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真心
alpha趁势标记了beta之后，竟在他受信息素制服、虚软无力的同时，吻上了他的唇。 alpha的吻笨拙又青涩，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做似的，似乎就是两片薄唇在摩擦，直亲得人嘴巴痛起来，任由beta抓着他领子不放。黏黏糊糊地，由着自己的本性作乱，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张斐心惊又胆战，他没想到他竟然被一个意想不到的小学弟标记了。而韩遂亲了一下beta的嘴唇得不到回应后，竟像苦恼一样抱怨： “你为什么一直招惹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亲我？” 为什么……给了他这些幻想？好像可以触及到的……梦？ 最开始beta不过是像没事人一样，把抱着头被人围殴的他救起来。那时候他也不是怕了那几个欺负他的alpha，只是势单力薄没有胜算，就护着身体的重要部位打算抗过去，而突然出现的beta笑容那么阳光肆意…… 到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张斐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韩遂从他陌生的眼睛中知道。beta把他当作一件玩具一样，一直挑逗他，故意做出各种暧昧的动作。韩遂知道他不过是把这当作一件有趣的事，不应该当真，但面对着那一捧美好时他也会生出奢望，想如果…… 面对着alpha的质问，beta的反应却是—— 落荒而逃。 叶公好龙者，张斐是也。 张斐直接从韩遂房间里跑掉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跑得这么快。店里也没回去，就拨打了几个通讯，处理一下财物受损后理赔的事情。他甚至也没有想再去学习或者训练一下，而是心乱了，做什么事情都集中不起精神来。 一直到躺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张斐颈后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时，都没能从那匆匆逃离的慌乱中走出来，他仿佛仍记得alpha单人床上的气息。后颈的疼痛明晰地提示着韩遂的信息素，那种黄铜与皮革的气息还萦绕在身边。 稍微闭上眼，就好像能看见韩遂的眼睛，因此张斐闭眼也不能。 因为他看到韩遂的眼睛时……慌了，因为眼里的是真心。 他不去想，也不敢想韩遂想要的回应是什么，好像是对方拿出了一盒子的金银珠宝，自己却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发愁没有对应的东西交换。韩遂拿出的是喜欢他，他能够拿出什么东西去回应呢，或者说，他还有没有这种东西。 和其他所有人不一样，他知道韩遂想要的，不是色欲。 如果彼此只是露水姻缘，他可以没有负担地恋爱一场。对你款款温柔，轻声讨好，做一个最合格和浪漫的情人。在事后的清晨，也可以不沾花叶，无情地袖手离去，没有任何负担，不过是彼此抚慰身体罢了。 但如果韩遂想要的是真心，他辜负不起。 经历过此前的事情……强暴、排挤、轮jian……张斐看似已经站了起来，已经能够对一切非议傲然不顾，肆意玩弄他人的真心，但他也已经把真实的自己包裹了起来。因为受了伤，所以包裹得严严实实，不想再受一点伤害。呈现在别人面前的，是一个又一个面具，是他披上的一个又一个保护自己的外壳。 他纵情……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情了。混乱的关系，都是不值一提的糟粕。 而现在韩遂想要他包裹在最里面的珍贵东西。 张斐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失眠了。 他反思自己，也许做错了。就像韩遂说的，为什么要招惹他。不给韩遂那样的错觉，不故意勾起他的心思，倒不至于惹上一身情债。但有时候张斐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分组时他为什么要走到韩遂身边。他也并非是不愿意，而是当一切变成真的时，他却忽然害怕了，他怕自己没有这种资格。 他……有什么资格呢……他是这样一个烂人……烂到尘埃里…… 二年级之后，各个学生可以选择自己单人的宿舍了，张斐也打算搬出。但是“保护者”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并未散去……张斐现在已经有了反抗能力，不会像以前一样任人鱼rou，保护者们也不能任意妄为了，但一种微妙的平衡仍保持着。如果他和韩遂在一起……这种微妙地平衡会打破……关系到“保护者”的尊严…… 他们会把韩遂打死。 尽管之前张斐和alpha们暧昧，一直处于刀尖上跳舞。保护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真正的插入，就算是beta挣扎之下的小小反抗，翻不出天去。但是如果他和韩遂确定关系，这就是打“保护者”的脸。 除非一直维持在阴暗下。 