起来都要重要……我得坦白，你之前问的问题我还是没有准确的，或者说有把握可以说服你相信的答案，但是我没有办法了，我快到极限了……”

    在秦琛的沉默中，只听金发碧眼的青年继续压低声音哀求道：“我说过的，只有你能令我勃起……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什么了，我不会要求任何特殊的对待，不需要专属，不需要独占，不需要你刻意去配合我任何越轨的欲望……我只求求你，哪怕就让我解放一次好吗？我觉得我已经要坏掉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可以吗，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Joseph，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再思考那些深奥的，关于如果的问题了，你再摸摸我可以么，或者让我摸摸你，求你了……”

    秦琛看着对方那双湿漉漉，混杂哀伤、渴求的眼睛，沉默许久，终究在桌下伸手在对方裆部轻轻摸了摸，察觉那过分炽热的触感后，幽幽叹了口气，很快收回手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眼见Ives已满眼无措甚至带上了绝望，蓝眼睛如在哭泣一般，他才轻声叹息着说：“去你的酒店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

    Ives闻言，眼睛瞬间被点亮，如同月光落在了沉郁的深海之上，绿意重新覆盖了荒芜的大地，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特别响亮，手心也在发汗，他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外领，而秦琛还不忘抽空回复了叶老师的邀约。余光瞄到屏幕里的一些对话，Ives眼神深了些，他知道Joseph是故意的，但他表现得一无所觉并不忘扬起了对方最喜欢的漂亮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