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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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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起听管家说,元峯差人递了拜会的名帖来,沈筠斋依旧例让人推了去,算是二人约定俗成的默契。皇帝下旨命他禁足,圣旨还是翰林院拟奏的,元峯比谁都清楚,怎会不知。但除去同朝为官的关系,他们还有一层连襟的情谊在,于情于理,样子上还是要做得好看些。

    只不过,元峯本来也没看望沈筠斋的心思,只是以此为借口打听元卿和他外甥女的近况。沈府的管家贯会逢迎往来,收了他的礼,驳了他的请儿,听送信的下人说,那管家从头至尾笑呵呵的,但就是给人插句话的缝儿都没有。沈府上下,依旧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外人看不出任何颓废失宠的态势来。元峯放心了些,也好向母亲交代。

    元峯差人送来的糕点留下了,都是元卿从前就爱吃的。沈筠斋白捡了个现成,亲自拎着,凑到跟前去送人情。快走到元卿房里,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儿的声音,沈筠斋心下一动,不慌不忙地将丝线系着的一叠三个油纸包着的点心藏至袖中,拢着手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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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意背对着他写字,刚过辰时,桌上已摆了两张了,虽然都歪歪扭扭不成样子,但依稀能辨认出来其中几句。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与其说是写字,不如说是对着字的模样描画更妥帖些。

    “怎么都是写雨的诗句啊?”

    婉意头也不抬。

    “因为外面正下雨啊。”

    元卿靠坐在一旁的软枕上看着父女俩玩笑,忍不住多句嘴:

    “她拉着我问雨字怎么写,正好手边有本大人给的诗集子,她就认识那一个字,就只抄有雨字的诗。”

    沈筠斋笑着摸摸女儿的头。

    “今天认一个,明天认一个,不就整本都会了。婉意这么用功,以后非做女状元不可。”

    小姑娘闻言停下笔,仰头看看爹,父亲的模样都倒过来了,觉得脖子酸,又转头看看娘亲:“什么是女状元?”

    “就是天底下读书最用功、最聪明的人。”

    小姑娘不感兴趣,低头接着翻书。

    沈筠斋和元卿隔着一张矮桌坐着,将袖子里的糕点包绕着矮桌推到元卿那边。元卿不解,低头看见油纸包上印有“桂溪堂”的字,还用毛笔写了品名——一口酥。

    他最爱吃这个,女儿也最爱吃这个。

    他这样悄悄地给,是不想女儿跟他抢吗?

    元卿低头,笑着咬唇。

    他哪就有那么护食了?

    “状元可以骑大马,坐在马上绕城一圈,全城的百姓都看得到。”

    沈筠斋站起身,遮住沈婉意右手边的视线。

    这听起来可风光多了,小姑娘果然更喜欢,兴冲冲地举起小拳头。

    “婉意要骑大马!”

    “好,我们骑大马。”沈筠斋大手一挥,从胳肢窝轻轻松松地将女儿提起举过头顶,“婉意抓牢了!”

    “大人!”元卿心慌了一下。

    又怕女儿摔下来,又惊讶于一向板着脸乐于做严父的沈筠斋突然与女儿如此打闹。

    沈筠斋看了他一眼算作安抚,小姑娘从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起先有些怕,适应之后就抱着父亲的脖子咯吱咯吱地笑。

    女儿喜欢,元卿才渐渐把心放下。

    “书房中还有别的诗集,比这本更好,为父带婉意去找好不好?”

    婉意拍拍手。

    “好!马儿快跑!”

    “雨天路滑,你慢些过来。”

    出门前,沈筠斋不忘嘱咐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小桃和百灵。

    元卿领了他的情,慢悠悠品尝糕点用到半饱,又等到雨势渐小才出门,不过走到半路又折回来。宁嬷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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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卿急忙忙朝沈府后门赶,一别三载,再重逢,二人心中俱是百感交加。

    行李还未抬进门,只隔着一条街的庞府便有鞭炮声响,元卿有些好奇地停住脚步。小桃见过宁嬷嬷,因此并不拘束,亲昵地接过其中一个包袱,嘴巴又停不住似地说起来。

    “嬷嬷不知道,前些日子庞老爷又娶了一个,昨天夜里请了郎中,您看这不放鞭炮呢,保准是肚子里头有好消息了,庞府的下人们每人还多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你这丫头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宁嬷嬷笑起来,眼角岁月的痕迹里也透着和善。

    百灵安静地跟在元卿身后,仔细他的衣摆。

    “不过…这鞭炮声怎么才响了一串就停了?”

    小桃又有些不解。

    “天子脚下,不管是谁家里,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那都要看着天子的心思办啊。老身在苏州的时候就听说这次的战事了,这去了快一月了,还没有好消息传来,谁敢大张旗鼓大摆宴席啊。”

    宁嬷嬷笑呵呵地提点她。

    “还是您懂得多,往后有您在,可得多提点我些,否则我总是笨嘴拙舌的,那可怎么好~”

    元卿打发小桃去收拾一间上好的屋子出来给宁嬷嬷住,她的嘴巴太伶俐,有她在,冷不了场,可也没机会安静说会话。

    百灵在外头守着,屋内终于只剩他们二人,宁嬷嬷仔细打量着从小带到大的小娃娃,一眨眼竟做了两个孩子的娘亲了,眼眶不觉有了泪意。

    “郡主看着气色好,人也胖了些。”

    宁嬷嬷笑着说。

    元卿不自觉摸了摸脸颊。

    真胖了?

    “胖些才好,能吃是福。”元卿不用开口,宁嬷嬷看出他心中所想,胖些才好,知道郡主过得顺心,她也就安心多了。

    “沈大人派人刚寻我时老身便该启程的,无奈我那小孙子病了,怕他们不会照顾,因此耽误了个把月,郡主和孩子一切都好吧?”

