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整容
首都华城，在许皓野老家的南方。 他躺在汽车的后座上，模模糊糊的听着依姐和她身边名为老谢的男子交谈，他得知自己要去的地方在华城最出名的红灯区——锦绣路，而那里头有非常耀眼的三家店，每家都大的像个购物中心，其中一家叫做“星光城”的，就属于华姐。 “”醒来的时候，车窗外已经是高楼大厦。 依姐先带他去了一趟警局，他跟在依姐后面，头一次去警局二楼的“身份勘验室”，他看见依姐将合同从包包里拿出来，涂着殷红口红的女警察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后问：“你是自愿的吗？” “是。”许皓野点头，就看见女警察转过身去，从后头的大柜子里掏出厚厚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签字，拍照。” 许皓野那天签了很多字。他所有手指头按上了红印泥，指纹、五官，甚至声纹都被登记在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与他一同出来的，是一张代表新身份的淡蓝色小卡片。 与普通公民白色的身份证不同，卡片上会明显的标注着一个“II”，他的名字，许皓野的姓氏许也被简单粗暴的划掉，变成了“皓野”两个字。 “小野，来。”依姐亲切的招呼他上车，他看着手里的身份卡，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很多东西已经变了。 车辆行驶到锦绣路，他逐渐看见了一排排亮着霓虹灯的喧闹街道，一进入其中，就看见街口挂着一男一女两张宛如明星的巨大海报，依姐笑着跟他说：“小野看，那就是锦绣街的男女花魁，以后小野做得好，照片也会在上面。” 依姐似乎在表达一种鼓励和认可，老谢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不错嘛，小野，依姐看人一向很准，她很少对人这么说。” 话到这里，似乎不迎合已经过有点儿说不过去，他从干燥的口腔里挤出一句话来：“当花魁能怎么样？” “能赚更多钱。”依姐回过头来，用一副看穿人心的笑容看着他：“你看那个男的花魁，叫云哲，他今年一年就赚了六百万。小野想不想也赚这么多？” 皓野张了张嘴，他无可避免的被依姐说服了：“想。” “小野真棒。”依姐像是夸弟弟一样夸奖他，然后他看见车辆依旧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美瑞心美容中心。 “依姐说过，我们小野哪儿都好，就是长相上，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依姐下了车，将皓野推进了门，门口的迎宾小姐看见依姐来，笑的马上像一朵花儿一样，连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依姐要做什么项目？”迎宾熟练的问他。 依姐将小野拉到她的面前，指着他的脸对迎宾说：“这是我们家新来的小野，把他的双眼皮做一下，鼻子垫高一点儿，脸这里，你觉得要削骨么？” “削呗，他很清秀，弄完了能比偶像明星还好看，我们新来的医生很擅长做四级手术，保证一个月就养好。” 皓野听着她们交谈，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她们对着皓野的脸指指点点，像麻雀一样吵个不停，而直到皓野被摁在手术台上，全麻的针剂一点点推进胳膊里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事情发生了。 已经发生了。 无可挽回。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满头缠着绷带，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独特的蓝色手环，上头写着一行字：皓野，隶属：袁依，如走丢，请拨打电话：14335…… 像是防止一只小狗走丢。 医院的待遇不差，依姐每过几天都会来关心一下他伤口的愈合。只不过他的饮食被严格控制，以有利伤口为主。在他初中时，他曾因为不小心摔断腿而住院，在他的哀求撒娇下，母亲还是会一天一点小零食的往医院里送，而现在，他的撒娇没什么用。 他也没有任何撒娇的打算。 他觉得自己可能长大了，每天吃清汤寡水的饭菜也没有什么不满，依姐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娱乐工具，只有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能看一小时电视，其余时间他就坐在床边发呆。 可能这种状态比较适合养伤，皓野痊愈的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才第三个李白，依姐就来医院给他拆了绷带。他看见依姐的表情从习惯性的笑容变成了一脸惊喜，最后到捂住嘴窃笑的表情。而旁边的医生则一脸骄傲。 “我……能看看吗？”皓野对自己长相的变化终归有些好奇，得到依姐应允，他来到洗手间，看向镜子的时候，他楞了一下。 那是一张有些熟悉但又陌生的脸，面孔精致到惊人，在原有“清秀”的面容上，一跃而升，变成了一个有些阴柔感的美人。 眼睛修成了斜长，不需要多余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下颚骨倾斜，有这一个如女子般尖锐娇俏的下巴，鼻梁小巧但高挺，让人得以能发现这毕竟是一个男性。 “真好看。”依姐兴奋的在原地跳了两步，然后皓野听见医生的提问：“喜欢吗？” 皓野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见依姐说：“嗯，喜欢。” 原来不是问他的。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我们就回去啦，谢谢您。”依姐笑的灿烂而温柔，拉着皓野给医生鞠了个躬。她带着皓野走下医院的楼，又进入了那辆车。皓野觉得，自己像一条回到笼子里的狗。 “再休息两天，大后天是周五，会有很多客人来。”依姐像是说明天天气不错一样对皓野开口，坐在后座上的皓野轻轻攥紧了自己的裤子。 “你的资料我已经放到官网上去了，很多客人期待你。”依姐说。 还有官网。皓野忍不住吐槽。 “等咱们把你的新照片上传，就可以开始拍你的初夜。”依姐继续补充。 皓野这回吐槽不出来，他只是把裤子揪的更紧。 “别紧张。”依姐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轻安慰：“第一夜的客人我都会好好挑，保证对你不差，不会不舒服的。” 说完这句话，皓野听见老谢微不可查的笑了一声：“反正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