但以韩遂的性格……更为内敛的骄傲，怎么可能。 八字还没一撇，张斐却已经开始担忧。这些对于远方的转念间的想象，只是一闪而过，但更为迫切的是明天的问题……张斐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韩遂了。 他如果干脆地拒绝……这样会伤alpha的心，他又不想这么做。而如果继续像以前那样……恐怕是火上浇油，已经可以想到开学时的场面了。想来想去，张斐带着一脑袋的烦闷，只能恍惚着睡去，一晚上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冷处理了。 张斐啊张斐……他禁不住开始骂自己，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干的什么糟心事情，拉出去鞭挞一顿也是值得。但也许就是这样冥冥之中的不经意，事情的一幕又一幕展开了…… 第二天，张斐想，他也不能就这么没出息地逃避，显得他害怕了似的。作为一个风流浪子，他还是要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去工作。免得他突然消失了……韩遂会觉得奇怪。 但那一天总觉得心神不宁。从早上到晚上，张斐好像总是不经意间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注意到韩遂准备到来的时刻。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把货架不小心擦了三遍，翻书老是停在那一页，心里还是有着一股烦躁，好像小猫在挠爪子一样。 他时而深呼吸，告诉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必太在乎得失，他总不至于在一个小学弟面前露了怯。有时候又会想起一些最黑暗的记忆，冷气从手脚上漫出来，提醒他他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互相交织着，一会儿低落一会儿高涨。到韩遂快到来的时侯，张斐也坐不住了，他把一箱货物，搬上又搬下，搬来又搬去，好像在发泄自己无处归置的不安一样。 直到张斐第三次把那箱子摞到顶上时，另一双手出现了，是韩遂。他悄无声息地帮张斐把那箱货物推了上去，脸还有点薄红一样。看到韩遂出现，张斐却悄悄和他保持了距离，就算手臂轻轻碰到了，也好像触电一样避开。张斐故意走开几步，假装在一旁的光脑上胡乱记录一些什么。 “你……你还痛吗？”韩遂问。alpha的本能让他昨天把beta的腺体咬破了，在流血，后来beta跑掉，他都没有问到怎么样了。 “痛。”张斐说了一个字，又说：“你是狗吗，就这样咬人？”。他还背对着韩遂故意不看他的样子。 “对不起，我……” 韩遂伸出手去，想碰一下张斐的肩，他却避开了。韩遂心下一冷，张斐故作不在意地笑笑：“我又不是omega……标记对我有什么用？” 的确是，从昨天到现在，那气味已经淡去了。 beta好像一尾水中的鱼，艳丽地吸引人，但稍微碰一下脊背，就惊慌地游走了。 alpha忐忑的心情变冷了，他感觉到了beta在逃避他。 张斐说：“快开学了，我这边的工作也快结束了。还要训练呢……哪有这么多时间，你也是一样吧……三年级了，实战训练会更多，难度一层层叠上去，你不也需要做一些准备吗……回去吧，不必浪费时间在别的事情上……” beta絮絮叨叨的，好像在为自己找什么借口，话里话外，就是不想继续的意思。一个纸老虎，对方认真起来，他倒要逃跑了。 韩遂靠近一步，beta的话音也停止了，他身体向后靠在柜台上，手撑着。韩遂说：“你是避开我吗……因为昨天的事情？你……害怕了？” beta笑一笑，笑容依然是带点随意又帅气的意思，说：“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会害怕？你不过是咬了我一下，有什么大不了。” “你知道我不仅仅是咬一下。我是真心——” beta打断：“我还忙着呢，你，你先回去吧。” 韩遂叫了一声：“张斐！” “嗯？啊——” alpha忽然压向了他，因为昨天刚标记过，身体对那种信息素还记得。alpha莽撞地吻上了他，刚好比beta高一点的身高把他压在阴影里，几乎把腰折断。唇舌青涩地叩开齿关，攫取他一直想要的东西。beta的手原本抓在alpha的衣服上，想把他扯开，后来却渐渐松了力道，随着吻的深入，抓在那肩膀上。气息逐渐被吻得断绝了，beta的脑袋昏沉起来，而良久后，alpha才松开了他。 alpha有点委屈地说：“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无论是之前的模拟训练，还是暑假……“是你说要试试。” 他又有点生气：“我不会随便标记。我是想和你……” 没等他们争出个分明来，两声惊呼却打断了这似有若无的暧昧场面。两个穿着橙黄色制服的小学生正站在便利店里，小手捂住了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看alpha和beta接吻的场面。见韩遂和张斐看着他们，小学生嬉笑起来，拍着手道： “小哥哥亲嘴！亲嘴！羞羞～羞羞～” 几句童言童语，把张斐的脸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