    “都好。”

    蕊珠离京后,母亲担心他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因此将宁嬷嬷拨了过来,生下婉意,宁嬷嬷回老家省亲,儿媳刚好生了孙子,于是干脆在苏州府安顿下来。宁嬷嬷在王府cao劳了一辈子,想要安享天伦,元卿没有拒绝的道理。

    “若不是月份渐渐大了,我也不敢劳烦您这么远回京。”

    “郡主说哪里话,郡主就是老身养大的,再养郡主的娃娃,岂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元卿忙着张罗小厨房,嘱咐午膳多做些苏州名菜,怕嬷嬷一时吃不惯。一来二去的,直到沈筠斋差百风来问,才想起自己竟然把男人忘在一边了。

    “百灵你提着这食盒随百风侍卫走一趟,全做我赔罪,我陪嬷嬷用了午膳再过去,让他们父女俩自己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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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边俱是雨打莲池的美景,曲曲折折的走廊里,抱着剑走在前的高大男子不时回头看看,终于开口问道:“重不重?”

    百灵安安静静地垂首,摇了摇头。

    “…不重你走得这么慢。”

    百灵闻言加快了步伐。

    “给我吧。”百风终于看不下去这闷葫芦,一把将食盒抢过来,轻松地提在手中。“夫人待你如何?不是你想象中吃人的妖怪吧?”

    百灵终于有了点反应,红着脸摇摇头,替元卿辩解:“夫人为人和善,待我也很好。”

    恩同再造。

    在夫人房里,再不用受打骂,不用做脏活累活,jiejie们怜惜自己年纪小,也都照顾她。

    百灵终于想起些什么,脸更红了,声音细细地向他道谢。

    “多谢大人。”

    百风左脚差点踩上右脚,顿了顿,很沉稳地回了她一句。

    “嗯。”

    小丫头还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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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卿下午再去书房时,婉意已被乳母抱回房午憩了。见不着女儿,元卿陪沈筠斋待了半刻就想回了。

    “哪儿去?”沈筠斋从书本中抬眼。

    “大人看书,留我做什么?还不许人回去睡觉了?”元卿有些委屈。

    沈筠斋放下书,想了想开口反问:“这是生气我不陪你?”

    元卿真没有这层意思,沈筠斋却自顾自地认准了他就是这心思。

    “好,陪你。”

    沈筠斋合上书,示意元卿到书案前来。

    元卿只想快些应付完他,乖巧地凑上前去,靠着桌边站着。

    “说会儿话?”

    “好啊。”快六个月,身子重,元卿站一会儿便累了,被沈筠斋抱到腿上坐着,“大人近日有些反常。”

    沈筠斋挑眉,问他:“何处反常?”

    元卿靠在他怀中,抬头看他,无声质问。

    经申氏一事,他有些后怕。但想可以,他不能说出来扰他的心。

    “做噩梦了…”沈筠斋的手掌轻轻覆住元卿隆起的腹部,温柔摩挲,微微叹气,“一连做了两日的噩梦。”

    半真半假的话,他才会信。

    “大人别多心。”元卿反倒过来宽慰他,抱着他的脖子轻轻安抚后颈,“我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嗯?”

    沈筠斋埋首于他胸前,汲取元卿身上温柔安定的气息,还混杂着淡淡的…奶香。

    丰润柔软的触感和馥郁细腻的香气,挑动着男人本就脆弱的防线。数日来的夜不安寝、忧思难忘,急需更加亲密的安抚和证明。

    方才温馨的气氛,眨眼工夫就变得暧昧又烧人起来。元卿挺着腰直往后靠,双手虚软地推他,明明刚才只想应付完他赶快回去午睡,怎么又要被人欺负了?

    沈筠斋像饿极了的人,嘴边一块香嫩可口的肥rou,怎么可能舍得松口。

    一点奶香,就勾得他魂不守舍。

    夹杂着淡淡的腥味,他不觉厌恶,反而更加兴奋了,只用舌头和牙齿就撕开他衣裳的带扣,露出胸前两大团软白。

    沈筠斋知道他今天逃不脱了,但仍想哄他心甘情愿给他,卿卿乖顺的时候,真真谁都能化为绕指柔。

    沈筠斋脱他衣裳倒是很急,真饱了眼福,却又有了耐心,含着他的嘴唇不疾不徐地亲,还要等他红着脸将舌尖喂送与他,才像是初知人事般,知道这样亲的好处。等亲得元卿舌尖酸软地连动一动都无力时,才转换攻势,猛烈进攻,兼有温柔安抚,俨然将猎物轻易玩弄于股掌,成为主宰。

    “可以吗?”沈筠斋哑着嗓子问他。

    箭在弦上了才知道问他有什么用!

    元卿又羞又气地捂住眼睛,任他将书案上的物件扫到一边,抱自己上去。

    俨然半推半就了。

    …

    他方才就一个要求,求他怜惜他温柔些,沈筠斋真开始了也全做耳边风了。元卿仰着头,双手都撑到身后,根本分不出力气推他,只能哀哀地求饶,盼他停下来。

    “大人…大人别吸了…才六个月,还…呜…还没有奶水的…”

    沈筠斋竟然真的停下动作,满眼都是他。他一直顾着叫,嘴都合不拢,嘴角还有甜蜜的粘液,沈筠斋用指腹抹去,想了想,轻轻地笑出声:

    “卿卿的意思是,有了呢…”

    就让吸了。

    “好。”沈筠斋放过他,胸前的两点已被玩弄得嫣红一片,不成样子,他慢条斯理地替他合拢衣物,掩去胸前粉白风光。

    “为夫先记着。”